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622萬鬱身世
此話一出,底下肅然鴉雀無聲。原本還有些竊竊私語的,聞言也都閉嘴了,就瞧衛國公爲何這般口無遮攔,把他皇兄的私事往外抖。
在場衆人幾乎都清楚風陵王跟周國主那些前塵,但也有例外,比如正在埋頭乾飯的乙弗亞。聞言,乙弗亞嘴裡叼着的糕點就“吧唧”摔回了瓷盤裡,愕然瞪圓了眼睛。
“啥?誰跟誰?他倆都……好男風啊?”
乙弗亞連風陵王是男是女都沒搞清楚。
這小子話剛問出口,就遭到旁座的尉遲迥一記白眼,還迅速伸出肌肉健壯的手臂,把一塊糕點塞他嘴裡:“閉嘴吧你。”
在場衆人沒一個蠢到接這小子話茬的。
上座的風陵王此刻,陰鷙的眉眼愈發戾氣橫生,“公爺出門忘戴嚼子了嗎?逮誰咬誰。”
“你什麼意思?”
“你皇兄也是缺心眼,不給你擱鏈子拴家裡。”
反應過來的宇文直怒而拍桌!“元既曉!你放肆!”
隨着他“砰”一聲一掌,拍的桌上茶水糕點震飛起來,四處零散。
與此同時,離宇文直八百里遠那張桌上的乙弗亞,不禁抻長了脖子去瞅衛國公那邊,眼裡滿是亮晶晶的崇拜和激動。
卻被旁邊的尉遲迥翻白眼瞪了一下,尉遲迥手下卻不停的,剝開一隻糉子放到伽羅面前的碟子裡,而伽羅面無表情,兩耳不聞窗外事地悶頭吃東西。
下一刻!對面的風陵王也一掌“啪——”地拍在桌面上,只見紅木實心桌案咔嚓一聲裂成兩半,那些茶盞糕點轟隆隆碎了一地。
徒留李暝見手裡還捏着一盞茶,他見狀也把茶水扔進那堆廢墟里了。
全場瞬間沉默。
突然間,有“滴答”聲傳來,眼尖的高延宗已經瞧見她白淨的手掌鮮紅一片,正往下滴血,趕忙擡手驚呼:“風陵王!你的手……”
而她目光陰寒,臉上毫不知痛一般,隻眼神獰厲的、剜瞪着右下角坐着的宇文直。
她沒說話,但比什麼都有壓迫感。
宇文直也軟下語氣,那對銳利如鷲目的鳳眼瞬間清澈不少,腮幫子氣鼓鼓地嘟囔,
“這麼兇幹嘛?”
一瞧衛國公認慫了,遠處的乙弗亞眼裡的崇拜和激動迅速轉變爲淚意,訕訕撤回脖子,哭的心都有了。
倒是於駙馬慌忙起身,從袖子裡掏出絹帕走過來遞給她,“快快,給殿下把手包上!”
路過宇文直身旁時,他直拿眼咧着於禮,心道這還有忠心的人嗎?
而坐在妹妹身旁的李暝見,細手一擡,就拿走了於駙馬手裡的絹帕,而後一手捏住妹妹那隻套着護腕的手腕骨,另一手利索地抖開迭的規整的絹帕,給她手包裹上。
而風陵王垂眼看着面前,黑着臉抿着嘴給她包紮的兄長,餘光已經環視四周,將衆人的神情和反應盡收眼底。
元無憂算看出來了,蕭家跟周國這羣人車輪戰,就是想試探她的底線。
幸好她還能應付這些人,剛纔教訓乙弗亞是存心亮出獠牙,現在拿宇文直立威便是不想裝了。等下遇見掂量着打不過的,必得及時腳底抹油,開溜。
眼下鬧成這樣,當事人不出面解決,屬實下不來臺。
其實元無憂早就知道萬鬱無虞的身世。
他姥姥萬鬱部首領本就是當年,北魏攝政公主元明鏡從柔然借過來,卸磨殺驢暴力鎮壓六鎮義軍的,後來爲留住萬鬱部,還將麾下驍勇善戰的党項拓跋部男首領與她賜婚聯姻。
萬鬱無虞的姥姥一到拓跋部,就成了新首領,而女兒冠姓也是柔然“萬鬱”,雖名義上都聽命西魏女可汗,但元明鏡並不信任她們。
故而她決心稀釋萬鬱部的權力,力勸萬鬱無虞之母隨父改姓拓跋。結果他母親卻愛上了宇文泰的族兄。當時西魏女可汗和宇文泰鬧得正僵,便活拉將倆人拆散,宇文泰甚至急忙給堂兄婚配,斷倆人念想。
萬鬱無虞的母親爲了永遠佔有宇文深,甚至不惜背叛華胥,帶着兒子千里奔赴。
因爲萬鬱無虞身上流着宇文家的血,所以他心向周國,和高長恭是一樣的心情,因爲他是宗室,守的也是宇文家的江山。
可是齊國沒像作踐萬鬱無虞一樣,作踐高長恭,甚至對高長恭禮遇有加,位極人臣。
經過周國這邊拍桌子,風陵王這邊掀桌子的立威對峙過後,等李公子認真的給妹妹手掌包紮完了,蕭家的白袍兵也給地上的殘骸打掃完了,並給風陵王換了一張新桌案和茶點。
經此一嚇,周國這邊說話客氣了很多。
宇文直便仰頭衝上座的少年風陵王道:
“絕非本公無事生非,大周早懷疑宇文符翎是身在周營心在母族黨項,近日襄陽與白蘭勾結意圖造反的事,大周早已破獲了,更有党項幫着白蘭爲虎作倀!還有當初玉璽爲何到了蕭家手裡?”
他越說越有底氣,翹脣冷哼,
“恐怕就是他替華胥國主藏玉璽的吧?”
一旁的萬鬱無虞連忙扭頭否認,“罪臣與華胥國主……毫無關係。”
元無憂也不理解他爲何忍辱負重,非要留在周國給宇文家賣命。
倒是她對過去,原本模糊的記憶越來越邪乎。
這次她忍不住道,“衛國公審問個啞巴,恐怕沒有收穫,不如讓孤來審。”
而後衝衛國公身後衣裳半溼的黑衣男子招手:“過來,坐孤身後。”
她擺明了包庇萬鬱無虞。
宇文直嗤笑:“怎麼,你想要這個叛將?”
“想要。”
“價格恐怕你給不起。”
“開價,最好讓你皇兄來定個契約。”
他嘖聲一笑,扭頭衝萬鬱無虞道,
“瞧見了嗎?她也沒拿你當個人,只拿你當隨意買賣的玩應呢。”轉頭又衝元無憂道,“我可不賣,他可是皇室宗親,入了族譜的。”
風陵王微眯起眼,鳳眸斜睨,“擱在你們手裡別給折磨死了,借孤片刻,有話問他。”
“你倆不會暗中勾結,想對大周不利吧?”
“你要是擔心,就別借。”
“擔心什麼,正愁挖不到情報呢。他本公可以借你片刻,但一出了館驛他得跟回去。”
就在這時,尉遲迥突然道:“風陵王作爲大周的風陵王,不該也一起回去嗎?”
這句話點醒了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