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上頭商量着,韓浞就靜靜在地下聽了。
《玄清紫氣訣》號稱萬法當中“靈變巧妙第一”,再加上他又以“正立無影”的天罡變化掩蓋了自身氣機,倒是不虞被幾位煉氣第五重合藥的少年少女,給發現了行跡。
方纔匆匆聽了四人一番談話,面上不顯,可韓浞此刻心中卻漣漪微動,尤其聽幾人點出了那寒潭之中的竟然是太液神水,更是讓他有些激動莫名。
四人口中的太液神水,又被稱作“五蘊靈漿”,乃是道家煉製靈丹時,用來調和龍虎,勾兌坎離最上乘的幾種靈藥之一。
西崑崙瑤池仙宗所在“玉山瑤池”之中,就有一眼太液泉眼,憑着這泉眼中涌出的五蘊靈漿,瑤池仙宗煉丹之術在道門九大派中也堪稱絕頂,少有能出其右。
不過這些韓浞倒不是特別在乎,他如今自家正法修行都尚不順遂,連煉氣開竅的地脈都還未尋到,又哪裡有心思去琢磨鍊丹?
他之所以心動,是因爲這太液神水除了有以上靈妙用途之外,還是煉就《先天正反九宮秘篆》所需的天地間九種真水之一!
韓浞本打算,憑着崑崙與瑤池交好,將來可以往碧瑤宮一行,或求或換地拿到一些太液神水,想來應該不難。
可如今真水已經在眼前了,他仗着隱匿術法高明,足可以靜觀其變,說不定最後還能夠坐收漁利,也就省下了許多手腳與一件人情。
主意已定,韓浞連忙又將目光轉回那四個少年少女處,聽他們接下來如何打算。
那紫衣房師妹聽了清瘦少年的說法,似乎甚爲贊同,才聽這少年說完之後,便立刻呼應道:“陳師兄說的不錯,這妖物雖煉成金丹,可左右不過中品,難道以我們四人合力,再加上師長所賜法寶,還鬥不過一隻野妖不成?就算不敵,玉師叔這口少陽劍可是煉成了純陽的法寶飛劍,不過區區一條螭龍,難道又能抵擋得了純陽劍鋒?”
那紅衣祝師姐聽她如此一說,也覺得頗有道理。
雖然如今她們二人捨出去了兩隻蟠桃,也只能請得少陽出劍一次,可這畢竟是煉成了純陽的法寶飛劍。
饒是沒有真人御使,可即便只憑了劍芒鋒利,一劍斬殺一隻金丹妖物,想來也是綽綽有餘。
但爲策萬全,這祝師姐還是提議說道:“這寒螭也是龍種,非比尋常,萬不可小覷了纔是!未免這寒螭另有手段,我們不曾防備,不如這樣,索性就在洞口直接祭了少陽劍去斬它,若是一擊不成,我等也能全身而退!”
這少女說的乃是守成之策,那兩位少年一聽便覺得有理,剛想點頭附應了,卻見那房師妹卻是面色一急,反對說道:“哪裡用得着這般,難道有宮師兄與陳師兄家傳道術,再加上我們姐妹二人瑤池真法,還奈何不了區區一頭無角蠢物不成?依我看,少陽劍都不用,只憑了兩位師兄法寶厲害,就能夠將這寒螭給收拾下來!”
一邊說着,這紫衣少女一邊向自家師姐急急使了一個眼色。
祝師姐一見師妹向自己示意,便猜出了她的心思。
原來當初她們二人在向那玉師叔借飛劍時,就苦苦哀求了,終於讓那凶神惡煞答應下一個條件來。
就是如果此次少陽沒有出劍,那玉師叔就答應只向她們取一枚蟠桃,剩下一枚還是還給這師姐妹二人。
那房師妹私心自用,斷定任憑這寒螭如何厲害,都擋不住少陽一劍,所以借來法寶只爲穩妥,正主意還是打在了那姓宮、姓陳的一對師兄弟頭上。
這二人家中老祖,乃是西海威名赫赫的純陽散仙,二人一脈相承,既是師兄弟,也是姑表親,同傳了一套七十二口的“諸天秘羅烏梭”,能結成“地煞秘羅神陣”,護持主人上天入地無不如意不說,且兼有破敵神通。
師兄弟二人也是憑着這套法寶,在西海之中闖下了好大名頭。
就連與修成了金丹的散修,也是當真鬥過幾回,少有失利,所以才能夠得房師妹這道門大派的弟子看重,請來一起殺妖奪寶。
這宮、陳二人,平日裡也是頗以自家法寶厲害爲傲,且如今都對房師妹、祝師姐這兩位美貌的瑤池弟子一見傾心,又哪裡會輕易在心上之人面前露怯?
只被房師妹嬌笑着誇了幾句,清瘦陳師兄此刻便感覺腳底都有些輕飄飄的,也不做多想,連忙就附和了這紫衣少女說道:“祝師妹你且放心,有我們兄弟七十二口神梭在,斬殺這寒螭也不過是多費幾番功夫的事兒!”
那宮師兄雖然老成,可到底也是少年,只爲愛慕紅顏,也早把顧慮拋到了腦後,對着那祝師姐也說道:“師妹確實不必過慮,這套秘羅烏梭乃是老祖當年親手煉製,業已通靈,即便不能克敵,也能保得二位師妹周全,即便鬥法不利,可有少陽神劍在手,到時再祭出斬殺了螭龍,亦不爲遲!”
祝師妹聽了勸說,倒也覺得這宮師兄所言得當,略微只一遲疑,也就不再多言,點頭答應了下來,說道:“既是如此,那便依了師妹與二位師兄的意思!”
說完,四人又低聲商討了一陣,便緩緩潛伏到了離了寒潭洞口不遠,隱藏着等待了下來。
他們四人其實才剛入洞,那宮、陳二人就已經放出秘羅烏梭,藉助法寶神通,隱匿了氣機。
此刻這對師兄弟看準了寒螭內丹上下翻飛,吞吐太陰之氣的檔口,宮師兄法訣一捏,立刻就將地煞秘羅神陣結成,然後低聲對那師姐妹二人說道:“就是現在,二位師妹隨我們往外衝。”
二女聽話也不耽擱,立刻施展了遁法,就跟上已經出了洞口的兩位少年。
那潭中寒螭正自修煉,忽然就察覺有人闖入,自然沒什麼客氣,張口就吐出一道玄冰罡雷,朝着烏梭神陣中的四人激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