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衡南低頭,看到自己前面已經放了一堆瓜子仁,跟小山一樣。
他心頭一熱,低聲說:“其實我更想跟你一起去。”
賀青鸞暗淡的眼神一下就明亮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真的,你會帶着我嗎?”
衛衡南苦笑,“當然了,可是我們去不了。”
賀青鸞卻很樂觀,“沒事,現在去不了也許以後有機會呢,你帶我去海外吧,我聽說外國人到處是高樓大廈,遍地是汽車,應該很好玩。”
衛衡南焦慮不安的心一下就寧靜溫暖起來,他握住了賀青鸞的手,“好,我答應你,等以後有機會,一定帶你去看看。”
“就這麼愉快的說定了。”賀青鸞眉飛色舞,根本沒覺察自己的小手在衛衡南的大手裡有什麼不妥。
可衛衡南想要的更多,他想抱抱她親親她。
但是這丫頭這麼遲鈍,他還是不要嚇到她。
第二天,衛衡南就知道抓劉威的人是葛歸農的人。
而且,不僅是劉威,他手裡的幾個忠心耿耿的管事和堂主都攤上了事兒。
同時,平日裡不怎麼臣服的那些人,更是蠢蠢欲動。
上次是因爲有莫憑瀾的壓制,現在莫憑瀾並沒有離開津門,他們就這樣,難道是有人要跟莫憑瀾過不去?
他決定去找莫憑瀾聊聊。
可沒等他上門,莫憑瀾已經來找他了。
衛衡南是個爺們兒,他沒把長安那些猜測加在他身上,開門見山就把事兒說了。
莫憑瀾倒也痛快,“衛幫主,你現在還懷疑我殺了韓風凜嗎?”
“自然,你、扶桑人、葛歸農,都有嫌棄,我不冤枉好人也不能放過殺我老大的壞人。”
“那我要真是兇手,你現在豈不是與虎謀皮。”
衛衡南冷笑,“你放心,要真是你,雖然你是軍閥,但是暗殺這種事向來是江湖人的長項,只要有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保準天天有刺客跟你親密接觸。”
“好,有膽量,是個男人。你要擺脫現在的困境嗎?”
衛衡南心說這不是廢話嗎?
他沒吱聲,聽莫憑瀾繼續說下去,“我聽說你們在調查葛歸農的叛國證據?”
衛衡南眼前一亮,對呀,他現在是津門主人,即便葛歸田有大總統的支持,要是他想動也是能動的。但是,他還是摸不準。
這些軍閥,跟他們這些人是有本質區別的。爲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莫憑瀾那麼聰明的人怎麼能看不出來?他索性交了自己的底牌,“你也看到了,我到了津門葛歸農表面臣服背地卻不斷的給我使絆子,他這個人野心太大已經成了我的絆腳石,而且我很不喜歡扶桑人,所以你懂嗎?”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可知道葛歸農的後臺是什麼?”
莫憑瀾修長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邊緣,“他的後臺是大總統,但是大總統的後臺是白長卿,你們不是跟白長卿關係不錯嗎?怎麼,還擺不平?”
衛衡南搖搖頭,“不是這麼簡單,雖然白長卿看似對我們示好,那是漕運對他有力的情況下。現在津門歸了你,要論關係還得看你了。葛歸農樹大根深,他的勢力也是盤根錯節,哪裡是輕易能撼動的?”
“韓風凜也這樣擔心嗎?能這樣想只能說明你們實力不夠。對我來說,只要是勾結扶桑人叛國通敵,這就是死罪!”
衛衡南眉骨一跳,這個莫憑瀾真太他媽欠揍了,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
要有足夠的實力,指鹿爲馬的事兒都能做出來,還管有沒有證據?
“你要怎麼做,我跟你幹了!”
