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最好的客棧,當屬西市的望月樓。
此樓共分四層,其中一二層供任何人居住,三層則需要滿足一些要求,不是非富即貴者,連上都上不去。
至於第四層,更不是一般人能想的了,有錢也沒用,身份地位必須達到某種地步,纔可以有資格住進去。
而此時望月樓三層,已經住滿了蒼南山的弟子。
相比起之前幾天的意氣風發,這會兒一個個躺在牀上,雙目無神的樣子,着實讓看他們不爽很久的店小二高興不已。
雖然不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來,但暗地裡幾句嘲諷的話,肯定少不了。
甲字一號房內,劉正陽俯臥在牀上,惡狠狠罵道:“那個王羽簡直欺人太甚,以爲有點能耐,就可以不把我蒼南山放在眼裡嗎,等長老來了,定然要他好看!”
此時在房間裡的,還有李長策,李義,以及幾個受傷並不重的弟子。
王羽去過李府之後,李長策就跑到這裡來訴苦了,聽到劉正陽的話,他點頭道:“此子囂張跋扈,加上又與陰魔宗的妖女走得近,很可能會壞了宗門大事。”
“你們可知道王羽的來歷?”李義忽然開口,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右手拿着摺扇,一下一下的輕輕拍打掌心。
劉正陽聞言問道:“李師弟你不說我還忘了問,之前在哪裡你和他說過幾句話,好似相熟,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作爲典型的寒門弟子,他看李義十分不爽,因此在山上沒少說怪話,但自從被打了一頓以後,老實了很多。
加上這一趟任務宗門十分重視,所以劉正陽不得不按捺住心裡的成見。
“十多年前,江湖上出了個怪異的劍客,逢人只出三劍,但僅僅靠着這三劍,卻位列江湖百劍譜中,第十一位。”
李義轉身道:“退隱之前,還和當世第一劍客上官無敵對換了三招,世人稱他爲三劍陳皇,真實名字則叫陳劍圖。”
李長策瞬間明白過來,“難不成那王羽是這人的徒弟?!”
李義點點頭,“不錯,陳劍圖隱居在我的家鄉,所以我知道這些。”
知道了王羽的背景,李長策反而更加憂愁,能上百劍譜的劍客,還名列第十一位,絕對不是簡單任務。
劉正陽冷哼一聲,“不過是第十一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要知道咱們蒼南山劍堂堂主可是名列第五的,他一個陳劍圖翻不起什麼風浪。”
李長策心裡苦笑,劍堂堂主是什麼人,都能和山主平起平坐的人物。再說了,李家這點破事,怎麼可能傳到那位耳朵裡去。
見他如此,劉正陽安慰道:“師弟放心,等長老來了,定然會爲我等做主的!”
李長策嘆息一聲,也只能如此。
一旁的李義搖了搖頭,沒有在說話。相比起這些人,他要更加了解王羽的不凡之處。
要知道這小子,跟着陳劍圖練劍,攏共加在一起,還不超過一個月啊。
如今呢?已經是足以媲美二品高手的人物了。
雖說好奇這裡面的秘密,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爲王羽是安仁的朋友。
就在蒼南山衆弟子翹首以盼之時,杭州城外來了一個揹着酒葫蘆的老頭。
他騎着一匹毛驢,紅紅的酒糟鼻看起來十分醒目,每走幾步,都要灌一口酒,然後哈哈大笑。
旁邊人經過身邊時,都會捂着鼻子快步離去,味道太沖,一般人受不了。
老頭一搖一晃的騎着毛驢,到了望月樓前。掏出胸口被揉成一團,已經看不太清內容的紙條。
“嗯,是這兒了!”
他下了驢子,正要往裡面走,早就注意到的店小二趕忙攔住。
“嘿,嘿,老頭,這裡可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趕緊走吧,不然惹毛了客人,我可救不了你。”
老頭哈哈大笑,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你去叫一個蒼南山的小兔崽子過來,他肯定認識我。”
店小二聽了有些猶豫,“您老可別害我啊!”
“放心吧,我這輩子從來不害人。”老頭笑嘻嘻的坐到了臺階上,又咕嚕咕嚕喝了口酒。
店小二無奈,一路小跑到三樓,正好看到從劉正陽房間裡出來的李長策,他忙走過去。
“李公子,外面來了個老頭,說是你們蒼南山的人,我看着不太像,就跑過來叫你們。”
李長策一聽,“什麼人?長什麼樣?”
他一把抓住店小二,還沒等對方說話,又鬆開手,自己跑了下去。
到了大門前,李長策一眼就見到正在喝酒的老頭,神情變得振奮起來。
“三長老!”
老頭回頭,見到李長策後,露出疑惑的表情,“呃,你是?”
“三長老,我是棍堂的弟子,以前曾見過您在天魔山的神威,一直心懷敬仰。”
李長策很激動,他怎麼也沒想到,宗門居然把這位派了出來。
三長老的真名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弟子們都稱他爲酒劍仙,因爲其劍法劍意,已經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
“哦,原來是雀兒那傢伙的弟子,長得不錯,就是功夫差了點,他那一身本事,你可半點都沒學會。”
酒劍仙揉了揉鼻子,說話毫不客氣。
李長策苦笑,在蒼南山時,他雖然不能說是排名前幾的佼佼者,但也算是個小高手了。
之前在春風度,陰魔宗那位供奉可是有三品的境界,他能將其打死,還廢掉一個管事,怎麼都能稱得上一聲俊傑。
沒想到在三長老口中,這麼不堪。
李長策心裡也沒有什麼不快,因爲眼前這人,的確有資格這麼說。
“三長老,您趕緊跟我去看看劉師兄他們吧。”
李長策臉上露出幾分焦急,“衆位師兄弟都被陰魔宗妖人所害,如今正躺在牀上養傷呢。”
酒劍仙點點頭,忽然定睛看了他一眼,“你也受傷了?”
說罷不等李長策回話,直接伸手抓向他的脈門。
“這是……”
酒劍仙忽然眼中神光四射,哪裡還有半點醉態,“是誰傷了你們,人在哪兒?”
李長策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我知道那人住在哪兒,不過還是先去看看師兄弟們吧。”
“不用了,直接帶我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