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沉悶震響,悍然炸開。到處都是琉璃晶鏡,可以籍此監視洞天福地之內絕大部分地域的“千鏡之室”內,排教教主言拜月,咬牙切齒地在身下交椅的把手上,重重砸了一拳。
只因爲懸掛在他眼前的這片鏡子上,赫然清清楚楚,顯示出程立和雪煙霞正在通道中跑動的情景。兩人都生龍活虎,一望而知,他們身上根本毫髮無傷。
“這個該死的程立,還有那個純血賤人,想不到竟然還活着。守護者究竟在幹什麼?不但沒殺他們,居然還放他們出來到處亂跑?”
雖然怒火沖天,但言拜月的語氣當中,隱隱然竟有一絲畏怯之意。但對於站在旁邊的唐恨來說,他絕不會因爲這一絲畏怯,而對言拜月有半分輕視。只因在唐恨自己內心最深處,對於程立的感覺,就和言拜月沒有任何差別。
當夜荒山之上,言拜月和孔雀安排毒計,意圖把程立、李焚舟、原無限、祝順水等衆多高手一網打盡。其中經過,唐恨從頭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在他看來,這個計劃既周密,又毒辣,本來絕對可以成功的。偏偏程立就依仗其超人實力,硬生生打破陷阱,讓整個計劃功敗垂成。
親眼目睹過那一幕之後,唐恨便再也沒辦法把自己心中的那絲畏懼,徹底抹消。即使勉強把它鎮壓下去,但只要一個不小心,它立刻又會浮上來,陰魂不散地糾纏不休。
唐恨深深吸口氣,凝聲道:“守護者本來就和我們不是一路的。我們控制不了他,他也影響不到我們。所以,在對待程立這件事上,或許他有自己的打算也不一定。但無論如何,事已至此,我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這個麻煩了。”
頓了頓,唐恨又皺眉道:“夫人和老中青那三個人,不是下去辦事的嗎?怎麼這樣久了還沒回來?難道……他們當真那樣不巧,竟一頭撞上了程立和這個女人?教主,要不要我下去看看?”
言拜月搖頭道:“左帥不用這樣胡亂猜測。即使孔雀遇上了程立和那個賤人,有‘老中青’在身邊,至少也能自保。他們沒事的。假如當真有事,現在再去,也已經遲了。所以,眼下還是專心致志,準備好對付這對狗男女好了。”
言拜月也迅速鎮定下來,惡狠狠道:“程立,任憑你再厲害也罷。可是在祖地之內,我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就不信這樣子都滅不了你!”
頓了頓,言拜月右手在椅子把手上一揮而過,洞天福地之內,錯綜複雜,宛若迷宮一樣的地形,也隨之產生改變。
許多本來絕對走不通的死衚衕,忽然便變得可以走通了。同時,也有很多本來可以走通的路,突然變成了死路。甚至更有不少道路,本來通往東邊的某處地方,現在一下子就變成了通往西邊。如此類推。
若說之前有人把迷宮內部的地形,一點不漏地全部記錄下來,再描畫成地圖的話。但現在,這張地圖也徹底作廢,換成另一張全新地圖了。
操作完畢,言拜月眼眸內流露出一絲陰狠。凝聲道:“救命!”
房間角落處,正趴在一堆食物上胡吃海喝的救命,立刻抹了抹嘴巴,站起來大聲答應道:“教主,我在這裡。”燈光之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之前被他自己摳出來的左眼,已經用一個眼罩給遮擋起來了。一度變得瘦削的身材,不但已經重新恢復肥胖,甚至相比之前,更加圓潤了幾分。
言拜月點點頭,冷道:“按照本座的指示,出發去這個位置。本座會把那個該死的程立,趕到你所在的地方。到時候,就使出你最大的本事,幹掉他。”
救命毫不猶豫,馬上點頭遵令。他整理一下衣服,從食物堆裡把自己那個大藥箱翻找出來,然後背在身上,大踏步走出了“千鏡之室”。
唐恨則凝聲道:“單靠救命一個人,恐怕對付不了程立再加上雪煙霞。救主,不如我也一起出手吧?”
言拜月沉聲道:“救命的天宮逆經第九層,既然可以擊敗原無限,那麼至少也能和程立打個平手。再加上本座的安排,他該有六成以上勝算。”
唐恨搖頭道:“程立這個人,實在太可怕。假如沒有八成以上的勝算,還是不要輕易對他出手纔好。”
言拜月笑道:“左帥的話,總是那麼合我的心思。不過,即使要出手,也未必一定要左帥來。我們的手上,可是還有兩張牌,可以組成一對至尊寶的。”
說話之間,言拜月似乎不經意地轉過視線,把目光投向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陰影之中,兩道身形分別站得筆直,身上卻似乎並沒有太多生機氣息。假如不是事先知道這裡還有人的話,那麼不管是誰,都很難發現得了他們的存在。
唐恨一驚,道:“要動用他們?可是這兩張牌,是我們最後,也最重要的牌。不到最後關頭,不能輕易動用啊。”
言拜月斷然道:“現在就是最重要的關頭了。哼,程立這傢伙,就是我們稱雄天下最大的絆腳石。若不率先清除掉他,我們的雄圖霸業,不過是一場白日夢而已。”
唐恨深深吸口氣,凝聲道:“是,屬下明白。那麼,還在祖地之內到處跑來跑去的那些老鼠呢?要不要由屬下出手,先清除掉他們,然後再集中力量去對付程立?”
言拜月凝聲道:“可以。那麼……”話聲未落,突然之間,他身體一陣劇震,彷彿變成了泥塑木偶一樣。本來正在口邊的說話,也就此斷絕。
唐恨吃了一驚,叫道:“教主,教主?”
接連叫了十幾聲,言拜月身體方纔又是一震,悠悠回過神來。凝聲道:“不。看來暫時沒必動用我們那兩張牌了。”
唐恨皺眉道:“教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言拜月淡淡道:“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有一名已經很久沒有見面的老朋友,終於回來了而已。”
唐恨聽得莫名其妙,問道:“老朋友?什麼老朋友?又有外人登上祖地了?”
言拜月緩緩道:“不,他不是外人。詳細情況,暫時解釋不清。但你稍後就能親眼目睹,到時候自然能明白一切。呵呵~那些跑來跑去的老鼠們,就統統都交給他吧。等他玩得高興了,區區一個程立,又算得上什麼?總而言之,我們拭目以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