莫憑瀾離開後,讓人給長安去送了一封信。
長安接到後看了,氣的直接撕了。
原來他在信上說:“你們汗青幫出事了,你是不是又認爲是我做的?其實並不是,但是你既然以爲我也不能枉擔了虛名兒,我會送給你個驚喜。”
是驚嚇好嗎?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衛衡南千萬別上他的當。
長安心神不寧,讓賀青鸞去找衛衡南。
賀青鸞這個看似沒有腦子的姑娘,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長安。
“長安姐姐,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他們男人要做的事是不會受女人影響的,我現在最怕的是你和衛衡南再起衝突。”
一席話把長安說明白了,這不是莫憑瀾想要的嗎?他要讓自己跟衛衡南翻臉。現在衛衡南是代理幫主,可她的兒子青寶卻是韓風凜親自任命的汗青幫少主,要是她此時出去干涉,保不齊有人以爲她和衛衡南爭權,縱然兩個人沒什麼,卻禁不住幫裡的謠言,到時候害了自己也害了衛衡南。
這個莫憑瀾,就是要逼死她呀。
長安再也不想管幫裡的事兒,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倆天。
這倆天,她不吃不喝,連青寶都不管,誰來敲門都不開。
要不是賀青鸞每次偷偷從窗戶看着她好好的,還真以爲她會尋短見。
倆天后,她打開門,形容憔悴卻收拾了一番,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滾邊兒絲絨旗袍,讓賀青鸞給她準備點吃的。
喝了一碗粥,吃了半個饅頭,她就起身去了莫憑瀾所在的軍政府。
莫憑瀾已經準備走了。
其實他很明白,葛歸農那個老狐狸就是認爲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和能力收拾津門,表面是跟他打太極,背地裡卻搞亂讓他困擾,只等他走了後繼續興風作浪。
現在,莫憑瀾前方戰事有變,他不得不暫時離開。
計算着日子,長安應該上門兒了。
果然,侍衛來報,“韓夫人要見師長。”
莫憑瀾一腳踹倒了侍衛,“她姓莫,叫莫長安,是我莫憑瀾明媒正娶的老婆,我倆個孩子的媽,算哪門子的韓夫人!”
侍衛揉着胸口心裡委屈,分明名帖上就是這樣寫的呀。
罵歸罵,莫憑瀾快步趕到了前廳。
長安站在那裡,以前給韓風凜養上去的肉又都沒了,穿着黑旗袍顯得又高又瘦。
他想把人抱在懷裡好好疼惜。
可是卻不能。
因爲他知道,她來是跟自己談條件的,他必須要裝出無情冷酷的樣子。
微微勾起嘴角,他上前招呼,“長安,坐,上茶。”
“不必了,莫憑瀾,我來找你不是爲了喝茶,我要跟你談談汗青幫的事。”
他頷首,卻還是讓人去端了茶。
上好的玫瑰香片,這是長安最喜歡的。
以前他不喜歡喝,總覺得香氣太過濃郁,蓋住了茶香,可是離開長安的時候他總是一杯一杯的喝,彷彿把她的氣味也留在了身上。
捧着茶,她淺淺的啜了一口,“莫憑瀾,你是不是讓衛衡南在幫你對付葛歸田?”
“是幫我嗎?我覺得是在幫他自己。這顆毒牙不拔了,汗青幫遲早要完蛋。”
長安現在覺得他十分的面目可憎,真不知道當初爲什麼就傻乎乎的愛上他。
“可你確定這不是在害他?”
莫憑瀾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說的話卻極其殘忍,“長安,韓風凜死了,難道你讓衛衡南當一輩子代理的幫主?他想要當幫主,必須是真刀真槍拿出成績來,否則又怎麼能服衆?”
他說的都對,這些方法都是男人拼事業最直接的,她雖然是個女人,也懂。
可是……
“衛衡南不是小寶寶,他自己做什麼有分寸。”
長安眯起眼睛看着他,“他有分寸,我卻不放心你。”
他斜斜看着她,“哦?那你就跟我走,在我身邊看着我,我保證他和汗青幫還有那位青鸞姑娘都好好的。”
長安深吸了一口氣,她已經想明白了,但是還是要爲他們爭取最大的利益。
韓風凜,如果這個人還有點用,那就爲了你的汗青幫做點貢獻吧。
“我跟你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莫憑瀾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你確定要跟我講條件。”
長安態度堅決,“你必須答應。”
“第一,回去後不管你給我什麼身份但都不會是你莫憑瀾的女人。”
這個條件已經讓他黑了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
長安道:“我們之間都到了這個地步,莫憑瀾,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關係,可是你非要我回去,我只能回去,可還不想跟你扯上關係。”
莫憑瀾深吸了一口氣,他妥協了。
“好,那第二呢?”
“第二是我爲韓風凜守孝三年,你不能碰我。”
“這個我不答應。”
“莫憑瀾你自己想想,要不是韓風凜我早就死了,你又憑什麼來用汗青幫威脅我跟你走?”
莫憑瀾沉思片刻,也做了妥協,她能走不就比什麼都好嗎?
“還有第三個,青寶我要留在這裡。”
莫憑瀾霍的站起來,桌上的茶杯都震的嘩啦啦響,“青寶是我兒子。”
“可是他姓韓,叫韓子衿,是汗青幫的少主,有他在汗青幫的傳承纔不會斷。”
原來,這汗青幫並不是能者居之,而是韓家人傳承的,青寶是韓風凜認可的,衛衡南做的再好也只能是代理,可是有青寶在他身邊他才能名正言順,到時候等風平浪靜他真正做了汗青幫的主,那個時候青寶也大了,就送去國外讀書。
她跟莫憑瀾這種尷尬的關係,把青寶夾在中間會更難爲。
莫憑瀾如何都想不到她會把親生兒子給捨棄。
她就對韓風凜那麼念念不忘嗎?自己走了還讓兒子替她在這裡守着?
