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三寶字兒寫的不怎麼樣,王八可是畫的不錯。中間一個大圓圈兒,四周四個小圓圈,前頭一個不怎麼圓的圓圈,後頭拉一道線兒,果然是個好王八。
但是王八就是王八,齊三寶因爲這個王八捱了藍子出的罵。
“三寶,大家在說正事兒,你別鬧。”
齊三寶立刻就不高興了,“老藍,你怎麼看不起人呢?我這是胡鬧嗎?我在說正事,你給我出去找點好吃的。”
藍子出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兒,“少帥,我們繼續討論。不用理他。”
赫連曜倒是很肯定齊三寶,“聽聽三寶怎麼說。”
齊三寶湊到赫連曜面前想給他捏肩膀,“還是少帥最懂我。要我是個娘們兒呀,我天天不穿褲子纏着少帥。”
張副官一把把他的爪子給掰開,“胡鬧,少帥身上有傷。”
齊三寶這纔想起來,他輕輕的摸了摸赫連曜的肩膀,“沒事兒,回家給夫人親親就好了。”
藍子出對於他三句話不離男女那點事兒實在很無語,“三寶,你要是個女人就把少帥給掏空了,還是說你的想法吧。”
“好,就讓你聽聽齊團長的高見。這個王八是誰?你們看不出來嗎?我整天罵誰老王八呀,還說是好兄弟,不懂我。”
被齊三寶整天罵老王八的人是……章團長。
大家異口同聲的喊出來。
“對,就是這個章王八。哎,張副官你不要介意,我說的不是你。”
張副官白了他一眼,“趕緊說,我不在意這些。”
“我一直留意着那個老王八,從少帥走了後他就告病假,沒出過王八頭,每天就他那個賊眉鼠眼的團副兒到處溜達。按理說要是老王八病了,那個團副要該跟着溜溝子舔一屁股呀,這才引起我的好奇。”
“可是刺客都很陌生,要是我們的人我一定能看出門道。”張副官還是不信。
齊三寶急的抓耳撓腮,“你傻呀,人家能用自己的人?那不給你們抓現形嗎?他肯花錢自然有大把的人在。”
赫連曜沉吟不語,章團長是自己二叔赫連洪德的親信,而赫連洪德對赫連軍的軍權也是虎視眈眈,這個章團長就是放在赫連軍裡的一枚定時炸彈。
但是要除掉他也不容易,他的三團人數衆多武器精良,而且上下都是他的親信,一動就要搖撼赫連軍這棵大樹的根,不太好辦。
但是難辦也要辦。這次赫連曜決定忍痛拔牙,一顆壞了的牙齒,到最後連累的可能是滿嘴的牙齒。
幾個人密謀到深夜,赫連曜一攤手,“子出你去三寶那裡歇着,我去你那裡。”
齊三寶犯賤,“少帥你不回家呀,都說小別勝新婚,夫人等你等的睡不着呢。”
赫連曜臉黑的跟豬肝一樣,眼看着就要發作。
張副官連忙救場,“三寶你又說胡話,少帥還有傷。”
“也對呀。不過傷在肩膀又不是腰,少帥呀”齊三寶笑的極其猥瑣,“讓夫人坐上去自己動。”
“齊三寶!”藍子出和張副官一起出聲喝止他。
赫連曜咬着後槽牙說:‘齊三寶,給你三天的時間,要是那事兒辦不了你給我脫光了繞着雲州城跑三圈兒。張副官,回城!’
張副官滿臉的無奈,“三寶,唉!”
藍子出連說他都懶得,“齊三寶,我祝你幸福。”
“哎你們這幫王八犢子,跟老子扯啥幾把蛋呀,我說錯了嗎?”
這注定是個不眠夜。
坐在車上,張副官小心翼翼的問:“少帥,我們去哪裡?”
赫連曜闔着眼睛,聲音低沉清冷,“你說還能去哪裡?”
“其實夫人那裡也沒什麼的,要不咱去?”
“你想下去跟着汽車跑嗎?”
