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
尖聲驚叫從巨坑之外傳響。緊接着,兩道身影破風而來,分左右挽住了李焚舟。卻正是宋詩容和柳吟風。
李焚舟咳嗽兩聲,強笑道:“沒事沒事,死不了。哈哈,痛……咳咳……痛快,好痛快!想不到雷……咳咳……萬鈞那傢伙,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咳咳咳……本事。好一個……咳咳 ……雷霆無極功,好一個‘霹靂雷霆震霙靇’!當真……咳咳……了不起!”
柳五沉聲道:“大哥,你虛耗過度,又受巨力反震,五內皆傷。雖然不算太嚴重,可也不能掉以輕心。趕快坐下來行功調息。”頓了頓,凝聲道:“大嫂,那天香續命丹……” WWW¸тт kán¸¢Ο
根本不用柳五說話,宋詩容早已經從懷裡取出個藥瓶,倒出顆晶瑩潔白,幽香陣陣的藥丸,更不由分說,硬是立刻塞進了丈夫口中。
程立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珍貴靈藥。但見藥丸入喉,李焚舟面上原本緊繃的肌肉,立刻便鬆弛了幾分。青白得嚇人的面色,也多了幾分紅潤。由此可見,這確是救命的神藥,絕對萬金難求。
李焚舟也知道。柳吟風說什麼“傷勢不太嚴重”,不過是寬慰之詞而已。事實上,剛纔那場爆炸之猛烈,直如天災浩劫,絕非任何人力可以相媲美的。究竟爲什麼會鬧得這麼大,到現在爲止,李焚舟自己也糊里糊塗,
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自己能夠在爆炸中活下來,實在已經十分僥倖。此刻自己傷勢之重,簡直無以復加。若不盡快調理,肯定後患無窮。當下也顧不上其他了,就地盤膝坐好,運功化開藥力,自行調息起來。
這個當口,小青和秋夜雨兩人也已經趕了過來,關切地詢問程立有沒有受傷。程立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隨即走上巨坑,放眼四望。只見金龍幫那些什麼天王、神魔、鳳凰之類高手,正一古腦兒地趕過來,團團護住李焚舟,不讓別人騷擾幫主療傷。
雷家那些殘存的老弱,這時候也已經紛紛醒來。一個個瑟瑟發抖,顯得不知所措。還有顏東樓、張玄靜、以及翟飛驚等人,都聚集在一起,眉宇間同樣又是驚訝,又是茫然。
程立搖搖頭,邁步向顏東樓走過去。那位小宰相嚇了一大跳,尖叫道:“你,你幹什麼?別過來,別過來!玄靜,玄靜,快護着我!”
張玄靜也不敢怠慢,連忙打了個手勢。龍虎山的護法八部,立刻聚集過來,在顏東樓身前築起一道人牆,乍看之下,倒也頗有威勢。可是這八人都呼吸急促,面色蒼白,卻又露了底,顯得有些外強中乾。
事實上,剛纔那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威力實在太猛。這大校場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波及。那些直接被捲入爆炸,死無全屍的倒黴蛋就不用說了。即使不在爆炸的直接範圍內,但受餘波影響,仍免不了人人帶傷。
小青和秋夜雨,還有金龍幫衆人,都在霹靂堂大門之外。隔得遠了,影響沒那麼嚴重。顏東樓等一行人就在校場內,自然深受影響。尤其護法八部等,既要保護張玄靜,又要保護顏東樓,虛耗自然更加嚴重。此刻十成本事裡,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剩下四五成。、
不過爆炸的時候,程立距離核心位置更近。按道理說來,受影響也應該更嚴重纔對。雖然表面看起來,程立似乎氣色如常,但誰知道內裡怎麼樣呢?沒準兒,其實也是銀樣蠟槍頭,早已經中看不中用了呢?
