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高,大。
因此,地勢還算平坦,坡度不大。
只是因爲人煙稀少,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人煙的緣故,一片片山地中的藤木類植物長得非常的旺盛,給方丘的翻山之途平添了一些阻礙。
好在,方丘提前購買了一把農用的鐮刀。
雖然沒有了內氣,但是身體的強度是實打實存在的,一路上利用鐮刀披荊斬棘,倒也不算太費力。
一個半小時,方丘才終於翻過第一座山,來到第二座山的山腳下。
此時。
天已經黑了。
從揹包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電筒,方丘繼續翻山。
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
一座接一座,方丘根本不敢止步。
畢竟,他現在已經到了山林深處,根本沒機會休息,一旦在某一個地方停下來,很容易就會引來林中的猛獸,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奈何。
因爲沒了內氣的緣故,方丘的體力下降得很快。
翻過第六座山,來到第七座山上的時候,方丘再也撐不住,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再不休息的話,很容易就會失神,要是遭遇到猛獸,根本就無力反抗。
沒辦法。
方丘只能就地取材,在附近找來一些乾柴,選擇了一個比較平坦的地方,點燃一個火堆,拿出事先準備的乾糧吃了幾口,然後等火燒滅了,才趕緊把燒紅的木炭轉移到四面,圍成一個圈,把自己包圍起來,有在四周的木炭上都添了點柴火,才安心的睡了下來。
三個小時後。
清晨六點多,當天邊亮起魚肚白的時候,方丘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個小時,但這三個小時的休息已經讓方丘的精神徹底的恢復了過來,畢竟他的精神並沒有受損。
“呼,還有兩座山。”
站起身來,方丘轉目掃望了一眼,發現昨天晚上佈置好的木炭陣還有餘溫,當即就拿出隨身攜帶的礦泉水,把木炭的餘溫全給澆滅了,然後才繼續前行。
然而。
走着走着。
“唰唰……”
突然,一陣躥行聲響起。
方丘立刻停住腳步,轉頭朝身後看去。
這一看。
方丘立刻發現,就在距離自己睡覺休息支出不遠處的一個茂密的灌木叢,竟然在微微的搖晃着,明顯是有什麼東西鑽進去了。
凝目細看一眼,方丘非常清楚的看到,那些灌木都生長着非常鋒利的倒刺。
“臥槽,不會遇到野豬了吧?”
方丘心頭一驚。
昨天晚上,他之所以把木炭分散在四周,就是因爲林中野獸怕火,只有那樣他才能安心睡覺。
可現在,到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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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也被撲滅了,這要是遇到一頭皮糙肉厚的野豬,那該怎麼辦?
雖然身體強度很高,耐得住野豬的衝撞攻擊,但是方丘五臟六腑的傷勢還很嚴重,這要是再撞上幾次的話,傷勢還不得加重?
心念一動。
方丘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轉身就跑。
他現在能跟野豬拼的,也就只有速度了。
果不其然。
“啪嗒啪嗒……”
就在方丘剛剛跑出去的時候,一陣瘋狂的奔馳聲驟然傳來。
方丘一邊跑一邊回頭看。
可不是。
一頭牙不算太長,身體飛長精壯,月末有半米高的棕毛野豬,正瘋狂的朝着自己狂奔而來。
那駕駛,簡直跟斗牛有的一拼。
“臥槽。”
方丘破罵一聲,拔腿就跑。
心中稍微的有些慶幸,還好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做好了防禦措施,要不然肯定得被這頭野豬給攪和天翻地覆不可。
一路狂奔。
好歹方丘曾經也是速度快到可以參加運動會奪第一的人,跟野豬比起來雖然弱了一些,但也能勉強的維持住一定的距離。
在平路上如此,可是下了第七座山,衝上第八座山的時候,因爲要爬坡的緣故,方丘的速度一下子就減緩了很多,野豬的速度卻一點都沒減。
在這種情況下。
野豬立刻就把距離拉近了許多。
眼看就要撞上來的時候,方丘立刻閃身,開始在樹林裡面動搖西晃的不停的繞路。
這樣雖然對體力的消耗更大,但至少能稍微的保持一點距離。
奈何。
野獸始終是野獸。
在野豬的地盤上,方丘根本沒它溜。
好不容易跑到山頂,方丘正準備怕到樹上躲避一下的時候,野豬無比兇猛的吼叫着衝撞了上來。
方丘苦笑。
雖然不至於對自己造成大的威脅,但是這一記野豬衝撞,看起來是必須得吃了。
方丘停下腳步,轉身伸出雙手,想要嘗試用自己身體的力量來對抗野豬。
好歹,他也是鍛過體的人。
然而。
就在他試圖正面迎擊野豬的時候。
“撲哧撲哧……”
那一頭瘋狂猛衝過來的野豬,竟然是突然四腳一蹬,無比慌亂的停住了前衝的身形,然後看都沒看方丘一眼,轉身就大叫着跑了。
看上去,明顯是被什麼東西給嚇到了。
方丘心中一緊。
難道又來什麼更可怕的野獸了?