張副官趕緊對司機說:“督軍府。”
赫連曜心裡的憋屈張副官又怎麼會明白?他送了尹家的宅子給雪苼。現在自己倒成了上門女婿,要是自己的家隨便怎麼回去逞能都成,那是人家的家,他去了要看人家的臉色。
督軍府裡牀硬屋冷,好歹是自己的地盤兒,他只能去將就。
因爲要對付章團長,一連幾天。赫連曜奔波在軍營和督軍府,雪苼那裡倒是樂的清閒。
她以爲他不會這麼算完,總要找點事兒讓她難堪。可是過了好幾天連個風吹草動都沒有,甚至人也見不到,她反而有些坐不住了。
夜來香眼看要開業,紅姨催着雪苼去請少帥捧場,可是他們現在這種情況又讓她怎麼去說?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幾次去莫家看長安都給人擋出來,莫憑瀾根本不讓她見。
也許,只要跟着赫連曜一起登門,莫憑瀾就讓進去了。
雪苼自然不會去求赫連曜,她收拾收拾再次去了莫府。
這才趕巧了,正好遇到莫憑瀾從外面回來。
雪苼一把拉住了他,“莫憑瀾。我要見長安。”
莫憑瀾穿着個香雲紗的長衫,大熱天也是清涼不見汗。他生的白皙,臉上光滑的幾乎看不到汗毛孔,越發的讓雪苼覺得他不是人。
把雪苼的手拿開,他冷的不可一世,“長安在養身子,誰也不見。”
“她就是誰也不見也會見我,莫憑瀾你這樣拘禁着她是什麼意思?”
莫憑瀾斯文的臉上一片漠然,“讓你見你鼓搗她逃走,尹雪苼,以後少在我們家出現。”
“我要帶走她又怎麼了?莫家的一切你都拿到手了,你又不喜歡長安爲什麼還不放開她?讓她生活在你跟何歡兒的夾縫裡你覺得她會開心嗎?不開心對孩子不好。”
莫憑瀾不想跟在她在門口吵吵,便提起袍子要上臺階。
雪苼立刻拉住他,“莫憑瀾。你不愛長安卻囚着她不放,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憑瀾的眼神一下就冷下來,他看着雪苼,嘴角神經質的抽搐,“你都知道些什麼?”
看到他的樣子,雪苼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想,她跟莫憑瀾耍小聰明,“你有什麼怕人的我知道?莫憑瀾,殺人不過頭點頭,你這樣對長安,是要遭到報應的。”
雪苼四兩撥千斤,反而叫莫憑瀾拿不準她知道多少,不過莫憑瀾這樣的人又豈是別人能拿捏住的,他詭異一笑,對身邊的保鏢說:“來人,把雪苼小姐給少帥送過去,大熱天兒站在我家門口,中暑了我可擔待不起。”
雪苼怕他胡來,“我走就是了,不用你送。”
莫憑瀾發現她很牴觸,她越是牴觸他就越是要做。“還等什麼?是不是耳朵都聾了?”
保鏢一聽主子發火了立刻一擁而上把雪苼給推上車,一鼓作氣給送到了督軍府。
小喜跟警衛都沒明白過怎麼回事兒,只好開着車在後面追。
保鏢送到門口卻不能進去,雪苼想着立刻就走,可剛好張副官從裡面出來,“夫人來了,快請進去。少帥正在吃藥。”
“吃藥?”雪苼一愣,“他病了?”
