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讓王羽說出什麼條件，他還真沒有想過。
來這裡的初衷，就是想大鬧一場，最好把這個無生鬼母給打死。
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示弱了。
這架還打的成嗎？
而且，王羽無論想要東西，其實並不困難，甚至可以說唾手可得。
那麼該不該答應她？
“提出你的條件，然後咱們罷手。”無生鬼母見王羽不吭聲，便催促了一聲。
她還要修復鬼山呢，那些噴吐的煙氣，可都是本源來着，每消散一點，就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彌補。
其實無生鬼母之所以不肯和王羽打，其一是到了她這種境界，已經能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恐怖。
要知道真空家鄉只有魂體才能進來，而魂屬陰，多多少少都會帶着一些晦澀的東西。
然而王羽這個魂體，基本和正常人無異，甚至陽氣還要來的更強。
幾乎相當於純陽之體了。
更何況，他的手段還那麼酷烈強勢。
無生鬼母存在了這麼久，早就就過了計較面子得失的階段了，更別說對手還是一個和她差不多，甚至更強的傢伙。
有什麼事，坐下好好談一談，不就解決了嗎，何必打打殺殺。
其二則是因爲她目前的狀況，也不適合動手，千年大計就在眼前，只要成功了，無生鬼母就能逆轉陰陽，重新化爲人身了。
到時候不僅一身實力不會損失半點，還可以縱橫兩界，再沒有任何束縛。
真空家鄉說着唬人，對她而言，其實也就是個非常巨大的牢籠而已。
王羽是看出來了，無生鬼母真的願意低頭，並且賠償的。
但他該要些什麼？
“幫我把店裡兩個夥計的傷治好，要和從前一樣!”他撓了撓臉頰。
無生鬼母一揮手，一道被烏光包裹的玉瓶飛向王羽。
“這是百陰聚魂液，哪怕人死了，只要不超過一個時辰，都能讓他活過來。”
王羽一把接住，放在手心打量一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道：“守夜人裡誰出賣了我的消息給你手下？”
“李家那個小姑娘。”
無生鬼母說起這個時，頗爲幸災樂禍。
王羽的猜測得到證實，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左右不過是個螻蟻而已，碾死就是。
頓了頓，他又問道：“我打死你幾個手下，你不生氣？”
無生鬼母聞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這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惡鬼。”
王羽瞬間明白了，轉身便準備離去，一直提防他忽然出手的無生鬼母鬆了一口氣。
然而還沒等這口氣吐完，那傢伙忽然停住了，讓她頓時僵在原地，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
“我該怎麼回去？”
“感應自己的肉身就可以了。”
王羽點了點頭，仔細感應起來，隨即魂體便消失在原地。
無生鬼母這才徹底放鬆下來，無比肉疼的看了一眼鬼山，心裡在滴血。
這得花多少時間才能修補好啊。
她不想和王羽對上，鬼山其實也佔了一部分原因。
因爲就算是無生鬼母自己想要破壞鬼山，也要花費不少功夫才行，絕對沒有王羽這麼輕描淡寫。
“唉，那傢伙看起來應該是個天外來客，等他離開後我再出山吧，不然太危險了，不符合我的行事準則。”
……
夜色如水。
長街上，夜天子有些無聊的踢着地面的石子，而李相思則站在一旁，目光死死盯着王羽的身體。
“一定不能讓這傢伙回來!”
此時已經到了午夜，只要再過幾個時辰，天一亮，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然而，事情往往都會朝着壞的方面發展。
在李相思驚駭的目光中，王羽睜開了眼睛。
夜天子動作一停，驚訝的看着王羽，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夠從真空家鄉回來。
難道說，是惡鬼附身？
就在他猶豫時，王羽動了。
一道劍氣劃開空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李相思眉心。
正如他所說，左右不過是個螻蟻而已，隨手碾死便是。
夜天子一愣，隨即大怒，“你是誰!？”
他覺得自己猜測的沒錯，這傢伙肯定被附身了。
然而王羽撇了夜天子一眼，並沒有理會。
而是將目光轉向身後。
那個喜歡打燈籠的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陣法上，手裡捏着一把短劍，目光決然的撲了過來。
砰!
王羽一拳轟出，直接將其打成了血霧。
他已經很少用這麼酷烈的手段殺人了，實在是這主僕二人該死。
眼見王羽又殺一人，夜天子忍不住了，正準備動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勸你最好不要出手，否則死了的話，就什麼都沒了。”
王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邊，一隻手還搭在其肩膀上。
夜天子腦門冒出了冷汗，無論眼前這個傢伙是不是本人，都已經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了。
“這就對了，把地洗一下，以後不要來吵我。”
王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準備離去，才走兩步，像是想起什麼，又轉身道：“替我傳個消息給神水宮，就說我已經找到治療那兩個人的方法了，讓紅麝趕緊回來。”
夜天子僵硬的點了點頭，他已經麻木了。
王羽輕笑一聲，緩緩走向夜色。
……
神水宮位於大魏南部，距離京都有些遠，如果坐馬車的話，大概需要十天。
而走水路，則要快上許多，也不用受那麼多顛簸。
紅麝帶着陽君與曹靖，就是坐船來的。
看着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宗門，她已經做好了被羞辱的準備。
但既然是公子吩咐下來的，那麼就一定要把事情辦好。
然而，結果卻出乎紅麝預料。
她來了宗門後，宮主居然親自前來迎接，臉上帶着一種十分陌生的神情。
如果換一個人來，紅麝不會奇怪，但這人可是她師傅啊，平時高高在上，一言而定人生死的神水宮宮主。
此時居然笑的如此諂媚？
“紅兒，你可算來了，貴客已經等候你很久了。”
貴客？
紅麝有些奇怪，但卻沒有多問，而是讓人擡着兩個傷號，走向山門。
等到她見了那所謂的貴客後，又是一愣，眼前是個憨厚的年輕人，笑容很有感染力。
但她並不認識這位。
“你是誰？”紅麝問道。
青年笑道：“我奉王羽之命，來接你們回去，他說已經找到治療兩人的方法了。”
紅麝呆住了，隨即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此時再看自己師傅，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她像個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