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剎那間,雨大的像是天上的銀河氾濫一般,從天邊狂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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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飯店的關蕊好像沒看見眼前的瓢潑大雨,沒聽見耳邊的雷鳴轟轟,帶着撕心裂肺的傷痛,直直衝向馬路,任滂沱大雨肆意洗刷自己嬌小的身軀,緊接着沿着馬路漫無目的朝前狂奔,她不知道要跑向哪,更不知道今後怎麼辦?此時的大腦裡一片茫然,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遠離一些令人痛苦不堪的人和事。
曾經意氣風發,任何事情都打不敗的關蕊此刻真希望自己是一隻烏龜,當遇到不想面對的人和事的時候可以縮在自己的龜殼下,任外面如何發生天翻地覆變化,她都可以不用去理會,不用去面對。
有的人說,烏龜最膽小,最無用。所以也就有了‘宿頭烏龜’這個喻言故事。對,此刻的關蕊就想做一隻縮頭烏龜,管他什麼親生爸爸,管他什麼親哥哥,統統都不要去想這些問題。
人,有的時候遇到害怕或無法面對的事情時,往往第一想到的是躲避起來。這也是人的一種脆弱,不敢接受現實的表現。
關蕊越跑越快,簡直就像是百米衝刺,就在關蕊極速穿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大卡車朝這邊開了過來,司機沒有注意到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冒着電閃雷鳴,瓢潑大雨橫穿馬路,不幸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司機一不留神就把關蕊撞到了3米之外。鮮紅的血液瞬間在積水的地面上暈染開來,隨着雨水的沖刷,不一會兒,血水沿着馬路越流越遠,並散發着陣陣血腥味,最終流入路面的下水道。
關之芳跟着跑出來後,一眨眼就沒看見關蕊的蹤影了,瞧見雨越下越大,雷聲越來越響,心裡更是七上八下,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迅速向她襲來。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了,關之芳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關蕊’,便趕緊按下接聽鍵,
“喂!你好!”
手機裡傳來一道陌生的女子聲音,頓時關之芳不安的心再次惶恐起來。
“你是哪位?爲什麼用我女兒的手機?”關之芳口氣不善的質問道。
“這裡是景仁醫院,你女兒出了車禍。請速來醫院!”
聞言,“啪!”人一驚,手一鬆,手機滑到了地上,緊張和恐懼佔據了關之芳的整個腦海,腦中一片空白,整個身子開始在不停地發抖。
……
站在手術室外,望着那緊閉的手術門,關之芳有史以來從未感到如此的緊張和恐懼。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遊走,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四十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依舊緊閉不已,關之芳恐懼的心一點,一點地急劇升高。
不一會兒,寧澤濤心急火燎的跑過來了。
接到關之芳的電話時,寧澤濤正在工廠,最近顯卡總是出現一些問題,這兩天他一直忙着和供應商討論產品質量的問題。聽到關之芳的話後,便立即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風塵僕
僕趕往醫院。
遠遠看到只有關之芳一人在手術室外坐立不安,一會兒站起來徘徊,一會兒又坐下,一臉焦急的望着緊閉的手術室門。
寧澤濤環顧四周後,並沒有看見王子剛的蹤影,便不由地滿腹疑惑。
“阿姨,醫生怎麼說?關蕊好端端的怎麼會出車禍?”寧澤濤大步流星地來到關之芳跟前,急切的問道。
“醫生說頭部比較嚴重,至少能不能脫離危險就要看這場手術了。”
關之芳的眼眶紅紅的,四周還帶着微微腫起,不用問都知道她必定是哭了許久。
聞言,寧澤濤的心也跟着揪痛起來,心裡在暗暗祈禱,小妹呀,你一定要挺過來,你是我心中最棒,最厲害的女孩。哥哥還沒看到你做新娘子呢?你一定要堅強,千萬別丟下哥哥一人,哥哥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其它親人了。你一定不要丟下哥哥。
祈禱一番後,寧澤濤蹙眉,一臉不悅地問道:“王子剛呢?怎麼沒看見他?他知不知道關蕊的情況?”
心想,女朋友都命懸一線了,他怎麼還不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關蕊男朋友的,還談婚論嫁呢?關鍵時候人都沒蹤影,看來是該好好收拾他了。寧澤濤在心裡憤憤不平的數落起王子剛。
關之芳一怔,久久沒有反應。
“阿姨,怎麼啦?”關之芳的異常更加令寧澤濤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心裡對王子剛狠狠的記恨上了。
大腦裡思索了許久才猛然想起,今天是雙方父母見面的日子。難道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不然怎麼不見王子剛,難道王子剛父母不同意他們,囚禁了王子剛?
