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方丘對着楚聖醫鞠躬。
“前輩?”
剛到嘴邊的茶盅一頓,楚聖醫瞥着方丘,說道:“誰是你前輩?”
“您啊。”
方丘一愣。
“我不是你的前輩。”
楚聖醫撇撇嘴,說道:“是師公!”
“呃……”
方丘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
楚聖醫噌的站起身來,直勾勾的盯着方丘,問道:“楚雲芸是你什麼人?”
“師孃。”
方丘趕緊答道。
“叫你師孃的爹一聲師公,不對嗎?”
楚聖醫問道。
“對是對,可是……”
方丘苦笑。
這個輩分,他自然是明白的。
關鍵是,徐妙林不是他師父,只是老師而已啊,那一聲師孃也只是尊稱而已,況且就算徐妙林老師真把自己當徒弟了,可徐妙林老師跟楚聖醫也不對付啊,這要是讓徐老師知道自己叫楚聖醫師公,恐怕要不高興了。
“可是什麼可是。”
楚聖醫大手一揮,說道:“是不是要我打電話給你老師,請求他的允許啊?”
“師公。”
方丘趕緊叫了一聲。
“嗯。”
聞言,楚聖醫才滿意又受用的點點頭,重新坐下來,說道:“叫一聲師公是你的本分,別以爲因爲這一聲師公,我就會手下留情。”
“那是自然。”
方丘立刻點頭。
這時。
停好車的羅傑,正好從門外進來。
“羅傑。”
楚聖醫直接張口,說道:“去把病人請來,這場考覈直接開始!”
“是。”
羅傑點點頭,立刻走向隔壁的院子。
沒多久,就請來了以爲月末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
仔細看去。
這個中年婦女身形清瘦,氣色很不錯,完全沒有生病的樣子。
“這位就是你今天的病人。”
楚聖醫張口說道。
“好。”
方丘瞭然的點點頭,然後走到大堂裡準備好的診桌前坐下,等羅傑把病人引過來坐下之後,才張口說道:“您好,請問您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不舒服倒是沒有。”
中年婦女應聲回答了一句,然後補充道:“不過,就是這個白癜風弄得我很心煩,弄得我連溫泉都不敢去泡了。”
“白癜風?”
方丘詢問着,仔細的在對方的身上尋找着,問道:“我能看看嗎?”
“可以。”
中年婦女瞭然的點點頭,然後把包裹得很嚴實的袖子拉開,露出了一片明顯跟膚色有區別,完全呈乳白色的區域,看起來就好像是攤開的水印一般。
方丘一看。
果然是白癜風。
白癜風是一種原發性的、侷限性或泛髮型的皮膚色素脫失症。
在中醫中,白癜風被稱位“白癜”、“白駁”、“白駁風”等。
這種病很常見,病程慢性,原因不明,易診而難治。
現代中醫一般認爲,白癜風的病因病機爲氣血適合,脈絡癖阻,或情志所傷,肝氣鬱結,復受風邪,亦或肝腎不足,外邪侵人。
臨牀根據中醫辯證,可以採用疏肝理氣、滋補肝腎、活血化痕、祛風等方法治療。
確定病人的病情之後。
方丘立刻開始給病人四診。
外面。
天井中,楚聖醫面帶微笑的坐着喝茶,羅傑站在其身旁爲其添茶。
很快。
方丘四診完。
心裡,對病人的病情也有了數。
“您這個病情雖然嚴重,但也並不是沒有治療的方法。”
方丘對病人說了一句,然後站起身來看向楚聖醫,問道:“真的就只是治療這位病人的病症?”
在方丘看來。
這一場聖醫的考覈,明顯不可能會這麼簡單。
只是一個白癜風的話,以他的實力來治療,並不算難啊。
“呵呵。”
看到方丘信心滿滿的神色,楚聖醫放下手中的茶盅,笑着說道:“我的考覈是,不允許你用你會的那些神奇的方法來治療,包括氣,也就是說這個病你必須要用純中醫的治療方法來治療解決。”
“就這樣?”
方丘疑惑,然後說道,“這也可以。“
“沒這麼簡單,我的考題是,如果要用時一年來治好這個病的話,應該怎麼治?”
楚聖醫終於是把他的考題給說了出來。
“有更短時間的治療方法。”
方丘張口說道。
“不。”
出奇的,楚聖醫搖搖頭,很肯定的對着方丘說道:“我就要求一年,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
方丘一愣。
沒想到,楚聖醫的考題,竟然是這個。
“可以。”
方丘想了想,點頭說道:“從病人的情況來看,治療以補血養血通絡爲主,祛風爲輔,白癜風是風邪相搏於肌膚,氣血失合所致,但是這種病的並機,關鍵不在於風,而在於局部的氣血寮阻,經絡不通。”
“爲其一年的治療方法,可選玄機湯來治療。”
“方爲:紫草25克,草河車50克,丹蔘50克,川芍15克,浮萍50克,劉寄奴25克,唬拍10克,地龍10克,牡丹皮25克,土鱉蟲10克,威靈仙25克。”
“方中以紫草清熱涼血、活血解毒。”
“丹蔘、川芍、牡丹皮、土鱉蟲等活血化痕。”
“以劉寄奴、唬拍、地龍、威靈仙,通經活絡。”
“以草河車清熱解毒,浮萍祛風散熱、宣肺達皮。”
說道這裡。
方丘停了下來。
那邊。
聽完方丘的話,楚聖醫微笑着點點頭。
確實。
方丘說的這個方法,的確符合他要求的一年的標準。
不過。
考覈還沒有結束。
“不錯。”
楚聖醫肯定的點點頭,說道:“那麼,如果用半年呢?”
