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他就想起自己好心救人卻被人打傷,這葉淑蘭前來求醫不但毫無歉意,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他柔軟的心腸立刻又變的堅硬起來,冷漠的說道:
“我好心好意的救了你女兒,你兒子不分青紅皁白的上來打傷我,至今爲止我沒有見到他來跟我道歉,現在你找上門來,沒有問一句我的傷勢如何,不是用錢說事,就是拿工作來要求我爲你服務,或許你覺得我這樣的窮人沒有什麼值得你尊重的,可是你要搞清楚,我現在躺在病牀上都是因爲你兒子的緣故,而起因卻是因爲我救了你的女兒,難道你不覺得好笑嗎?別說我現在沒有能力治好你的女兒,就算我能治,就你們這樣的態度我也不可能去治,聽明白了嗎?對不起,我身上還有傷,需要休息,請回吧!”
葉淑蘭呆若木雞的看着丁寧煩躁的翻了個身面朝裡用被子矇住了頭,擺明了不想再搭理她,只能無奈的站起身來轉身離去,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她從丁寧那乾淨的眼神中,看出他不是在故意拿勁兒,他是真的不在乎錢,不在乎工作,他在乎的是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
二十多年前,那種眼神自己也曾經有過,若不是那種眼神打動了沈家老爺子,又哪裡有今天手握沈家財權命脈的葉淑蘭。
是啊,尊嚴,人和人之間最簡單的互相尊重,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已經變的越來越不受人重視了。
人們在乎的都是自己手裡有多大權,又有多少錢,還有誰真正懂得尊嚴這兩個字的含義?
真的錯了啊,想起之前自己那傲慢市儈的樣子,用錢和工作的誘惑去踐踏這個年輕人的尊嚴,她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原來現在的自己已經變的如此勢利了嗎?久居高位已經讓自己失去了初心,權利、財富還真是墮落的源泉啊。
都怪這該死的沈牧陽,出的什麼餿點子,儘讓自己出醜。
葉淑蘭很自覺的把黑鍋拋給了兒子,咬牙切齒的大步向女兒的病房走去,她要帶着兒子去和那個年輕人道歉,徵求他的原諒。
咯吱一聲,重症監護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丁寧不耐煩的扭過頭說道:“我不是說了嗎,你女兒的病……”
話沒說完就嘎然而止,看着門口亭亭玉立的女護士,丁寧尷尬的撓了撓頭,隨即愕然的瞪大眼睛:“凌雲,你怎麼來了?”
“丁寧,真的是你?我剛纔來接班,看到病人資料,還以爲是巧合呢,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女護士凌雲緊張的走了進來,見丁寧鼻青臉腫的,關切的問道。
丁寧驀然張大了嘴巴:“來接班?你是說這裡是你實習的地方--長江醫院?”
“是啊,我今天上夜班,看到病人資料時還在懷疑是不是你呢,打你電話也打不通,就來看一眼,沒想到真的是你。”
凌雲輕輕的摸了摸丁寧臉上的淤青,心疼的說:“疼不疼,被誰打的?報警了嗎?”
丁寧拿起牀頭的電話,發現是沒電自動關機了,無奈的聳了聳肩。
想起凌雲這個房東家的女兒,正是護士專業,在長江醫院實習。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麼巧,寧海這麼多醫院,自己偏偏就被送到了這個讓他痛恨的長江醫院。
那個自己實習時利用關係害的自己沒有醫院接收的李文生正是這裡的心胸外科的醫生。
他倒不是怕了那個睚眥必報的李文生,而是擔心讓他知道凌雲和自己認識,恐怕會打擊報復她。
當即快速的把自己住院的經過說了一遍,又特別提醒凌雲千萬不要當着外人的面暴露和自己的關係。
凌雲不知道想到了哪裡,臉紅紅的低下頭羞澀的說道:“寧哥哥,你好討厭,咱們……咱們是什麼關係啊?”
