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大風大Lang都過來了,區區幾百人嚇得我落荒而逃,本狀元的臉還要不要了?王愛卿,你再敢言退,本狀元便在陣前斬了你!”段明玉厲聲道。
耳中聽着一聲聲淒厲的慘叫,段明玉面部狠狠抽搐幾下,腦子卻在急速轉動着。
難怪這區區幾百人也敢伏擊自己,原來不是猛龍不過江,這羣人手裡確實有幾分真本事的,剛纔小瞧他們了。
雙方廝殺到現在,原本兵力上小有優勢的段明玉,此刻優勢已蕩然無存,情勢再發展下去,被這幾百敵人活捉甚至擊殺的可能越來越大。
黑洞洞的迫擊炮對準了官道旁的山丘,第一輪發射,除了炮響之聲以外,草叢裡便聽得許多悶哼慘叫,漫天的炮火頓時爲之一緩,第二輪齊發過後,對面的箭雨已完全被打壓下來,只有零零稀稀幾支箭不痛不癢地射出來。
段明玉的右臂鑽心的疼痛,頭一次發現手臂脫臼居然如此痛苦,疼得冷汗直流的同時,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整個填藥和激發過程,默數了一下時間,發現要完成整個擊敵的過程,按前世的時間來算。以前差不多需要二十秒鐘左右才能開一炮,而且火藥不能受潮,若到雨雪天氣,這東西完全派不上用場,等於廢掉了,而現在主需要源源不斷的送上炮彈,迫擊炮就可以毫不停息的發射。
大唐最大的敵人在北方,北方契丹最大的長處是騎兵,而段明玉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火器了。前面段明玉的鳥銃手放倒了一批汴梁宣武軍,再加上官兵兩側包抄,王彥章終於急了,於是做出了孤注一擲的決定。
今日若能拼出了老命擊殺段明玉,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回汴梁城之後節帥必有重賞,若段明玉安然無恙,而宣武軍卻死了這麼多精銳,回汴梁城後該死的便是他王彥章了。
隨着王彥章的一聲令下,宣武軍所屬紛紛扔下弓箭跳出草叢,放棄了遠程攻擊,衆人瘋了般朝二百名迫擊炮炮手衝去,幾輪火炮下來,已殺了王彥章近百人,這個威脅必須先除去。
很快宣武軍便衝到迫擊炮身前,一旦陷入近身搏鬥,迫擊炮完全沒了威力,宣武軍如虎入羊羣,一時間迫擊炮炮手慘叫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些宣武軍精銳高手武力不凡,出手往往一招致命,老辣狠毒之極,遠遠看着的王愛卿的臉色凝重了,肩上中的箭還沒拔下來,疼得齜牙咧嘴,卻大聲呼喝着兩側包抄的校尉合攏收縮,擋在段明玉身前的百餘名校尉也紛紛抄刀頂上。
隨着一聲聲慘叫,迫擊炮手在宣武軍高手面前一個個倒下,這批高手出招狠毒,下手專攻致命處,倒下的人鮮有傷者,盡皆喪命。一瞬間就死了十幾個迫擊炮炮手,段明玉的心在滴血,急忙道:“迫擊炮手快撤,燕羽衛,上。”
情勢越來越危急了。
王愛卿跺腳急道:“大人,既然不跑,眼前這情勢怎生應對,還請大人拿個章程。”
段明玉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一瞟,看到方纔宣武軍精銳高手潛伏的草叢,然後屈指一彈王愛卿肩後插着的弩箭,王愛卿疼得老臉一白,倒吸一口涼氣。
“這玩意是弓箭嗎?”
“是……”
“我記得我們好像有十字連弩啊……”
“啊?”
“射他們!”
王愛卿呆了片刻,接着興奮地朝身後一揮手,二百名校尉果斷在後面的馬背上尋找了起來中,很快在自己的隨軍包裹裡找到了近百具機弩,可見爲了救李克用,段明玉委實下足了本錢,什麼先進的武器都用上了。
百具機弩此刻有了主人,弩中尚有滿滿的箭枝,就在宣武軍忘情屠殺迫擊炮手時,不知不覺間,百具機弩已對準了他們。王彥章一刀劈死一名鳥銃手,不經意間擡頭一看,王彥章和宣武軍高手們頓時魂飛魄散。
百具機弩離悄然離他們十步之遙,呈半圓型將他們圍住。
王愛卿目注官道中央,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手中鋼刀一晃,大喝道:“放箭!”
嗖嗖嗖!
弩箭齊發,數十名宣武軍高手飲恨倒地,餘者驚惶躲避。迎着燕羽校尉們憐憫的目光,王愛卿面色慘白,仰天絕望地一嘆。
“跟他們拼了!”挖去振臂高呼,手中的大槍掄得虎虎生風。
嗖嗖嗖……從攻到守,再從守到攻,一場伏擊被段明玉化解了,雖然僅只區區數百人,卻也將段明玉逼得手忙腳亂,差點把命搭上。
官道邊硝煙散盡,屍橫遍野,這一戰雖然雙方加起來不到兩千人,然而死傷特別慘重,宣武軍四百名高手跑掉的只不過數十,餘者皆死,段明玉事後來不及打掃戰場,讓兩個燕羽衛親衛校尉把王彥章敲暈綁好,送回大營,自己率領五百輕騎親衛,馬不停蹄的朝着汴梁城趕去。古往今來,但凡大人物請客吃飯總有一種不太好的習慣,吃到一半喜歡摔杯子,杯子一摔或多或少總得死幾個人,廊下埋伏刀斧手這種狗血橋段不知被多少人用過,可用的人似乎總也不膩,而被請的人似乎也總不長記性……
爲了吃一頓美食連命都可以不要,國人美食文化的歷史沉澱裡,往往包含着無數命喪宴席的吃貨的血淚。
所以朱溫決定把夜宴吃得有傳統一點,國人千年來吃飯時喜歡殺人的習慣雖然不好,也很噁心的,但傳統就是傳統,必須要繼承和弘揚。
汴梁城內,夜燈初上,宣武節帥府衙門的衙役們早早清場,四周燈火通明,汴梁城官府的大小官吏邁着平穩的官步,慢悠悠地先後聚集在府門前,一邊聊天一邊等着晉王李克用賞光蒞臨。
按官場規矩,李克用起碼得等到戌時一刻纔會來,時間還很早,此時才酉時,晚宴戌時二刻開始,衆官吏不急不徐地聚在一起小聲聊着天,悄然討論着計劃生育的偉大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