起初,莫憑瀾還以爲她會替衛衡南要下很多好處,卻沒有想到她一二條隻字未提。
可是隻要把青寶留下,他就不能讓兒子置身爲危險裡。他要對衛衡南好對賀青鸞好,哪怕是這裡的一條狗,只要是兒子喜歡的,他都要對着好。
這一個條件,就足夠讓他傾盡全力保住韓風凜的這份家業。
他怎麼就這麼委屈?
兒子跟人姓,還得跟自己骨肉分離,自己卻要像看家狗一樣替人看門護院呀。
莫長安,你到底有多恨我?
見他一直虎着臉不說話,長安便也站起來,“不答應我就走,我陪着青寶在這裡,日子總能過下去。”
莫憑瀾自然是不能讓她走的。
“等等,長安,你非要這樣嗎?”
長安回眸一笑,蒼白的臉像一朵透明的花,“我是被你逼的。”
莫憑瀾一咬牙,臉上的傷疤有些扭曲,卻給他增加了一種妖異的美感,“那要是我以相思交換呢?你不帶走青寶,我也不讓你見相思。”
這樣甚好。
長安怕見到孩子後自己的心再也硬不下去,會被莫憑瀾一天天磨軟了,那樣怎麼對得起韓風凜的在天之靈?
她仰天長嘆,“可以。”
“你……”莫憑瀾咬緊牙關,他簡直不能呢個相信。
這還是她的長安嗎?心腸竟然變得如此冷硬。
都是韓風凜!
他真想把人從墳墓里拉出來鞭屍。
“好,既然是你答應的就不要後悔。”
“一言爲定,我們誰都別反悔。”
莫憑瀾幾乎要牙給咬出血來,“好,莫長安,從今天開始,我們相思沒有你這個母親。”
長安的心就像被細細密密的針紮成了刺蝟,相思、青寶,娘對不起你們。
轉過身,她就往外頭走。
“長安,我先離開津門幾日,你也收拾一下,過幾天我回來接你。”
聽着背後的聲音,長安沒有做絲毫的停留。
莫憑瀾得償所願,卻高興不起來。只要一想起他們的這場交易是用孩子們來完成的,他的心頭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硬梆梆冷冰冰。
×
在法蘭西大教堂裡,來來往往懺悔的教徒中有一個人悄悄的潛入到內堂裡。
灰白頭髮的牧師見到他後微微點點頭,帶着他往裡面走。
也不知道轉了幾條走廊,到處都是長着翅膀小孩的石膏像,到處都是一樣的畫着宗教畫的彩色玻璃,感覺就像在原地打轉一樣。
終於,在一扇白色的橡木門前停下。
牧師示意,那人輕輕在門上扣了三下,過了一會兒又扣了兩下。
門被從裡面打開,出來的人竟然是初七。
他對來人點頭,那人跟着進去。
裡面拉着厚重的絲絨窗簾,一個女人正坐在牀前的凳子上。
“小姐。”初七叫了一聲。
女人慢慢擡起頭來,臉龐清秀恬淡,正是被認爲死在大火裡的葛覃。
初七對她說:“這位是十三,我的兄弟。”
十三給葛覃問好,然後恭敬的站在一旁。
“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十三沉聲說:“汗青幫總算穩了下來,有衛衡南壓陣,他又得到了莫憑瀾支持,現在津門的亂子也平息下來。但是老爺子那邊並沒有放棄尋找您,雖然發現了那具被燒焦的女屍上有您的信物,但是他還是很小心。”
葛覃冷哼,“他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不過他會很快接受這個事實的。”
十三看了眼躺在牀上的男人,“韓家已經給韓爺辦了葬禮,那位夫人聽說也病了,但是莫憑瀾好幾次上門,津門很多人都說她不可能守住。”
葛覃也看着韓風凜,“爆炸發生的時候要不是他把我壓在身下,我就死了,他現在卻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們說,我該不該把他給交出去?”
初七道:“現在最好還是看看,雖然有衛衡南,但是現在莫憑瀾還是虎視眈眈,誰敢確定他對韓爺沒有殺心?”
十三也說:“現在關於大館子的兇案撲朔迷離,誰是兇手都不確定,這個時候韓爺還是留在這裡的好,而且這裡有外國的醫生給醫治,也是安全的。”
葛覃擔憂的看着韓風凜的臉,“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到底什麼時候能好?”
剛說着話,忽然韓風凜睜開了眼睛。
他盯着葛覃看,目光漆黑如漩渦。
葛覃心頭一悸,她輕聲問:“醒了,感覺怎麼樣?”
