掰開良子的手,丁寧抱起柳生淺黛將她平躺在通風處的路邊上,神色凝重的讓其陷入假死狀態。
也顧不得男女之防,撕開她的衣物,把一根根銀針插在她雪白如凝滯般的肌膚上,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刺蝟人。
一根根銀針無風自鳴,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在銀針和銀針之間形成一股玄奧的靈力波動,搭建起一座生命橋樑,柳生淺黛蒼白的臉色泛起了一抹紅潤。
丁寧神色一喜,這是他學習符道和陣道之後,在心中模擬了無數遍後,首次應用在鍼灸上,卻起到了奇效。
萬物相生相剋,但卻殊途同歸,他剛研究出的針陣,以陣道基礎爲依據,和符道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可引動天地之間的生機和靈氣恢復人體的元氣和健康。
這種明悟讓他對醫道又有了新的理解,難怪《草木綱要》錄上了神農氏對醫道最高境界的一種猜測,那便是:世間萬物無不可用之物,風雷雨露皆可爲方,草木金石皆可入藥。
也就是說,世間萬物皆可入藥,哪怕是一塊石頭,一縷清風,一滴露水……都可以拿來開方入藥。
當然,這只是一種對醫道至高境界理想狀態的猜測,沒有任何依據可言,但神農氏乃是世間最接近醫道巔峰之人,他既然做出這樣的推斷,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
對此,丁寧雖然不至於嗤之以鼻,但也是懷疑和批判的角度去看待這句話的,開玩笑,隨手摘一根廢草,採一縷清風也能入藥?騙傻子呢?
可此刻,在結合了陣道和符道創造出針道後,他反倒覺得神農氏所言非虛,一根廢草、一塊頑石、一滴露水或者沒有任何的藥用價值,但如果對天地之力有着足夠深刻的理解,點石成金也未必不能夠實現。
他不記得是誰說過的一句話,和賣油翁的“唯手熟爾”一個道理,但讓他的印象極爲深刻:無論是什麼行業,鑽研到最高深處,近乎於道。
武學修煉到極致爲武道,茶藝鑽研到極致被稱之爲茶之道,那廚藝鑽研到極致爲何不能爲廚之道?書法練到極致爲什麼不能爲書法之道?唱歌唱到極致爲什麼不能稱之爲音之道?樂器玩到了極致爲什麼不能稱之爲樂之道?還有畫畫、雕刻、建築等等等等各行各業皆可入道。
丁寧瞬間陷入了明悟,心裡反覆的詢問自己,何爲道?
手中卻不由自主的開始比劃着,反反覆覆的划着晦澀難明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其中涵義的符號。
重卡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看着丁寧魔怔般在女死者的屍體上凌空比劃着,還以爲碰到了一個神經病。
可隨即他就愕然瞪大了眼睛,大叫一聲“鬼啊”,嚇的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手指間一縷縷如煙如霧般的乳白色氣流縈繞,帶動着天地間的靈力不斷的注入柳生淺黛的體內,讓她的周身泛起一層乳白色的光暈,塌陷進去的胸骨肉眼可見的隆起復位,烏紫爛青、遍佈傷痕的肌膚不斷的脫落,肌膚下的血肉生出無數的肉芽不斷的聳動着,開始了重生……
轉眼間,彷彿蛻皮般脫落出一張殘破的人皮,這一幕極其恐怖,難怪那司機大叔跟見了鬼似的嚇的直接暈了過去。
丁寧被他的大叫聲從頓悟中驚醒,發現這一幕後也是震驚不已,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手筆,可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讓他懊惱的恨不得立刻宰了這個打斷他重大感悟的重卡司機。
爲柳生淺黛檢查一番身體,結果卻讓他膛目結舌,瀕臨死亡的重傷竟然轉眼間就恢復如初,彷彿從來沒有受過傷似的,若不是她現在陷入假死狀態,現在立刻就能站起來回家。
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讓丁寧深深的爲之震撼,從而忽略了一股異能量隨着柳生淺黛的身體進入他的異能空間,激活了他的隱身技能。
他苦苦的回憶着之前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如果他掌握了這種方法,簡直就是妙手回春的絕技,生死人不敢說,但肉白骨真的有可能。
手指無意識在虛空比劃着,可卻怎麼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覺,這讓他心裡鬱悶之極。
“嗯……嗯……嗯……”
救護車和警車同時到達,丁寧慌忙收起人皮,幫柳生淺黛從假死狀態中醒來。
直到此刻他纔有閒暇注意到柳生淺黛的長相,即便是他見慣了美女,也依然爲她的美麗爲之動容。
烏黑髮亮的秀髮披散着,在夜風下隨風飄揚;精緻漂亮的鵝蛋臉上細長的黛眉如彎月;光潔的額頭下又長又翹的眼睫毛微微忽閃着,隨時就要醒來;挺直的瓊鼻下飽滿性感的粉脣誘人犯罪;皮膚白皙、細膩、光滑,堪稱吹彈可破……
丁寧心裡莫名的生出一種滿足感,不是因爲覬覦她的美色,而是因爲美好的事物在他的手中復甦,讓他充滿了成就感。
柳生淺黛緩緩的睜開秋水般晶瑩剔透的眼睛,眼神裡帶着濃濃的依賴,衝着丁寧甜甜一笑,脫口而出的話卻讓丁寧差點沒暈過去:“爸爸!”