她穿着潔白的護士服,如蠶絲般的頭髮隨着白帽下輕輕的飛揚着,白淨的皮膚如櫻雪般嫩滑,浮起恰到好處的一抹嫣紅。
那明亮又深邃的眼睛是那麼的動人,細密長翹的睫毛忽閃着,讓人覺得連睜眼閉眼的間隙都是襲人的。
可面對如此風情,丁寧卻渾身寒毛直豎,因爲他太熟悉這個女孩了,兩隻手不停的撫摸着自己的胳膊,做出很冷的樣子:
“凌雲,好好說話行不行,害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凌雲的性格丁寧再熟悉不過了,一向風風火火,潑辣的厲害,跟個女漢子似的,害羞這樣的美德跟她絕對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每一次她露出這樣害羞的表情時都會有人倒黴的,跆拳道黑帶四段可不是吃素的。
距離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半年前那個叫做山雞的混混,聽說到現在都還沒出院呢。
丁寧剛來寧海上大學時,就是被她人畜無害的清純模樣給騙了,租了她家的房子,開始了他悲催的房客生活。
好在凌雲對他還是比較照顧的,明明比他小一歲,但整天跟大姐頭似的罩着他。
誰敢欺負他,凌雲都會爲他出頭,久而久之,她家小區附近的混混都知道丁寧是女魔頭的頭號小弟,背地裡都喊他吃軟飯的小白臉,讓他鬱悶不已。
“哼,丁寧,你怎麼說話呢?老孃溫柔一回不行嗎?不行嗎?不行嗎?啊!啊!啊!”
果然,凌雲瞬間露出原形,就跟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蹦了起來,掐着小蠻腰開始發飆,吐沫星子噴了丁寧一臉,哪裡還有之前溫婉的模樣。
丁寧一臉嫌棄的擦了擦臉,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你溫柔不過三秒鐘,幸好在我一向沒對你報有多大期望。”
“你,哼,念在你是病號的份上,姑奶奶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
或許是見丁寧鼻青臉腫的樣子實在讓她狠不下心欺負他,或許是因爲在上班期間,她不好動手動腳,仁慈的一擺手放了他一馬。
丁寧很狗腿的左右互拍一下,一低頭模仿着太監捏着嗓子尖聲道:“謝老佛爺。”
凌雲頓時眉開眼笑,很用力的拍了拍丁寧的肩膀:“小寧子,好好幹,老佛爺是不會虧待你的,等下姑奶奶就去找那個打你的傢伙算賬。”
“得,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就別惹事了好不好?他那也是誤會了,不是故意的,再說我現在好好的,不也沒什麼事嗎。”
丁寧嚇了一大跳,他可是知道這位姑奶奶的闖禍能力有多強的,他背地裡偷偷的幫她擦屁股不知道擦了多少次了。
要不是他,凌雲早就被人OOXX不知道多少回然後裝進麻袋丟到江裡餵魚了。
“哼,那也不行,你可是我的頭號小弟,敢欺負你就是在打我的臉,我身爲復興街的大姐頭,這不是不給我面兒嗎?不行,這事說什麼也得讓那個傢伙給我個交代。”
凌雲一捋袖子,氣勢洶洶的說道,只是嫩藕般的白皙手臂看起來怎麼就那麼沒有殺氣呢?
丁寧哭笑不得,“我被打了丟的也是我的面兒,人家需要給你個屁的交代。”
“小赤佬,你可是我的人,他打了你,當然要給我個交代。”凌雲伸出蔥白食指輕佻的挑起丁寧下巴,一臉的流氓調戲良家婦女相。
“去,誰是你的人,你是我的人還差不多。”
面對凌雲那戲謔的眼神,丁寧有些不自在的甩了甩腦袋,低聲嘟囔道。
“不管誰是誰的人,反正他打了你就是不行,姑奶奶要給你出氣。”
凌雲眉開眼笑的摟着丁寧的肩膀,一副哥兩好的模樣。
“你這丫頭,我跟你說多少遍了,男女有別,注意點影響。”
丁寧感受着肩頭那柔軟堅挺的壓迫,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向旁邊挪了挪,和她拉開距離。
“切,五年前你就把老孃看光了,現在知道男女有別了。”
凌雲不屑的撇了撇嘴,毫不見外的把腦袋枕在丁寧的大腿上,側着身子躺下,還豎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露出讓人目眩神迷的雪白小腿。
“那不是意外嗎。”丁寧忍不住老臉一紅,弱弱的說道。
五年前那一次烏龍他不是故意的,誰讓這妮子洗澡不關門呢。
他當時剛租下房子,缺東少西的,商店都關門了,也沒地方買,就去凌雲家借掃把。
誰知道凌雲的老媽出去遛狗,門都沒關,丁寧敲了半天門沒人應答,就推門進去了,剛好凌雲一絲不掛的從浴室走出來撞了個正着。
丁寧臊的臉色通紅,凌雲也嚇的不清,好在及時捂住嘴沒有尖叫,否則丁寧非得被凌母凌遲處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