是狼羣?
趕緊轉頭掃望。
結果。
剛轉過頭,方丘就愣住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身穿布衣,兩鬢斑白,梳着一個髮髻的老翁。
這,不就是他當初在深山野林中遇到的那個人嗎?
老翁負手而立。
臉上帶着和善的笑意,看起來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的時間,但是老翁卻並沒有變的蒼老,還是跟之前見到時一樣。
“見過前輩。”
方丘立刻對着老人鞠躬。
“跟我走吧。”
老翁輕輕的笑着點點頭,然後轉過身,揹着一個自制的藤目揹簍,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一般,緩緩的邁步前行。
方丘緊隨其後。
再次見到老翁,方丘看的特別的清楚,他跟以前一樣,身上沒有絲毫內氣的存在,也沒有半點的能量氣息。
雖然方丘現在已經沒了內氣,但是他的境界並沒有被毀,所以看人還是跟他在巔峰狀態時看人一樣。
可現在看起來。
方丘依舊還是看不透眼前的這位老者,還是無法看出對方的深淺。
越是如此,他越對此行有所信心。
在老翁的帶領下。
方丘又走了很久,才終於是來到深山中的那個小木屋前。
“正好。”
老人打了一瓢水,從揹簍裡取出一些野菜,說道:“我順手摘了一些野菜,雖然沒有米飯可以吃,但是多吃一些野菜,終歸是不會錯的。”
說着,自顧的沖洗了一下野菜,然後走進房裡,把野菜放到掛在屋子中間的火堆上的鍋裡,開始煮。
方丘沒有着急多說什麼,而是自顧的去給老人劈柴打水。
等柴劈好了,水打滿了,老人的菜也煮好了。
“來,吃飯。”
老人喊了一聲,拿出來兩個竹筒,然後用自制的筷子和木勺,給方丘盛了滿滿一筒的野菜。
方丘也不客氣,接過來就開吃。
很快,吃的連一滴湯都不剩。
洗好碗筷。
方丘跟老人坐在一起。
“前輩,我這一次就是專程來向您求教的。”
方丘恭敬的對老者說道。
“嗯。”
老人輕輕點點頭,說道:“看來你身體出了點問題,和第一次見你不同。”
方丘聞言全身一震。
有希望!
立刻一拱手,開始講訴。
“事情,要從武林開始說起。”
在這深山野林中,方丘完全沒有防備,語氣不急不緩的,開始說起了武林,說起自己的遭遇。
老人一直聽着,始終面帶微笑,不插話也不說話。
方丘就這樣一直說着。
把自己所做的,自己所念的所想的,把別人不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這一說,就說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
一直說到當下。
說到了自己身體現狀。
“大善心懷天下,爲天下而生,亦爲天下而死。”
聽完方丘的訴說,老人微笑着讚歎了一句,說道:“不破不立,你的遭遇對你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不知前輩,可有解法?”
方丘求教。
“來。”
老人伸手爲方丘把脈。
然而,就在老人的手指接觸到方丘的手腕寸口的這一瞬間。
方丘突然一怔。
就在這一瞬間,方丘的竟然非常清楚的感受到,眼前這個老人竟然全身經脈全通。
更可怕的是。
方丘竟然看到了這個老人的十萬八千里長路。
在那條組頭十萬八千里的長路上,老人竟然走了十萬裡,而且還在一直走,速速非常快!
感應到這一幕。
方丘頓時就震驚了!
“善。”
就在方丘震驚之時,老人鬆開給方丘把脈的手指,微笑說道:“武根未斷。”
“前輩。”
方丘立刻張口詢問道:“方纔,晚輩非常清楚的感受到您的實力非常強大,甚至已經無限接近三花聚頂的境界了,爲何晚輩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也感覺不到絲毫的內氣?”
“哈哈。”
老人突然大笑一聲,說道:“我未曾練武。”
“什麼?”
方丘瞬間就震驚了。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狠狠的錘子在自己的心上,狠狠的震撼着自己的靈魂一般。
“三花聚頂,無論練武與否皆可做到,不一定要修武。”
老人張口說道:“這,就是常人所說的修行,修武也是修行的一種,但並非修行,修行道路千千萬,我老頭子也只不過是修行大道上的一個小學生而已,時至今日還沒入門,所說之花,也皆是妄論。”
本就處於震驚中的方丘,聽到這話,更加的震驚了。
一個幾乎就要三花聚頂的人物,竟然還沒入修行之門?
那麼。
修行到底是什麼?
方丘不敢多想,他知道自己無法去追逐那些東西,因爲自己還有羈絆,還有很多的東西要去守護。
“前輩。”
方丘沒有遲疑,立刻起身對着老者九十度鞠躬,求教道:“求前輩指點,晚輩應該如何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