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反其道 324 餘地
我爲什麼越來越得晚了呢?哎哎
雪後三日方晴,此時已經是正月二十。^//^
千秋等人總算是將呼延王府的人遠遠的甩開了。景珍鬆了一口氣,可以說千秋做了這麼多都是爲了她,原本千秋是可以出爾反爾將人丟下,也不會怎麼樣,可是她還是堅守了對紅葉夫人的承諾。
好不容易趕在天黑之前進城,找到了住宿的地方,卻是聽說了一陣**,就在十里外說是有不少兵馬停駐。
千秋心中一動,便找到一個人打探消息,然而路人多事緘口不言。馮矣“切”了一聲,趁人不備將一名巡邏的士兵給抓了過來,那士兵一開始掙扎了一番,還語帶威脅,不過被馮矣擺弄了幾下就老實了。
“…···九黎城已經被徵用了,聽說已經將奉昌的門戶打開了,二皇子他們已經將皇宮給控制住了。”
那人哆哆嗦嗦地看着千秋和馮矣,馮矣兩指敲在那士兵的腦袋上,道:“你這據說到底靠不靠譜啊?”
“能不靠譜嗎,要換天的事情誰會不關心,說到底你們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是讓人覺得奇怪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在入城的時候千秋便將道袍給換了,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九黎城算是奉昌周圍的小城,在戰時給徵用倒是也有可能,若是二皇子真的控制了奉昌的話,那豈不是大大不妙?
千秋心中有些亂,道:“那太子呢?”
“太子······聽說是南承郡王轍推到了南邊,沒有恨積極地進宮皇宮啊。”
千秋聽了一愣,怎麼說誰控制了皇宮誰就更能得以繼承大統,可阮胥飛急急忙忙趕回來怎麼往南了呢?
千秋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馮矣看那小子沒有什麼可以說了,便將人給敲暈了扔在一邊,道:“小郡王那麼聰明,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吧。”
千秋就是在想阮胥飛究竟玩着什麼把戲·對着馮矣道:“爲今之計,先將音兒和象兒找到了確認安全再說。”
馮矣要隨身保護千秋走不開,需要指望小黛了,不過如今九黎城附近都是二皇子的人的話就有很大的風險了,怎麼說千秋現在都頂着南承郡王妃的名頭,若是捉到了她二皇子肯定樂意。而小黛是千秋近身的丫鬟,不少人都認識她。
景珍自告奮勇道:“這樣的話·不知道奴婢能不能派上用場?”
千秋看了景珍一眼,馮矣倒是點了點頭,小黛有些懷疑景珍能否很好地完成任務。想來現在要出入奉昌城是十分困難的,能不能進去還要另說。
“就算進不去,奴婢打聽一下小少爺和小小姐的消息也好啊。”景珍說道,她之前東躲的,對這些東西可算是拿手。
千秋點頭同意,道:“你等一等·就算是見到了她,也要讓他們相信你才行,我給你寫一封信·兩個孩子是認得我的筆跡的。”
千秋用左手寫的字很少露於人前,景珍和馮矣看了也很是驚奇,千秋左手右手竟是都能寫出一手好字。
“吃得苦多了,就會多準備一下東西。”千秋笑了笑輕鬆了一下氣氛,將東西完整地疊好了交給景珍。景珍緊緊將之護在胸口,道:“奴婢一定會好好地完成的,不會讓小姐失望的。”
說走就走,景珍沒有多做停留,小黛從懷中翻出一沓銀票,景珍差點將眼珠子給瞪了出來·小黛嫌棄道:“你不知道我媽家主子最不缺的就是錢嗎?別露出這一副寒酸樣,吶,這個拿着,也收一點碎銀子,萬一時局變了,寶通行不能用了·銀票也就作廢了。”
景珍小心翼翼地將一千兩的銀票收起來,又將一百兩的銀子數了數收進了錢袋子裡,和紅葉夫人完全不一樣,這一個主子可真是有錢啊。
景珍走後,千秋讓小黛出門去弄了兩套男裝和一套女裝來,馮矣一臉便秘的表情,道:“什麼,你要讓我穿裙子?”