寧澤濤的大腦裡浮想聯翩,但任他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那真正的原因。
“今天關蕊的遭遇全是我造成的。”關之芳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寧澤濤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正想問爲什麼這麼說,關之芳就娓娓道出今天發生的事情。
……
聽完關之芳的話,寧澤濤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同時也爲兄弟和小妹嘆惜。好好的一對戀人曾經以後只能以兄妹相稱,這種事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會好受。
殘酷的現實造就今天悲劇的發生。
“關蕊小的時候就問我她的爸爸是誰,長什麼樣,那時如果我告訴她王樸民就是她爸爸的話,也就不會發生現在這種事情;我那時真是自私呀,總害怕如果她知道A市最有錢的人,王樸民是她的親生爸爸的話,就會拋下我,去找他。所以每次她問我的時候,我都是搪塞過去。至於後來她帶着王子剛回來見我,如果當初我看仔細一點的話,就會發現王子剛長着一張和王樸民有八成相似的臉,可是那時我居然沒有看出。你說,這一切是不是我造成的?”
關之芳捶胸頓足,自責不已,如果關蕊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也不活了。
“阿姨,你不要這樣說。人沒有未卜先
知的能力,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造化弄人。”寧澤濤安慰一番後,扶着一臉傷痛的關之芳示意她坐下。
就在關之芳坐下不久,手術門開了,主治醫生率先走出來了,頓時,寧澤濤和關之芳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兩人急急的走上前,都帶着緊張和不安的口吻迫不及待的問道:“病人(我女兒)怎麼樣?”
見慣了生死的主治醫生,對於‘死亡’是非常的平靜,只見他緩緩摘下口罩,平靜如水的說道:“如果她在24小時之內醒來了,那就說明問題不大。可是如果醒不來,就可能一直醒不來。”
“什麼?”關之芳腳一軟,眼前一黑,整個身子向後倒去。
身旁的寧澤濤眼疾手快立即撫住了全身發軟的關之芳,側過臉,用眼神指了指懷裡的關之芳對主治醫生問道:“醫生,她,沒事吧?”
主治醫生簡單的檢查一番後,迴應道:“人沒事,帶她去休息一下吧!”
聞言,寧澤濤才放下心來。
……
把關之芳安排在VIP的病房後,寧澤濤就一直撥打着王子剛的電話,無論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他都有必要把關蕊的情況告訴他。可是撥打了幾個電話,依舊無人接聽,去哪才能找到他呢?寧澤濤想了想,便撥打了張旭的電話,告訴了他關蕊出車禍的事,掛斷電話後,張旭把車直接殺到了王子剛住的地方,可是家裡黑燈瞎火,任憑他按了多久的門鈴,一直毫無反應。
接着他又抱着僥倖心理把車開到了公司,結果依舊沒有找到王子剛。除此之外,所有來往的朋友,供應商或客戶都問候了一遍,都沒有王子剛的音信。
找不到王子剛,張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則是關蕊出了車禍,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二則是好端端的王子剛爲什麼像人間蒸發了似的,不會是出事了吧!想着這種可能,張旭的心裡更加忐忑不安。
於是就這樣張旭抱着無功而返,七上八下的心來到醫院。
寧澤濤帶着張旭來到ICU重症監護室外,他們只能透過玻璃牆看着病牀上頭纏着厚厚紗布,身上插着許多根管子的關蕊。
張旭在電話已得知關蕊和王子剛的事,除了爲他們倆同情之外,也在爲自己當年的退讓感到不值。如果當年不是自己的成全,關蕊也不會躺在病牀上。
想起幾年前在寧澤濤的升學喜宴上見到關蕊後,就一直對她頗有好感。可沒想到兄弟王子剛也喜歡關蕊。如今雖然過了許多年,但當年王子剛對他說的話,依舊在耳邊迴響。
‘張旭,我很愛,很愛關蕊,你能不能把她讓給我?我知道追她不容易,但只要你不和我搶,我纔敢堅持追下去,無論多久,哪怕一輩子,只要她未嫁。作爲兄弟,你成全我好不好?只要你答應兄弟,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