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浞心思纔剛起,正打算施展飛身託寄變化,挪移到那寒潭水邊,卻忽見寒潭下閃過一道黑影,遊動迅速。
然後,還沒等韓浞運足目力去看仔細,一條長尾就分水而出,在寒潭中帶起一陣波濤。
緊接着,黑影也顯出了真身來。
韓浞定睛一看,就見竟是一條七尺粗細,足有十數丈長,似龍無角,似蛇生足,通體雪白的妖物。
韓浞看清了這妖物形狀,不由心頭也是一陣大驚,暗道:“糟糕了,怎麼會在此處遇上一條寒螭!”
這螭龍在寒潭中翻騰一陣,然後身子在潭水中央一盤,仰頭朝着洞頂雪魂寶珠又一張口。
然後,韓浞就見從螭吻當中,吐出了一枚雪白晶瑩的內丹,滴溜溜就向那寶珠飛去,然後繞着那雪魂珠就開始打轉。
一邊轉,那內丹一邊收斂着這寶珠周圍的太陰月華,似是在吞吐修煉。
“金丹大妖!”
一見這情景,韓浞心頭更是詫然,差點一句驚呼出聲來。
起初他見到雪魂珠,還以爲自家運到來了,竟然讓他在這曲折秘境之中尋到如此重寶。
要知道這雪魂珠,就算是在如今這寒潭地洞一樣的靈蘊秘境當中,也是需要萬年,才得生養出這麼一枚。
乃是寒冰異寶當中的翹楚。
無論是用來祭煉法寶,還是憑之修煉道法,亦或是借來施展寒冰法術,皆是一等一的得力,當真是珍貴無比。
韓浞見之動心,本來已經打算上前取寶,可哪知道這重寶一旁,竟然會有煉成了金丹的寒螭守候。
這螭本身就是蛟龍一屬,雖不如真龍,可同樣是生來神通,比尋常妖物難對付不知多少倍。
即便是境界等同,韓浞都不敢誇口說,只憑一己之力,就能夠拿下這龍種。
更不用說,這妖物如今還煉成了金丹!
此刻韓浞也只能強壓下心中心思,雖對那寶物有些不捨,可他自知力有不逮,也就不敢多待,怕被這寒螭發覺形跡,到時候只怕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說不準還會有性命之危。
無法,只能暗歎一聲,韓浞也就倏然轉身,就要往洞外遁去。
他如今須得儘快離開這大妖巢穴,然後出了山洞繼續以太乙星神相術推演,才能定下自己之後該往何處去。
哪知,韓浞剛想放出一朵金光烈焰,爲他照明指路,耳邊卻忽然聽見從洞中由外而內,似乎有一陣輕微動靜。
韓浞心頭一凜,立刻散去了手中法術,轉身就又遁入了地下,打算隱藏起來靜觀其變。
片刻之後,果然就見幾人結伴,由外至裡,朝秘洞深處走來。
韓浞此刻離了寒潭洞口不遠,是以這洞徑中也有些光亮。
藉着這有些微弱的清冷白光,韓浞見到來的竟然是兩男兩女,四位少年少女。
這四位看來都是十六七、十八九歲模樣,當先是一位身着霓裳,年紀稍長紅衣的少女,此刻領着另外三位同伴,也是小心翼翼一般在洞內穿行。
沒過多久,四人就來到了寒潭洞口不遠,卻也沒有貿然闖入地洞,只在洞口邊緣隱匿下來,然後皆是往裡探看了一陣之後,又都往回退了出來。
好巧不巧,竟然正在韓浞藏身之地的上方停住了,聚首交談。
四人才剛退回,然後就聽其中另一位身着紫衣的少女,向其餘三人說道:“就是那條寒螭,在守着一潭子太液真水,還有那洞頂的寶珠!”
紅衣女子聽話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洞頂的寶珠應該是萬年冰雪精英結成的雪魂珠,也是難得一見的寶物,論起珍貴,不比那一潭子太液真水稍遜!”
另外三人聽她這一說,立刻就有些動心,其中一個稍顯清瘦的少年更是歡喜得聲音都有些發顫,開口說道:“得虧房師妹的玉兔得力,能夠嗅得到太液神水,否則憑了這洞穴深藏地底百丈,旁人誰又能夠找得進來?”
韓浞此刻在地下聽了,不禁撇了撇嘴,頗有些不以爲然。
而房師妹,也就是四人中的那紫衣少女,此刻聽清瘦少年誇讚她寶貝,也是笑着撫了撫抱在懷裡的一隻雪白玉兔,面上也似乎甚爲自豪。
少年當中另一位,看來有些老成的,此刻也是出聲誇道:“那是自然,房師妹這玉兔乃是廣寒異種,又被師妹用太液神水餵養了數次,哪裡是尋常異獸可比?”
兩位少年似乎對這面容嬌俏的房師妹多有討好,一誇起來似乎就不願停了。
那清瘦少年還待再說,卻被那另一位紅衣少女揮手打斷,然後說道:“多餘的話就不必再說,如今當是該定下了章程,如何殺了那洞中寒螭,取得寶珠神水爲上!”
這紅衣少女在四人當中像是最有威望,此刻她話一出口,其餘三人馬上就不再閒話,全都面色一肅,就開始考慮起對策來。
片刻之後,還是那老成平穩的少年先行開口,說道:“這寒螭是蛟龍異種,又修成了金丹,只怕不是輕易能夠收拾得了,不如還是去請了玉師叔出手,方能十拿九穩!”
清瘦少年一聽他提議,不禁連連搖頭,然後道:“你難道不知玉師叔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若是讓她知道了有這樣一處寶地,只怕那雪魂珠、太液真水,就連了那螭龍內丹,也全都要被她一手就給撈走!便是最後一人只剩了一瓶子邊角料一般的太液神水,那都算是這位師叔大發恩德了!”
紫衣房師妹聽了這話,也是連連點頭說道:“宮師兄你不在瑤池,沒經常聽說我家師叔那名聲,也不知道她的狡猾霸道!就連向她借這一口飛劍,都搭進去我和祝師姐的兩枚百年蟠桃,今年盛會,我二人都無蟠桃可吃了!”
清瘦少年聽了房師妹說話,也連忙在一旁幫腔說道:“依我看,那寒螭雖結成了金丹,但品相不高,不過是五六品模樣,我們四人雖然都只是合藥境界,但修行的都是道門真法,又各有護身寶物,還借來了玉師叔的少陽劍,足可以將這妖物一戰斬之了,哪裡還有那麼多猶豫躊躇!別不要臨陣畏畏縮縮,到時傳了出去,就算我與宮師兄你,不顧及父祖在西海散修中的顏面,房、祝兩位師妹卻也折損不起瑤池仙宗的威名!”
紅衣祝師妹聽了清瘦少年這話,眉頭微微一皺。
不過這清瘦少年與那宮師兄,都是自己師妹找來的幫手,她也不好讓他臉面上不好看了,也就將明明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