程立卻也懶得和這幾個什麼護法八部糾纏。他伸出右手,直截了當道:“顏公子,顏大人。琉璃寶珠交出來吧。還是說,你覺得寶珠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寧願死也不肯拿出來?”
顏東樓面色變幻,終於咬牙切齒道:“姓程的,你不用太張狂。想要寶珠?你還有一關未過。先過了這關,再和本官分說吧。”
說話之間,顏東樓高舉雙手,作勢欲拍。只要三下掌聲傳出,混雜在雷家族人之中,那麼喝下了“般若水”,已經化身爲般若惡鬼的死士,便會立刻顯露原形,然後奮不顧身地衝上來撲殺敵人——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雷萬鈞把雷家衆人拉出來,可不光是爲了施展什麼苦肉計。那兩千餘人當中,實際倒有一千多都是般若惡鬼,真正的雷家族人,都被秘密送走了。可沒成想,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爆炸,不但炸死了雷萬鈞,也把那些般若惡鬼炸死了大半。剩餘下來究竟還有多少,倉促之間,也數不出個準數。誰知道剩下來這些,究竟還能不能對付得了程立的?
“義父大人,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咱們又何必再繼續死撐下去呢?不如就乾脆一點,告訴給程少知道。琉璃寶珠其實早已經被秘密送走,根本不在霹靂堂吧。”
清朗說話聲,從高處飄然傳下。地面處的程立循聲擡頭仰望,立刻看見在東邊那座霹靂堂大殿的屋檐上,站了一條修長身影。他白衣如雪,揹負雙手,傲然卓立,儼然正是滄海月明樓的副樓主,白仇非。
“仇非孩兒,你可來了!”
乍見白仇非,顏東樓登時大喜。高聲叫道:“快過來快過來,這個程立窮兇極惡,居然膽敢當面威脅爲父,實在十惡不赦。仇非孩兒趕緊出手,收拾了這狂徒。爲父大大有賞。”
“義父?孩兒?”
霎時間,程立什麼都明白了。他深深吸一口氣,凝聲道:“白仇非,原來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大戲。錦鯉鏢局滿門,還有陽無斜,全都死在你的手裡,對不對?還有琉璃寶珠,也是被你所奪走的,是不是?”
“我呸!早說小白臉沒好人的啦,果然又讓我給猜中了。”
小青也走過來,鄙夷地啐了一口,隨即恨恨道:“白仇非,趕快滾下來。本姑娘要親手殺了你,替錦鯉鏢局的李姑娘報仇!”
白仇非微微一笑,將身一縱,輕飄飄安然着地。邁開腳步走到顏東樓身邊,道:“小青姑娘,先別急着給在下定罪啊。其實很多事情,並非如妳所想象,內裡都是別有隱情的。”
小青冷笑道:“還有隱情?好啊,你儘管說唄。看能不能憑空說出來一朵花。”
白仇非笑道:“花兒是說不出,但要說出來一口刀,倒也不難。”
小青怔了怔,問道:“說出來一口刀?”
白仇非笑而不答。轉身向顏東樓一拱手,道:“義父大人,敵人勢大,單憑孩兒一個,恐怕難以應付得來。幸好孩兒早有準備,已經預先埋伏下一支人馬。只要義父一聲令下,這支人馬立刻就能出來,把這裡所有該死的人,統統殺個片甲不留。不知義父大人意下如何?”
“還有一支預先準備好的人馬?”顏東樓登時精神大振,忙不迭連聲催促道:“趕快叫他們出來,把這羣逆賊統統都收拾掉!”