張副官自知失言,“沒有沒有,他吃,吃,吃錯藥了。”
雪苼這下不走了,她推開張副官,大步走進去。
張副官忙說:“不在前面辦公的地方,在後院兒。”
雪苼一走進後院就聞到了一股子泥土的味道,夾着溼潤的水汽,就像剖開的西瓜透着一股子新鮮,原來是石頭在搗鼓着種什麼東西。
他沒看到雪苼,雪苼也沒跟他打招呼,她徑直走到了赫連曜的睡房。
雪苼絕對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因爲房間裡開着窗戶,她從跟前兒走,自然往裡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定住,身體僵硬一步也動不了。
原來,屋內赫連曜光身子站着,一個女人更伏在他的身下。雪苼看不到她的全身。
赫連曜微微仰着頭,古銅色的胸肌很有張力的起伏着,呼吸粗重。
大熱天兒,頭上是滾滾的太陽,腳底下是要曬化的石板地,可是雪苼卻覺得就像掉在了雪窟窿裡,渾身冷的僵硬。
捏着手絹的指骨都微微發白。喉嚨裡也像含着個毒日頭,雪苼緊緊咬住下脣,周身的氣浪起起伏伏。
一個聲音對她說:“走吧,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就知道他不甘寂寞,別說有個正主兒,這還不知道哪裡來的姐兒青天白日的就和他做那種事;”可是另一個聲音又說:“不準走,尹雪苼你怎麼這麼懦弱?他不是淨用那些甜言蜜語哄着你嗎?現在就踹開門就去。看他怎麼說?鬧就鬧翻了,一拍兩散各不相干,以後也省的這麼三天兩頭的鬧。”
打定了主意,她三兩步就走到了門口,擡腳就狠狠的踹開了房門。
門沒關,甚至是虛掩着,所以她的力氣沒使上,差點就閃了腰。
聽到聲音,屋裡的倆個人齊齊看着她,雪苼更僵硬了,她站在那裡進退不是,傻傻的看着他們。
那女人想要站起來,卻給赫連曜阻止,“你繼續。”
女人沒敢動,繼續蹲着給赫連曜腹部的位置擦藥。
赫連曜冷冷的看了雪苼一眼,都沒搭理她。
本來雪苼要說對不起你們繼續,可是赫連曜蔑視的眼神刺激到她,她大步走過去,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你起開。”
女人不知道雪苼是誰,擡頭睜大了眼睛看着赫連曜。
雪苼覺得她這眼神兒是公然的勾引,火氣更大。
伸手把人給拎起來,“我是他女人,這些事兒我來做,你給我出去。”
“少帥……”女孩可憐兮兮的看着赫連曜,大眼睛裡淚水滾滾。
沒等赫連曜說話,雪苼大喊:“張副官,張副官。”
張副官早就站在外面的樹蔭下準備看好戲,聽到喊他忙說:“夫人,什麼事?”
“這位姑娘是誰?”雪苼指了指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女人。
“回夫人,是醫院的護士,少帥燙傷了,她來幫少帥處理傷口。”
雪苼挑釁的看了赫連曜一眼,“是護士呀,那給人出診費。送護士小姐回家。”
這女人還不死心,用溼潤的眼睛看着赫連曜,“少帥。”
赫連曜薄脣抿了抿,對張副官說:“聽夫人的,把人送回去。”
“是!”張副官進來,也不等護士說話,拽着就給拽出去。
媽呀。好容易看到夫人的醋罈子摔破了,趕緊清理戰場。
雪苼的目光落在赫連曜的腹部,他下面還穿着褲子,不過是那種白布睡褲,褲腰拉的低,都能看到腹部下面健美的線條。
不過,好像還燙的很嚴重。
應該是胃的位置。那裡燙起一溜水泡,有給護士處理的,扎破了淌出黃色的膿水,塗着透明的貂油藥膏。
見雪苼一直在看,赫連曜轉身去拿了一根雪茄,夾在指尖點上,他攏脣吸了一口,待白色煙霧遊走一圈兒從鼻孔噴出後才幽幽的說:“你把護士趕走了,我的傷口怎麼辦?”
雪苼說:“我給你處理。”
“你?”赫連曜冷哼,“不犯惡心?”
的確,那一溜水泡還淌膿水是很噁心。
雪苼深吸了一口氣,“我可以,還有,爲什麼不叫軍醫反而讓個女護士來給你處理?”
“沒軍醫。”
雪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沒軍醫,你騙誰呢?”
“你管我?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雪苼正在洗手,聽到他的話氣沖沖的走到他面前,伸手奪下他的雪茄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後把煙霧盡數噴在他臉上。
在赫連曜那滿臉的驚訝中她的紅脣貼在他脖子上,“就憑我睡了你,要麼你就跟我一刀兩斷,否則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跟這些女人不清不楚。”
“是嗎?”話剛說完,他就摟住了她的脖子,重重的咬住了她的脣。
雪苼疼得尖叫,他乘機在她口中狠狠掠奪,那淡淡的雪茄味讓他瘋狂,這個女人還真長本事了竟然還敢抽菸。
雪苼後退了一步,後背抵住了桌子,他變本加厲推搡着她,按在桌子上,用力咬着她頸邊的小小塊皮膚,像貓似得舔,吻的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