千秋丟了一個“就是如此”的表情給他,道:“你想啊,女孩子穿男裝這樣的事情時常有發生的,估計二皇子的人真的要找我的話,已經想過這種都是男人的搭配了,但是應該不會想到我身邊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的,我們就扮成三姐弟好了。”
馮矣張着嘴一臉不可思議,不過當景珍將衣服買回來的時候馮矣反而是穿得最歡樂的一個人,將一套翠色的裙子和一套粉藍色的裙子在面前比劃了好久,問千秋穿哪一套好看。千秋有些無語地將裙子丟在馮矣臉上,道:“行了行了,你給我穿這條粉紅色的。”
馮矣眼睛閃亮亮地將粉紅色的衣服拿過來,三兩下就換上,還纏着小黛給嬀‘梳了兩個糰子髮髻,十來歲的年紀本來就是男女難辨的,且馮矣又長得娃娃臉小酒窩一副可愛討喜的模樣,穿上女裝完全就是一個小姑娘家。
“這樣子就差不多了吧,我們也走吧。”千秋說着,小黛和馮矣都是一愣,之前將景珍先派遣過去打探消息可不就是爲了他們不過去嗎,怎麼現在也要跟着走了?
“我們留在這裡可不就是等着別人來抓我們嗎,雖然我身份不算尊崇,不過我手中抓着這麼多錢,又是阮胥飛在意的人,想要對付阮胥飛的話,二皇子很自然就會想到應該從長慶關回來的我們了吧,而九黎城是必經之路,葉旭不是傻子,就算一時間沒有想明白,等過了段時間肯定想到的,所以我們纔要分開行事啊。”
馮矣心道千秋考慮得還真是面面俱到,之前將景珍先支開了是囡爲考慮到了錦煙城那邊一定有消息傳來說千秋帶着紅葉夫人的丫鬟了,知道千秋重情義的話一定不會將丫鬟丟下,可千秋現在偏偏是同景珍分開走了,這樣子打探消息也來得更容易一些,又能錯開葉旭等人的視線。
馮矣佩服遍,心道千秋果然是比他這個活了四十來年的人還要老成精以後阮胥飛可不要給管得死死的了?
事實正如千秋所料·二皇子葉旭知道千秋沒有同阮胥飛一起回來,又結合錦煙城的消息,知道千秋這兩日就該到了九黎城,早就派了人盯着·只等着千秋自投羅網,然而搜尋了兩天卻一無所獲,好像那一行人就突然消失了一樣,十分不正常。
營帳不遠處,趙明初一個人默默牽着馬走着,心中正在整理關於千秋蹤跡的事情,不一會兒·趙寅初氣喘吁吁地跑上來,道:“大哥,這麼晚了你吹什麼風啊?”
趙明初漫不經心道:“隨便走走。”
趙寅初搖了搖頭,道:“我是想要同你說二皇子的事情,爹這樣子直接將趙家原本控制的兵馬都賭在了這裡,豈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趙明初冷聲一笑,道:“在二皇子想要那個位子的時候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更何況還有那一道遺詔……現在說什麼迴旋的餘地豈不是太可笑了?”
趙寅初一愣·趙明初很少這樣子直觀地潑冷水,大多數時候就算時候就算是並不贊同也不會說什麼,這個人似是在兩年前就心死了一般·做事情雖然一直都沒有什麼紕漏,但是總感覺缺少了一點什麼。
“我總覺得阮胥飛在搞什麼把戲似的,他這樣子軟綿綿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啊。”趙寅初蹙眉道,一邊想着阮胥飛那總是掛在臉上的微罷,他向來不太能夠應付這樣的男人,反而將真實的尖刺露在人前的人還好應付一些。
趙胡初停了下來,回頭問趙寅初,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趙寅初對於趙明初這樣的態度有些不悅,抓着趙明初的肩膀,道:“大哥·是不是二皇子贏了還是輸了你都無所謂?”
趙明初眉頭一挑,撥開弟弟的手,道:“胡說什麼,二皇子若是輸了,我們趙家就都要陪葬在裡面了。”
話雖如此,即便得到了趙明初肯定的回答·可趙寅初卻是隱隱能夠乾燒到趙明初話語中的漂浮。趙明初作爲嫡長子確實是在揹負着家族,但是他只是爲了揹負而揹負,並沒有灌注更多的東西,比如親情…···
“照我說二皇子有些操之過急了。”趙寅初窺探一聲,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也是被東宮逼出來的。
趙寅初面色肅然,壓低聲音道:“雖然我從二皇子那邊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可是總覺得有些牽強呢,那封遺詔的真假,我其實一直都有在懷疑。”
趙明初一掃四周,道:“住嘴,既然二皇子說是真的,那便是真的。”
“可是······”趙寅初還想要再說什麼,卻是被趙明初狠厲得眼神給逼了回去。最近二皇子倒是很親近那個趙吉了,本來看着也就是稍微好一點的隨從罷了。
趙明初扶額,道:“不管願不願意,我們都是姓趙的人,我們都坐在一條船上,當下二皇子返回宮中乃是重中之重,只要入宮控制了羣臣和皇室,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會被壓下去。這個國家時間緊促,必須要快一些才行了,不然的話當龍頭散了之後什麼也是徒然。”
趙寅初聽着趙明初這句,不禁覺得自己還是有些不太瞭解自己的大哥,以前的話大哥雖然在邊關歷練多年都能說出很有見地的話來,而不是像他一樣喜歡耍不太上得了檯面的心機,可今兒個聽着聽着聽出一些不同的味道來了呢?