重卡司機剛剛醒來,聽到這稱呼,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正在瞭解情況的事故大隊警官滿臉懵逼,一臉古怪的上下打量着丁寧,怎麼看這小子也沒有超過三十歲吧,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閨女啊,難道是長的年輕?還是現在的情侶都喜歡這調調?呃,好邪惡啊。
爸爸?丁寧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這女人不會腦子被撞壞了吧?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柳生淺黛絲毫沒有抗拒,挎着丁寧的胳膊站了起來,奶聲奶氣的道:“爸爸,我們怎麼了?”
“咳咳咳,那個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爸爸。”
丁寧被警官那古怪的眼神看的老臉通紅,連忙乾咳一聲想要掙脫柳生淺黛的手。
“嗚嗚嗚,爸爸。你不要我了嗎?”
柳生淺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委屈的癟着小嘴,抹着眼淚,跟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我……”
丁寧頭大如鬥,知道她的腦部受了創傷,目前可能只有小孩子的智商,只能硬着頭皮柔聲細語的安撫着她:“沒有,沒有不要你,別哭好不好,你出了車禍,我們跟警察叔叔去醫院檢查一下好不好。”
“我……我不想去醫院,爸爸,我們回家好不好?”
柳生淺黛止住哭聲,嬌俏的臉上梨花帶雨,畏懼的看了警官一眼,怯生生的拽着丁寧的衣角,唯恐他生氣似的小聲道,一雙純淨無暇的眸子裡全是央求之色。
警官一頭一臉的黑線,警察叔叔?哥還不到三十歲好不好,連女朋友都沒有,丫的閨女都這麼大了,竟然還在我面前裝嫩。
丁寧爲難的看了一眼黑着臉的警察同志:“這位警官,事情是這樣的……”
他把整個車禍過程詳細的說了一遍,當然,良子的身份他並沒有說,把自己描述成一個路人。
警官本就心裡對他不爽,聞言狐疑的看着他,面色不善的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這麼巧會出現在這裡?你的身份證呢?”
“我……我是警察,正在加班辦一起案件,剛好經過這裡罷了。”
丁寧想了想,爲了避免麻煩,還是掏出警官 證給他看了一下。
那名警察頓時肅然起敬,連忙立正給他敬了個禮:“原來是丁顧問,剛纔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海東區交警支隊事故二大隊的警員劉兵。”
“沒關係,這也是你的職權範圍。”
丁寧大度的擺了擺手,很想立刻離開,但看着柳生淺黛始終怯生生的拽着他的衣角不鬆,不由的一陣頭疼。
“那這位姑娘……”
劉警官已經從丁寧嘴裡知道柳生淺黛也是車禍的受害人,有些爲難的諮詢丁寧的意見。
“這樣吧,我和你們一起去醫院一趟,給這個女孩做一下檢查,我懷疑她是因爲腦部受到撞擊後失憶,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我,才把我誤認爲她的親人,她身上也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還要麻煩你們儘快聯繫她的家人。”
丁寧思忖片刻,決定陪着柳生淺黛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能儘快找到她的家人才好。
“好,回來還要麻煩丁顧問做個筆錄,我們也好做出事故責任鑑定。”
劉警官很客氣的說道。
等到了醫院做完檢查,天色已經矇矇亮了,看着柳生淺黛的腦部CT並無任何異常,身體也完全健康,沒要住院的必要,丁寧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大腦是人類最精密也是最神秘的部位,儀器檢查不出來也很正常,柳生淺黛很明顯是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智商只相當於四五歲的孩子,所以才把第一眼看到的他當成了唯一的親人。
“丁顧問,那名死者和這位姑娘身上都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現在也證實不了她們的身份,您看,這姑娘現在該怎麼辦?”
劉兵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丁寧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看着柳生淺黛像個唯恐被拋棄的孩子似的始終拽着他的衣角,走到哪跟到哪,他就忍不住生出憐惜之情,不管怎麼說,若不是他追殺黑袍人和良子,這個可憐的女孩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他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她。
他在事故大隊幹了那麼多年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置她,丁寧願意帶她走也算是給他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至於丁寧會不會趁機對女孩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