白仇非深深鞠躬:“是,義父。”隨即站直了身體,“咻律律~”猛地吹出一聲尖利口哨。
哨聲同時往四面八方傳開。
哨聲未絕。霹靂堂西側那座側殿,殿門應聲開啓。上百人結隊列陣,從大殿裡走出。這上百人清一色身穿血紅箭衣,顯得精神抖擻。行走之際,無論舉手投足,都整齊得如同一人。赫然比起天子親兵,也不遑多讓。
這上百人所結的方陣之中,赫然又有東南西北中,合共五人,合力擡着一座滑竿。這五人形貌各異,但都步伐沉穩,呼吸綿長,雙眼晶光四射,儼然都屬於江湖上極少見的高手。其中一個,更是程立的老熟人——滄海月明樓另一位副樓主,黃磊。
“啊,那不是三顆小石頭嗎?他不是說回去找他大哥拿主意的嗎? 怎麼居然在這裡?”
小青吃了一驚,忍不住失聲驚叫出來。秋夜雨則緩步走近,沉聲道:“滄海月明樓中,有四支特別部隊。其中以‘滿江紅’最爲精銳。這些穿紅色箭衣的,就是滿江紅了。
另外,那個隨身攜帶一口大刀的巨漢,是滄海月明樓五方神煞之中的刀南神。那個身上揹負三口長劍,顯得仙風道骨的,就是劍西神。那個負了個背囊的,是槍北神。還有那個赤手空拳的,是掌中神。至於當中那個坐在滑竿之上的……”
程立接口道:“當然就是滄海月明樓的樓主,朱有淚了,對不對?”
秋夜雨點點頭:“完全正確。哼哼,想不到原來朱有淚竟然要背棄原來的恩主,改爲投靠顏東樓。”
程立冷冷道:“不管他們怎麼搞,總之見招拆招就是了。”
秋夜雨頜首道:“以不變應萬變,正是上上之策。”
說話之間,滄海月明樓的“滿江紅”部隊,已經來到近前。那名坐在滑竿之上,身穿紅色袖衣,頭戴折烏帽子,顯得滿面病容的年輕人一揮手,吩咐衆人停步。刀南神、劍西神、槍北神、掌中神等四大神煞,隨之把滑竿放下來。
那滿面病容的年輕人走下滑竿。緩步而前,向顏東樓拱手道:“草民朱有淚,參見顏大人。”
顏東樓詫異道:“怎麼……怎麼會是你?仇非他不是……不是……”
朱有淚習慣性地咳嗽了兩聲,道:“仇非不是要背叛我,故意搶走唯一能救我性命的琉璃寶珠,然後等我病死之後,便篡奪整個滄海月明樓嗎?顏大人,你是想說這個吧?”
顏東樓瞠目結舌,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話纔好。朱有淚則又是微微一笑,道:“顏大人不必如此。在下這裡有件禮物,只要顏大人收下,就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顏東樓愕然一怔,下意識問道:“什麼禮物?”
朱有淚右手一翻,掌中紅光燦爛,鋒芒萬度,儼然正是當世四大神兵之一的:朱虹血淚刀!
乍見此刀,遠處的八斗堂大堂主翟飛驚,陡然站起,斷聲喝道:“大人小心!”不假思索,便縱身飆出。顏東樓則面色大變,下意識轉身就逃。大叫道:“張玄……”
話猶未畢,陡然紅光一閃!隨之鮮血如泉,沖天激噴。竟是朱有淚出手一刀,直截了當就把顏東樓的腦袋斬下。
那顆人頭被血泉噴上半空,翻滾了十幾圈,這才頹然落地。人頭嘴脣蠕動,吐出最後一個“靜”字,兩隻眼眸之內,隨之光芒消退,卻始終不肯閉上。竟是死不瞑目。
顏東樓這麼一死,張玄靜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翟飛驚也如遭雷擊,呆立不動。一時之間,竟是滿場死寂。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單調的掌聲響起,打破了這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死寂。秋夜雨嘆氣道:“好心計,好手段。朱樓主,了不起啊。”
朱有淚咳嗽兩聲,滿面病容倦色地轉過身來,嘆道:“秋檔頭,實不敢當此謬讚。只是形格勢禁,在下爲了自保,不得不然罷了。”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青看得一頭霧水,滿心都是莫名其妙。不管不顧地就脫口叫道:“黃磊,你們滄海月明樓,究竟在搞什麼鬼?”