他具體說不上來是什麼,只是覺得他的背影異常得讓人覺得悲壯呢。
趙寅初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心道“悲壯”這個詞太不吉利,自己怎麼會想到那裡去?不管了不管了,既然這麼多人都說沒有問題,連趙文思也同意了的話,那就按着二皇子的想法做吧。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執行上面的意志罷了,真正做決定的不會是他。
趙寅初嘿嘿一笑,在趙明初耳邊道:“大哥,我知道你最近事情多,肯定有些累了,我手下人給我弄來了幾個番邦女人·給大哥也給送過去了一個,好給你鬆鬆骨。”
趙明初一巴掌打在趙寅初頭上,趙寅初一個踉蹌,道:“怎麼了·我是好心啊,大哥你是男人啊,要不要像個大姑娘一樣守節啊?”
趙明初“哼”了一聲懶得和他言語,他知道這個弟弟是對他十分好,趙家也就他們兩兄弟關係最爲親密,小的時候他就喜歡粘着他,反而和康城伯並不親厚。
“我說真的啊·你肯定還沒有享受過那些綠眼睛的女人吧?”趙寅初舔着臉繼續上來,當趙明初黑着的臉不存在。
“你老陰沉着臉做什麼,我又沒有欠你幾百兩銀子,大哥···…你等等我啊…···喂,你不要走啊!”趙寅初提着褲子跑,而趙明初已經騎上馬走了。
只不過趙明初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趙寅初是爲了他好,怕他還繞在玉瓊公主的事情裡面沒有走出來。
其實很久以前他就想明白了·就在那事情不久後的碧落齋,從千秋口中聽到那一聲“是”的時候就明白了。但是有些東西還是需要用時間來沖淡的,就好像你一直喜歡吃米飯的人讓你改吃麪條·雖然並不是難以下口的東西,可還是會有些抗拒的,那是人的慣性。
趙明初回到營帳中,趙文思正端坐着,沉聲道:“明初,你過來。”
趙明初身子一頓,鑽進了營帳,在趙文思面前坐了下來。趙文思將一張圖放在趙明初面前,趙明初一看就明瞭,訝異道:“是皇宮的地圖?”
趙文思點了點頭肯定了趙明初的話·趙明初細細查看一番,很多地方都做了標註,字跡有一些年頭了,他不禁擡頭問道:“爹,你什麼時候拿到的?”
趙文思笑了笑,凝視着趙明初的眼睛。趙明初心中一怔·道:“很多年了?這東西若是換個時間換個人看見了,可是要殺頭的罪名。
歷來會拿着皇宮地圖都是秘辛,且拿着皇宮地圖的人必然是對於宮中的人或者事物有興趣,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不用其他,單憑這一項已經能夠定罪。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趙文思會得到一張皇宮地圖其實對於趙明初來說並不算特別驚奇的事情。
“爹,你想要做什麼?”
“是二皇子的意思,葉祿在宮中,宮中有三萬兵馬,他雖然口中對於二皇子沒有什麼說法,但是私心上必然是站在太子一邊的,這都是因爲定慧那個女人的原因。但是我們不能耗時間,想要圍困住皇宮的話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須採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非常手段?”
趙文思指着地圖上的一些地方,說道:“你該知道皇宮中有一部分通道是一般人能夠看見的,但是又一部分是一般人看不見的。歷來皇帝不會沒有想過自己的皇宮是不會受到侵略,必然想過隱秘的來去之策。”
趙明初仔細看着趙文思指出來的一些地方,心道看來那些地方就是趙文思口中所說的那些一般人看不見的地方了。他是想要借用這些隱秘的通道而進入皇宮之中,然後對付葉祿嗎?
趙明初皺眉,有些不放心地說道:“這樣子一來,勢必會激起葉祿的反意,是真的要與那位大將軍王爲敵?”
