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浞行事,自然是雷厲風行的。
收到那李由宮中傳來聖旨的第二日,他就往欽天監官署中傳了一封手書。
他本就是欽天監,有這些便宜章程也是不在話下的。
也是從這一日起,張清、孫浮塵、柳月瑤,以及他們門下三小,便算是在欽天監中錄上名了。
至於李樂師,呵呵,不是韓浞不給他李由臉面,而是怕這皇帝生受不起!
……
往後日子,這大唐人朝之中,雖然依舊熱鬧。
但有關修道門中的事情,卻是忽然沉靜了下來。
除開早已成了氣候的欽天監之外,如今皇帝李由又冊封了國師,賜下宅邸稱“國師府”,許其爲朝廷覓得賢才不說;還另起了一座“天策府”,也是意圖招攬奇人異士。
也是自那之後,欽天監、國師府與天策府這三部官署,便在這皇帝有心推動之下,似乎就要成了三足鼎立的態勢。
“不愧是能夠在這人世之中奪位登基,成了一朝人君的人物,這李由若只論起朝堂上的心機手段,倒的確是有其過人之處!”李樂師輕笑一聲,就向一旁坐着的韓浞說道。
“可咱們卻不是來和他爭權奪利的!這凡塵中的虛名高位,榮華富貴,如何能夠驅使得動修道之人?”韓浞也是淡淡一笑,然後隨口就道,“欽天監咱們就不去說,只看那國師府與天策府中,但凡當真有道行的人物,哪一個又真是爲這兩府出過力了?”
國師府中的“國師”蛟九公子,天策府中的“天策祭酒”許元通,還有和自己同爲欽天仙官,被李由封了“欽天少監”的公孫離,如今這都中能值得韓浞矚目的,便是隻有這三人了。
但偏偏這三人,在得了冊封之後,也都是息事寧人下來,許多日子都沒聽見動靜。
直讓韓浞起疑,這些人出世入朝,爲的到底都是什麼……
不過這卻也是正好,算是恰巧合了韓浞的心意!
就見他略一思量之後,就向李樂師說道:“既然如今諸事稍有落定,且又有師兄在洛陽坐鎮,那我正能趁此時機,往西海鳳麟洲走一趟了!”
“哦?師弟要去鳳麟洲?”
李樂師似乎饒有興味,就向韓浞問道:“不知此行所爲何事?”
也是無甚可隱瞞的,韓浞就將自己修行《先天正反九宮秘篆》,需得了天地間十八種真水、真火的事情,向大師兄講了出來。
李樂師聽後,也是嘖嘖稱奇。
語氣中不乏羨慕,就對自己師弟說道:“未想師弟當真有此奇遇,竟然連《先天正反九宮秘篆》也被你學到了手!當年爲兄也是心高氣傲,結丹之前還出外尋過這門秘法,但怎料就是求之不得……”
說到這裡,李樂師也是難得露出一絲遺憾模樣來。
“師弟我也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幸甚,幸甚……”
韓浞也沒想到,只是隨口一提《先天九宮秘篆》,竟然還勾起了師兄的陳年舊憾來。
也是連忙敷衍兩句,韓浞就把這事情給揭了過去。
不過雖然嘴上不再提,但韓浞對當年月華觀中得遇飛雷道長的這段奇遇,也是當真有幾分說不出的感慨。
也是多虧了遇上飛雷道長,自己不但得傳了《六丁六甲·十二神君斬鬼劍印》、《兩儀渾象參同契》、《先天正反九宮秘篆》這三門妙法,就連如今引爲依仗的三枚都天玉簡,也都是飛雷道長所贈。
往後那些雲文道書、斬仙飛刀的,就更不用提了,都是爲韓浞贏下了不少場面來的本錢!
即便這會兒再想起來,當日在月華觀中,即便他沒有得傳過大道真法,但誰又能說這不是一段曠世仙緣?
“待得此次去鳳麟洲收回了‘浮黎弱水’,十八門真水、真火也就都集齊了!到時正能夠往東海蓬萊一行,拜見了飛雷道長……”
時至今日,韓浞對飛雷道長依舊是有些雲山霧罩一般,只知道這位是蓬萊派的高人。
所以他也算打了個小主意,想借着送真水、真火去往蓬萊的時候,說不定正能夠一探這位道門前輩的深淺,見識見識這位多寶的道長,到底能是何許人物!
“既然師弟已經有了主意,那爲兄也就祝你此行順遂!至於這洛陽城中,無論是府內還是朝上,爲兄自會爲你看顧了,師弟只管早去早回……”
李樂師溫和一笑,就接下了師弟的交代來。
韓浞也是對自己這位大師兄再放心不過!
只再聽了師兄幾句關切囑咐之後,他便告退出師兄修行的小院。
輾轉向大哥韓清,孫浮塵,柳月瑤,還有張清一一招呼過了之後,也是事不宜遲,立刻就要動身起行。
原本張清還有心隨他一同,不過韓浞細一想來,只不過是去那鳳麟洲外收些浮黎弱水,頂多就耗費些跑腿的功夫,所以也就不折騰這位師侄,讓他在府中好生服侍了他家師父便是。
也是張清與師父許久未見,師徒之間的確也少了些親近孝順。
如今聽韓浞這一說,張清倒是覺得有理,便沒有再強求,只老實應從了下來。
等交待完了張清,韓浞似有些不放心,就又再往嫂嫂竇夫人那裡探望了一回。
見嫂嫂腹中的九湘妖王,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青帝符詔,與韓浞“北陰令”的緣故,在先前那一遭之後,不僅沒有再元神出來作亂,甚至每每韓浞來查的時候,都覺得這妖王有些懵懵懂懂,似乎當真是犯了胎中矇昧。
倒是爲韓浞與李樂師,省下了不少力氣來。
如今再看之下,果然依舊如此,也就讓韓浞真的放心不少。
“二郎未免高興的太早!只願將來‘媚娘’出世之後,你這叔父不要嫌她調皮可惡哩!”
見韓浞似是長出了一口氣,竇夫人也是逗趣,輕輕掩口就在那邊笑道。
如今韓清與夫人也是合意,覺得弟弟起了的這“媚娘”甚好。
即便此時孩子尚未出世,就已經是照着稱呼了起來。
“呃……嫂嫂多慮了!”
雖然韓浞覺得,自家嫂嫂只怕一語成讖。
但只爲這府中和睦,他還是不得不輕擦冷汗,口中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