黃磊滿目羞慚,低下頭去,一言不發。程立則淡然接口道:“還用問麼?說穿了,可謂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無非又是‘苦肉計’三個字而已。”
小青還是不明白,道:“怎麼個苦肉計法啊?小哥哥,你給解釋解釋清楚唄。”
程立淡淡道:“那我就說說看。朱樓主,如果有說得不對的地方,請糾正。”
朱有淚微微一笑,道:“程少,請。”
程立緩聲道:“首先,朱樓主身患重病不假。但什麼琉璃寶珠能夠治病的事,便根本屬於無稽之談。這一點,小青妳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小青問道:“那滄海月明樓這樣說,究竟是爲了什麼?”
程立道:“朱樓主有病,要琉璃晶珠救命。白仇非把這個消息賣給八斗堂,賣給顏東樓。那麼就坐實了他叛徒的身份。八斗堂自然不會再懷疑他,甚至連顏東樓,也收了他作爲義子。這樣一來,白仇非再要做些什麼事,就都方便得很了。”
小青若有所悟,又問道:“那麼,白仇非要做的事,就是對我們栽贓陷害?”
程立淡淡道:“我們入局,其實只是個意外。但白仇非肯定也樂得順水推舟,借力打力。他在幕後究竟都幹了些什麼,現在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但眼下這個局面,對於滄海月明樓來說,顯然正是求之不得。”
“眼下這個局面……”
小青擡起頭,向四周張望。只見八斗堂總堂主雷無咎重傷昏迷,金龍幫幫主李焚舟閉目端坐運功自療。霹靂堂雷家則幾乎已經全族覆滅……
輕輕嘆了口氣,小青下意識道:“果然是個求之不得的好局面啊。可是……”
小青猛然一跺腳,咬牙切齒道:“姓黃的。虧咱們把你當好朋友看。沒想到,原來你從頭到尾,都在騙咱們。好,好演技啊!簡直比戲臺上的大花臉還精彩呢。本姑娘這可真算見識了。”
黃磊面帶羞慚之意。深深低下頭,一言不發,似乎已經無話可說。反倒是白仇非微笑着辯解道:“小青姑娘,妳這可就怪錯人了。老三是個耿直脾氣,心裡藏不住事。偏偏咱們這回要乾的事,也真不怎麼光明正大。
所以我就和大哥商量,不如暫且把事情瞞着老三。等到佈局完成,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把真相告訴他。這也是爲了我們滄海月明樓的大局着想。所以小青姑娘,其實老三並沒有騙你們的,請妳諒解啊。”
小青狠狠哼了一聲,雖然心下憤怒不減,卻總算沒有再出口咒罵了。
“滄海有明珠,英雄佔八鬥;六慾迷神魔,金龍吞乾坤。”
翟飛驚這時候也已經恢復了鎮定,冷冷道:“當世四大勢力,六慾天一向不管紅塵俗務。金龍幫則高高在上,只剩下我們八斗堂和滄海月明樓明爭暗鬥。虧得總堂主還以爲,朱樓主時日無多,正是我們一舉吞併滄海月明樓的大好機會。
卻萬萬沒想到,原來朱樓主身體雖病,氣魄卻更勝往昔,竟要把其餘三家勢力一網打盡,乘機獨霸天下。厲害,果然厲害。我翟飛驚素來自負,卻也不得不——心服口服了。”
朱有淚又是習慣性咳嗽兩聲,淡淡道:“也沒有翟大堂主想的那麼玄乎。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罷了。能夠發展到眼下這個局面,其實倒算意外之喜。說起來,這還要多謝程少了。”
說話間,朱有淚轉過身來,衝着程立拱了拱手。
程立則搖搖頭,冷道:“對於一口借來殺人的刀。朱樓主太客氣了。不過我倒想知道,箭東神、陽無斜,還有黃磊。他們三個人,對於朱樓主這通盤大計,究竟是什麼個看法。”
朱有淚輕描淡寫道:“老三便不用多問了。關於箭東神和陽無斜怎麼看,其實程少不應該問我,應該去問雷無咎纔對。”
程立愕然一怔,下意識回頭,向翟飛驚那邊望過去。卻見翟飛驚也是一面茫然。再向朱有淚望過去,卻見他打了個手勢。身邊的黃磊隨之默不作聲,解開掛在腰間的一個布囊,運勁於臂,用力一拋。
布囊在半空中劃出道優美弧線,然後墜落地面。裡面滾出一樣東西,咕嚕嚕地恰好滾到翟飛驚腳邊。凝神一看,赫然就是箭東神的腦袋。
“老九!”