“擋我者,皆殺之。”趙文思目光森然,哪有變革是不流血的,就算是宮中留着葉祿又如何呢,英帝最信賴的人,能否抵擋着他趙文思?
“然而葉祿並未表態。”趙明初一想起趙寅初之前的話,就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趙文思冷聲道:“明初,你太天真了,從頭到尾,英帝就咩有改變過心思,太子一直以來都是不二人選。”
趙明初低垂着眉眼,地圖上的一些小子在燭火之下像是活了似的,不斷蠕動掙扎着,讓他覺得有些噁心。
“所以二皇子才如此心急,那遺詔……呵呵。”趙文思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別人信那些也就算了,爲父在英帝身邊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他的心意?”
“…···那張秦之前的瘋言瘋語?”趙明初本來想要講那個想法給儘量剔除出去,看來還是不行呢。
“管那老頭子做什麼,這可是爲父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不過那遺詔也不能說全是假的,連葉祿都不能懷疑那筆跡,說明那字真的是英帝的,只是其中有人動了手腳罷了。只要那東西在,到時候定然能夠想辦法堵住悠悠之口的。”趙文思沉聲道,便開始對趙明初講解這之後要做的事情。
趙明初雖然都細心記了下來,不過他知道自己心底深處是有一些牴觸的。並不是說他厭惡二皇子葉旭或者自己的父親的做法,而是厭惡自己本身,他存在於此就讓他不快。
“太天真了嗎?”趙明初不禁自問,迎頭碰上趙寅初終於回來了,便又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趙寅初不爽道:“幹嘛一看見我就對我搖頭嘆氣,我長得很晦氣還是怎麼了?”
趙明初無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趙寅初只覺得這個動作太過詭異,低聲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看來我是有些累了。”留下這一句話,他便回去了自己的營帳。
隨後,趙文思便讓一夥人從秘密通道進入皇宮內部與葉祿直接交鋒,趙明初在城外安靜地看着,想到阮胥飛又有些不安,怎麼說他們能夠想到着一些,阮胥飛不會無所動作纔是,可如今阮胥飛不禁軟綿綿地往南撤離,還沒有什麼動作,他們是在等待什麼呢?
就算刻意封鎖消息,不過二皇子與太子對峙的事情很快都會傳揚出去,觀望着無數,深怕走錯一步就會滿盤皆輸。就算是有人能夠想到那遺詔有問題,但是因爲有趙家軍系強硬的支持,一些人都敢輕舉妄動。
趙吉目光注意着四周,從剛纔開始,趙寅初就不懷好意地看着他。趙吉不禁笑了笑,道:“我看你有話想要對我說。”
趙寅初橫眉,走近他道:“你是不是做了一些多餘的事情?”
趙吉搖搖頭表示不明白趙寅初在說一些什麼,趙寅初一把抓起趙吉的衣襟,道:“你這小子不會是因爲對我們趙家懷恨在心,對二皇子說了一些什麼吧?”
“難道是因爲二皇子最近重用我而讓你着急了嗎?”趙吉甩開趙寅初的手,從容道,“這你完全不必擔心,不管怎麼說他信任你肯定要多一些的,趙家是他的本家人,有康成伯在你怕什麼?”
趙寅初恨聲道:“你知道就最好。”他胸口微微起伏,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皇宮的方向,他們這一羣人都在等着宮中的信號,不過時間上他有些着急了。葉祿既然是大將軍王,必然也有一些相應的本事,若是三兩下就被解決了,那這個國家早就玩完了。
趙吉忽而說道:“沐王爺等人還在宮中,你說二皇子會不會想要他們活着?”
趙寅初目光一動,韓王爺算是二皇子的人,但是沐王爺不是,那老東西和東宮一脈交好,又是現下輩分最高的,若是到時候說什麼不上的話也不好,難不成二皇子想要製造一些意外讓他在宮中就此“突然”死掉?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趙寅初看了趙吉一眼,心道這小子現在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若是因爲自作聰明想要提醒他們的話,未免多此一舉。
趙明初一直盯着宮門的方向,忽然一個屬下匆匆過來,越過人羣。趙寅初奇怪地看向這裡,他認出那個人乃是趙明初近身的幾個侍衛,不算是正經用在行軍佈陣的人。
趙明初招手讓他即刻過來,他下馬,那人便附耳過來道:“之前大少爺讓我們注意着,屬下似是發現了元昌縣主一行人了。”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