這話剛出。
“我說,差不多得了啊。”
一個熟悉的話聲,突然從門外傳來。
這個話聲的出現。
讓方丘和楚聖醫,都同時一怔。
他們壓根就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會聽到整個人的聲音。
就連一直站在旁邊添茶的羅傑,也不敢相信的,跟方丘和楚聖醫一起,轉頭朝着院子大門看了過去。
仔細一看。
只見,一道人影邁步走了進來。
來人,赫然就是方丘的老師,楚聖醫的女婿,四大聖醫之一的徐妙林!
“徐聖醫。”
羅傑趕緊對着徐妙林鞠躬。
“嗯。”
徐妙林點點頭,看着那邊站在診桌前的方丘,微微笑道:“這可是中醫界裡驚天動地的大事,多少人想看都沒有門路呢,我自然是不能錯過的,奈何學校裡面的學生們太熱情,導致我沒辦法跟你一起過來,好在我找了個藉口溜出來了,還好是趕上了。”
“哼。”
楚聖醫冷哼一聲,說道:“誰讓你來的?”
“我自己家我不能來?”
徐妙林淡然自若的嘿嘿一笑,說道:“況且,這是我學生的考覈,我還是聖醫之一,過來監考也是很正常的吧,有這麼多理由支撐着我來,我憑什麼不能來?”
楚聖醫一聽。
頓時就翻了個白眼。
在他看來,徐妙林肯定是在路上就把一切的理由都給想好了,要不然怎能如此應對自如?
不過。
說到底,楚聖醫還是被自己給限制了。
要是換做以前,徐妙林敢這麼目中無人的闖進來,他絕對提起菜刀就把他給轟出去,可是現在不行了。
畢竟徐妙林已經是聖醫了。
他要是再動刀動槍的,傳出去毀了他自己的名聲也就算了,還會毀了中醫的名聲,作爲中醫的死忠者,即便心裡有再大的氣,他也絕對不可能因此而去毀中醫的名聲。
沒辦法啊。
徐妙林是被他硬生生逼出來的聖醫。
而且,還拔自己女兒給拐跑了,最關鍵的是,這個無恥之徒,把自己的女兒拐跑之後竟然還厚着臉皮的說這裡是他的家,這讓楚聖醫很是憤怒。
可是轉念一想,他就這麼一個女兒。
要是這樣算起來,這個地方還真就是徐妙林的家。
“我的考覈,你廢什麼話。”
楚聖醫不爽的冷哼一聲,說道:“樂意看就看,不樂意看就立刻給我滾出去!”
恰好。
羅傑從側房裡,擡出來一把椅子,放到了楚聖醫茶桌的另一邊,對着徐妙林說道:“徐聖醫,您請坐。”
“好。”
徐妙林也不客氣,直接走過去坐下來。
羅傑趕緊倒上一杯茶。
“繼續。”
楚聖醫撇了徐妙林一眼,然後就不再搭理他,直接轉頭看這方丘,示意考覈繼續。
這邊。
看到徐妙林坐下。
方丘心裡暗暗苦笑一聲,張口繼續回答。
“半年之法,主張理氣解鬱、化痰通絡、疏風祛邪爲治。”
“根據《諸病源候論》中關於白癜風的論述,肝主藏血,性喜調達而主疏泄,如情志不舒,致肝氣鬱結,氣機不暢,復感風邪,搏於肌膚,致局部皮膚氣血失合,則易發生白癜風。”
“由此,半年之法,我們在治療上應抓住“氣滯”和“風邪”這兩個主症,在用藥上首先選柴胡、積殼、白芍等疏肝柔肝,理氣解鬱之品,其次用白朮、獲荃等健脾益氣,在加白附子、防風以共用扶正祛邪。”
“此外,根據中醫理論“氣爲血之帥,血爲氣之母”,氣滯則血疲,血疲則氣更滯,故行氣通絡的同事,還需要活血散寮,應加用當歸、丹蔘、香附、鬱金、紅花、益母草等品。”
“這樣,三組藥物共達理氣解鬱,化痰通絡、疏風祛邪之目的。”
說完。
方丘頓了下來。
那邊。
徐妙林滿意的點頭。
楚聖醫聽完之後,也是微笑着點點頭。
顯然。
兩位聖醫都已經肯定了方丘的這一套治療方法。
“好。”
楚聖醫讚歎一聲,然後繼續張口問道:“如果,三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