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猛然爆發。開口者不是別人,正是八斗堂的二堂主,雷霹靂。
八斗堂的組織架構,合共有十大堂主。分別是總堂主雷無咎,大堂主翟飛驚,二堂主雷霹靂、三堂主雷電閃、四堂主雷霆震、五堂主雷滾、六堂主雷狠、七堂主雷暴、八堂主雷動天、九堂主雷闢地。
其中,雷狠和雷動天,已經分別死於程立和黃磊之手。十大堂主,只剩下八人。但今日這個大場面,卻只有七名堂主到場。排名第九的雷闢地,完全不知所蹤。
之前,衆人還以爲雷闢地是留守八斗堂大本營,所以沒有來江南。所以也不以爲然。可是直到現在,雷霹靂一聲大喝,衆人方纔如夢初醒。
雷闢地哪裡是沒有來江南?他根本來得比誰都早。只不過,不是以八斗堂九堂主的身份,而是以滄海月明樓五方神煞之一,箭東神的身份而來罷了。
衆目睽睽之下,只見雷霹靂撲出來,顫抖着捧起箭東神的首級。隨之雙目含淚,擡頭怒視着朱有淚,厲聲怒吼道:“朱有淚,你竟敢……你竟敢6”
“雷霹靂,你這樣子惺惺作態,看起來很假的知不知道。”
白仇非冷笑道:“你們八斗堂派奸細進來埋伏的時候,不是早就做好了一旦事情敗露,便殺身成仁的準備嗎?再說,當日在杏花村佈局要殺程少他們的時候,你們不是也把他一起往死地裡趕嗎?那時候,也不見你們八斗堂有手下留情啊。”
雷霹靂面色陰沉,卻無言以對。只是目光不斷閃爍,也不知道暗地裡在打什麼主意。雷電閃則大聲道:“大堂主,總堂主現在不能理事。咱們八斗堂可是全看你的了。老九這條性命,咱們總不能不管吧?”
翟飛驚歎了口氣,凝聲道:“三堂主放心。我深受總堂主大恩。現在八斗堂危急存亡之際,我自然責無旁貸。那麼……柳總管,你又怎麼看?”
柳吟風緩緩站起,沉聲道:“我怎麼看,其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朱樓主怎麼看。”
朱有淚咳嗽兩聲,淡淡道:“我的看法?翟堂主,柳總管,你們知道,我生平最佩服的人,是誰嗎?”
翟飛驚問道:“是誰?”
“是秦始皇。”朱有淚緩緩道:“天下紛爭,諸侯林立,烽煙遍地,荼毒蒼生。唯有秦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掃平六國,統一天下。可謂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翟飛驚搖頭道:“可惜。江湖不是江山。”
朱有淚悠然道:“江湖亦是江山一隅。所以翟堂主,柳總管,今日天賜良機,我正有意效仿一下秦始皇。嘗試把這紛紛擾擾的江湖,從此定鼎於一。不知道兩位究竟是想要效仿蕭何張良,抑或要學那田橫的五百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