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帽子上的褶皺多得就要掉下來,還有一道深深的裂紋橫貫了尖頂部分,給人馬上就要斷掉的錯覺。還有那些髒污,彷彿McGonagall教授的每一步都會從上面抖落下來灰塵似的——『校長們從來都不清洗它嗎?』Harry無奈地想到。

「這是什麼?」Draco悄聲說,「哦!那是張……嘴巴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因爲所有人的耳朵都在瞬間被古怪跑調的刺耳歌聲佔滿了。

Harry忍住沒有使用閉耳塞聽,和仔細記着歌詞的Herminone、一臉驚悚的Ron和絕對在介意帽子的破爛程度的Draco同樣接受了魔音般的歌聲的洗禮——這頂自稱『不漂亮的帽子』徹徹底底給了Hogwarts的新生們震撼,在雷鳴般的掌聲結束後,又在門還沒有意識到分院即將開始。

『它唱出的內容,和上一次一模一樣。』Harry想,『這頂Gryffindor的帽子是不是還會給我一個介於黑白之間的選擇呢?』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緊張起來,『它可以讀出人的思想,這是肯定的,那麼它會知曉我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事實嗎?』

他感到害怕,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撞上了朋友們的肩膀。

「是說,我們要戴上『它』,讓『它』來確定我們的去處嗎?」小女巫似乎不怎麼信任分院帽,顯然對魔法物品的好奇還無法打破她對這個神奇的世界抱有的懷疑態度。「你確定,這樣能行嗎?」

這時,分院帽把第一個女生分到了Hufflepuff——人數最多的學院,學生們混雜着年級熱鬧地坐在一起。

「一個大腦不知道在哪裡的破帽子!」挑剔的小少爺非常不情願,可McGonagall教授就站在他們前方的不遠處,一個個小巫師走上前去,得到了他們今生最重要的歸宿。

Herminone被排在了第八個上前,Harry在她咬緊嘴脣的時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得到了一個訝異的眼神。

「Herminone Granger!」McGonagall教授叫道了她的名字,一手拿着羊皮紙,一手提着帽子的尖頂,在細長地眼鏡框上審視着還沒有邁出腳步的Herminone,挑高的眉毛在額頭堆疊出了明顯的皺紋。

「謝謝!」Herminone小聲地感謝,略微帶着些微笑地走上前去。

分院帽在她的頭頂扭動了接近一分鐘,嘴巴一張一合地像是在說些什麼,最後它喊出了:「Ravenclaw!」

『……它瘋了嗎?』Harry的腦袋被鷹頭馬身有翼獸狠狠地用後腿踢了一腳,冒着旋轉的金星,『或者是,她瘋了嗎?Herminone怎麼不是Gryffindor!她就這麼被那些磚頭似的書勾=引走了嗎?!』Harry覺得微妙地被背叛了,可是又有些哭笑不得的無奈,這個世界的走向,越來越朝着無法預測的方向發展了。

棕發的小女巫歡快地跑到Ravenclaw的長桌旁,對給予她熱烈掌聲的小鷹們回以燦爛的笑容,還在坐下時,回頭看了看一直沒有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的Harry,衝他擺擺手。

「我就知道!」Ron靠了過來,「她是個神經兮兮的書呆子!」

「可至少足夠的智商讓Granger小姐不至於像某些人一樣,沒有自知之明。」Draco緊接着說,不滿地撞了下Ron的肩膀,讓他不要靠近自己的朋友。

Harry可不願意他們在這個時候打起來,連忙指着旁邊一個帶着奇怪帽子的女生,說到:「看,那是兔子耳朵嗎?」

那個女生的黑色巫師帽檐上,長出了兩隻小巧的白色長耳,帶着泛出粉紅色光澤的絨毛,偶爾還會發抖一樣的顫動,本該非常引人注意的模樣因爲她的身高而被遮擋在了衆多的新生之中。

經過Harry的提醒,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抽氣聲此起彼伏。

女生髮覺了周圍的異樣,扭動脖子,向動靜最大的Ron這邊看來。

那是一張Harry很熟悉的面容,額頭上綁着一塊卵黃色的寶石,耳朵上掛着一對兒小號胡蘿蔔耳環——「那是紅寶石的!」Draco低聲感嘆——滿臉沒睡醒的迷糊神態,眼神朦朧,懷裡抱着一件溼透了的學生斗篷,應該是剛纔經過黑湖時遠處某條船上的那起小事故。

『Luna……!』是Loony Luna Lovegood(瘋姑娘盧娜洛夫古德)!明明是和Ginny童年的Ravenclaw的女巫!①Harry揉了揉自己沒有鏡架的眼眶,懷疑自己走出家門時邁錯了腿,進入了另一個顛三倒四後的世界。