韓風凜搖搖頭,“腰部以下還是沒有知覺。”
葛覃差點就哭了,但她還是忍着眼淚輕笑,“醫生說沒事的,做完手術麻藥的副作用,過幾天就好了。”
韓風凜沒說話,只是眸光更顯深邃。
葛覃有些慌亂,“我,你看着我幹什麼,我說的都是真的。”
“葛覃,你別忘了,我是個法醫。”
葛覃的眼淚一下就落下來,“對不起,我不是誠心騙你的。”
韓風凜沒有普通病人得知自己雙腿不能行走的慌亂和竭斯底裡,“葛覃,謝謝你救了我,放心,我能承受。我知道你現在處境危險,讓初七帶着你離開這裡,去國外,聽話。”
葛覃整個人都趴在了他身上,“我不走,我不會離開你的。”
韓風凜摸了摸她的頭髮,苦笑着說:“你是個好女孩,我不能拖累你。你放心好了,我還有汗青幫還有長安,他們都會好好待我的。”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回家?可是我怕你有危險。”
韓風凜搖頭,“不要怕,有危險在哪裡都躲不過,你聽我的,趕緊買船票離開這裡,別讓扶桑人的殺手發現了。”
聽到人家還是要回家,葛覃沒有再堅持,“那好,我先把你送回去再走。”
韓風凜拒絕,“不用,你這樣會很危險,等你走了我讓人給衛衡南送信來接我就好了。”
葛覃同意了她的說法,立刻讓十三去準備。
他們不敢直接從這裡坐船走,先要從這裡到別的碼頭才上船。
因爲時間緊迫,第二天晚上,葛覃就走了。
韓風凜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他覺得人生到了最黑暗的谷底。
本來,他娶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成就了自己的事業,應該是最輝煌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一場爆炸把一切都粉碎了,他竟然殘廢了。
這樣的他還怎麼去振興汗青幫,這樣的他又怎麼能保護長安?
剛纔十三跟葛覃的話他都聽到了,想必現在莫憑瀾正在想法子帶走長安,而現在能保護長安的也只有他。要是自己此時出現不但長安不會跟莫憑瀾走,自己恐怕也會給長安招來殺身之禍。
葛覃他們還在懷疑兇手,但是他已經確定,因爲他在爆炸現場發現了扶桑人。
這些人就跟討厭的螞蟻一樣,無處不在無休無止,而這個強敵是自己樹下的,怎麼能讓長安跟着遭殃?
他靜靜躺着,手卻伸到了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這是他的匕首,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就讓英雄的韓風凜活在大家的記憶中吧,現在的這個殘廢,就該死在火場裡。
他咬牙,就要刺下去。
忽然,門被撞開,他的手給初七緊緊握住。
到底是身體虛弱,初七把刀奪出來,哐當扔到了葛覃的腳下。
本來說已經離開津門的葛覃竟然又回來了。
葛覃彎腰把匕首撿起來。
她一步一步走進韓風凜。
“你敢這樣窩囊的去死,卻不敢活下去?你敢把刀尖對準自己,卻沒有重新站起來的勇氣?你只能做英雄卻不敢做平凡人?”
面對葛覃一連串的逼問,韓風凜啞口無言。
“韓風凜,我一直以爲你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你有報復有志向更有行動力。你敢孤身一人鬥韓風烈鬥扶桑人,你敢接下天下水運第一的漕運,你敢跟官宦作鬥爭清剿鴉片,可是你竟然接受不了自然失去英雄的光環?”
“夠了!”這些天來強裝的冷靜一下土崩瓦解,“葛覃,你說對了,我就是接受不了。一直以來,我活着的目標是什麼?就是讓我身邊的人讓我看重的人都過得好,可是現在我已經失去了這種作用,你覺得我還有必要活着嗎?”
“原來你是被需要人格。”葛覃諷刺道,“可是你想過他們的感受嗎?你爲他們做了那麼多,其實他們也想爲你做些事,你難道一輩子都會是強者嗎?你爲什麼不能給衛衡南保護你的機會?你爲什麼不能給莫長安照顧你的機會?你的腿只是暫時的,你連跟病魔鬥爭的勇氣都沒有,就這麼輕易放棄了,你對的起這些你曾經保護過也同樣想要來保護你的人嗎?”
葛覃字字錐心,讓韓風凜自愧不已。
英雄末路美人遲暮這本就是最大的悲哀,所以項羽纔會自刎烏江,不是英雄根本不會明白這種落差。
可是,葛覃說的好像都對。
他現在腦子裡很亂,可是腿不能行還是他最大的痛苦。
葛覃深吸了一口氣,“韓風凜,你就這樣死了嗎?你忘了你還欠着我一件事嗎?現在,我就要你爲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