「真是……獨特的品味!」Draco艱難地評價,在注意到Harry掃過來的警告眼神後,沒有用上他慣例的刻薄,「太浪費那頭金髮了!」

『她可是瘋姑娘……Draco!』Harry不可思議地瞪向Draco,『不要把你對漂亮事物的收集癖好帶到學校裡來!難道你想從收集火龍模型轉向收集人偶嗎!』

『只是誇一誇罷了!』Draco回以不甘示弱的氣勢,『誰都知道Lovegood家的人都是瘋子!』

就在救世主和小少爺面面相覷的時候,Luna順利地被分到了Ravenclaw,這才緩過神來的教授們和學生們才稀稀拉拉地鼓起掌來,對她那雙因爲分院帽的靠近而縮成一團的兔耳朵萬分好奇。

「你確定?這是出了名地聰明的Ravenclaw嗎?」Ron保持嘴巴張大的模樣,詢問同樣呆住的Draco。

「……」鉑金少爺表示,巫師界的二次元他理解不能。

最淡定的還是McGonagall教授,她把過長的羊皮紙卷在手中,等衆人都安靜下來後,念出了下一個名字:「Draco Malfoy!」

Slytherin的長桌上突然徹底沒有了說話聲,每隻小蛇都專心地把目光投注在Draco身上,看着他昂首挺胸地走向McGonagall教授,端坐在四角凳上。

Harry緊張地等待結果,心中默唸:『如果分院帽沒有在碰到Malfoy頭髮的第一時間就喊出來Slytherin,我就……』

「Slytherin!!!」分院帽的聲音尖細地就像女高音。

『……我就要去Hufflepuff!』比他預期中的還要快,Harry敢打賭那帽子離鉑金色還有整整一英寸!

「譁——!」Slytherin的長桌沸騰了!前排的高年級生有幾個站了起來,給邁着勝利步伐的Draco騰出了一個座位,面帶喜色地沒有一絲不悅,甚至有些姑娘主動摘下了帽子,矜持地向他行禮。

『根本是隻在領地巡邏的貓仔,』Harry心想,『傲氣十足地就像所有人都是他的僕人——不滿意了就能用那細細的爪子撓上一下。』瞥了眼同樣去了Slytherin的Vicent Crabble(文森特克拉布)和Gregory Golyle(格雷戈裡高爾),『瞧着兩隻肥老鼠……比貓仔都大!』

很快,Neville被分到了Gryffindor,Ron也坐在了幾個哥哥的身邊,被他們喜氣洋洋地欺負了個夠。

『我呢?』Harry對McGonagall教授手中的羊皮紙望眼欲穿,在身旁的Blaize Zabini(布萊斯扎比尼)②被分去了Slythrin後,所有的新生只剩下了他一個。

『難道從當年Hagrid推倒了屋門時我就一直擔憂的事情發生了嗎?那張名單上並沒有我的姓名……現在,我就會被退學回家……Sirius會開心的吧?然後再怒氣衝衝地找Dumbledore教授問個清楚。』

這麼胡思亂想着,就連McGonagall教授的呼喚也沒有聽見,直到耳邊轟然響起吵雜的嗡鳴聲,救世主這才反應過來,所有的學生幾乎都要站在了凳子上,爭先恐後地想要一睹他的模樣,完全沒有人在乎誰踩了誰的靴子、誰壓到了誰的肩膀。

這讓Harry想到了和Dudley(達力)爭搶着去看的那條巴西巨蟒,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沒有他把玻璃變沒,它應該還在動物園裡懷念它遙遠的、海那邊的故鄉吧。

他看到了幾個Gryffindor女生拿出了隨身攜帶的本子和口紅,期盼地望着自己,『也許到了宿舍後,我就需要練習簽名了……』

「Potter!快過來!」McGonagall教授可不允許他繼續發呆,板着臉把分院帽按在了快步走過去的Harry頭上,讓兩位當事人同時在心中吐槽。

『教授今天的心情可不怎麼好!』完全沒有看到她笑臉的Harry想。

『Minerva還是這麼急性子!』這是分院帽細聲細氣的嘟囔,『看來我們意見一致!』

『晚上好,分院帽先生!』Harry小心翼翼地問候,不敢放鬆絲毫。這是個經歷了千年智慧精華積累的魔法物品,有着自己的思維、立場和喜惡。他無法肯定,分院帽是否會知道他的重生、又或是會對他的重生做出些什麼表示——但是他相信,身爲Hogwarts最重要的成員之一,它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

『晚上好!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分院帽扭動起來,像是在發笑,蹭着Harry的頭髮,左右歪斜。一股難言的感覺蔓延了Harry的全身,他知道這是分院帽的法力作用,『真是個美麗的夜晚,和多年前一樣!再次見到你,我想我們同樣開心,不是嗎?那麼這一次,你是要選擇Gryffindor,還是Slytheri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