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京換乘的時候,又見到了英俊的凌風。
我這次在北京就呆了幾個小時,和五叔通了電話,說了自己的情況,然後就又踏上北去的列車。
這一路,過的很快,也沒有機會單獨和彤彤說很多。
林惠玲倒是多次給我倆創造機會單獨相處,無奈凌風毫不知情卻總是攪局。
後來,凌風可能從林惠玲嘴裡知道了什麼,可他還是裝作什麼不知道的樣子,依然不給我倆單獨聊天的機會,我就猜到我可能是遇到了強勁的競爭對手了。
想到,很快我和彤彤就要分手各奔自己的學校了,他們和彤彤朝夕相處的機會比我多得多的時候,心裡就莫名惆悵了許多。
臨下車的時侯,我望着彤彤的眼睛,戀戀不捨地說:“彤彤,我這一回到學校,怕是和你聯繫的機會就少了,但我保證只要一有時間就給你打電話,我還要每天給你寫信。”
彤彤微笑着說:“盛華,你還是要把心思集中到學習和訓練中,我也會有時間就聯繫你的,祝你一切順利。”
那雙蔥白一樣粉嫩的手又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忙伸手緊緊握住了她溫暖細膩的手,真的不想再鬆開了。
一握住彤彤的手,彤彤臉上就紅霞亂飛了,綻放的笑容裡帶着少女羞澀的表情,眼睛會說話一樣眨着。
旁邊的林惠玲打趣地說:“行了行了,還有我們那,別握着彤彤的手不撒了,盛華同學,再見!”
林惠玲的手就伸到了我倆緊握的手的上方,等着和我告別。
我十分不捨地鬆開了彤彤的手,又深深凝望了她一眼,才輕輕握住了林惠玲的手,嘴裡喃喃地說了聲:謝謝。
然後又禮節性地和凌風握手告別,然後自己一個立正,給他們敬了軍禮。
列車是在我的注目中緩緩離開站臺的,我揮着不知道彤彤她們能不能看見的手,心裡默默唸叨着:再見彤彤!再見我的愛!
到了學校,就準備先在模擬訓練器上駕駛高級教練機了,也就是噴氣式教練機了。
我每天晚上都會抽出那麼十幾分鍾或者幾十分鐘給彤彤寫信,寫下我的思念,寫下我的近況,寫下我心裡的話給她,第二天早早郵寄出去。
彤彤是每隔幾天回一封信,彤彤娟秀的字體,彷彿帶着她的溫暖和體香,每每讓我讀了一遍又一遍,捨不得放下,每晚給她寫完信,再看一遍她的回信,帶着無比喜悅的心情進入夢鄉。
每到週末週日,我們都要通電話,有時候聊的久,有時候就聊的少,各自的學習和訓練都是異常忙碌。
我們的感情也在迅速升溫着。
過了三個月的通信,我就敢大膽地寫下‘親愛的彤彤’五個字了,彤彤也會在落款上留下‘想你’的字樣了。
我們一直這樣書信往來和電話傾訴,連對方的手也都沒有牽過一次。
孬蛋卻是一反常態,每次通話不再問東問西打探我和彤彤的情況,我也沒提我和彤彤的關係,這一點我一直沒想通。還當他沒把我和彤彤的事情當一回事。
我飛初級教練機飛了幾十小時之後,教員就開始着重讓我準備上殲教機-8了,這是已經和第三代殲擊機很接近的機型了。它的操縱性能非常先進,速度也是初級教練機所不能企及的。
我現在已經可以很熟練地駕駛初教五,而且可以在機艙裡可以四處俯瞰了,閒暇的時候側頭看外面藍藍的天和綠油油的大地或者是豐收時候金燦燦的大地了。
一些中等複雜的飛行動作我基本已經完全掌握了,教員纔給了下了新的學習科目。
我絲毫不敢放鬆,因爲隨着戰機性能越來越先進,其複雜性也越來越高,雖然有各種儀器和智能的輔助操作,但是人的主觀能動性還是主導者。
爲了今後能早日放單飛,早日駕駛自己心儀的戰機,我付出了自己極大的努力,辛勤的汗水和一絲不苟、日積月累的訓練換來了我日趨成熟的駕駛技術。
暑假我沒有趕上和她們一起回去,我是晚了十幾天才踏上回鄉的旅途。
我和彤彤聯繫想去津南看望她,她說要陪着外公去海邊療養,好久沒陪外公了,擔心外公責怪她。
我只好獨自一個人回到了太行山下的小村莊。
一回家,發現家裡變化不小,歡樂園裡孩子們多了,小叔的養子養女大部分都已經上學了,現在已經好久沒有被遺棄和殘疾孩子在送來,現在多數的孩子都是村裡或者鄰村的長期在外務工的留守兒童,這裡成了託兒所和幼兒園。
兩個老師也沒有走,已經成家了的她們依然堅守着自己的諾言,堅持在這裡爲村裡和鄰村的孩子們上着啓蒙的教育課。
回來沒幾天,就聽爺爺給我講了張編劇的那個男保姆的故事:
張編劇的男保姆是在北京的一個勞務市場通過中介找的,外表人很實在也很勤快,和張編劇相處沒多久,就深得他們一大家子的歡心。
他身份證是姓金,大家管他叫老金,老金話語不多,伺候張編劇面面俱到,吃喝拉撒睡樣樣服侍的周到細緻,不僅手腳勤快,還做的一手地地道道的農家菜,張編劇含含糊糊就曾經對老金說:“老金啊,你啊,啥也別幹了,今後在我家幹活吧,等我死了,你也不要走,我給我兒子說,讓他把你留下在家幹,別再東一家西一家的來回折騰了,到時候讓他們給你養老。”
老金在張編劇詢問他老家的情況時候說,他就是孤身一個人,老家沒啥親戚,自己也沒媳婦孩子,家裡窮娶不上媳婦,一拖再拖才一直沒結婚,自己都這個歲數了,對婚姻早已不在奢望,就這麼稀裡糊塗過一輩子吧,將來自己老了回老家的老房子裡,混吃等死得了。
張編劇對他說:“你啊,歲數不大,看你身份證上不就才四十八歲嗎,你在這裡好好幹,我也讓他們給你留心,碰見合適的就成個家,要不後半輩子孤苦伶仃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老金就搖着頭苦笑,說:“叔,算了吧,一個人挺好。”
自從跟着張編劇回到老家,他們就住在歡樂園的二樓,每天老金照顧張編劇的起居,也是每天推着輪椅帶着張編劇上下樓,沒多久就和家裡每個人處的很是融洽。
來到家三個月之後的一天,那個時候正是五月的天,天氣不冷不熱的,老金一大早伺候張編劇吃完早飯之後在園子裡幫着乾點零活,等大家都閒了下來,老金猶猶豫豫地樣子,像是有話給張編劇說。
爺爺看出來了,就對老金說:“老金啊,看你今天吞吞吐吐的樣子,不似往日那樣乾脆利索啊,怎麼了?昨晚沒休息好?還是有啥事?”
老金還是木訥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笑着說:“叔,也沒啥事。”
張編劇也發現了老金今天的反常,就含糊着說:“老金,這都是自己家的人,有事你就儘管說,別藏着掖着。”
老革命出身的張編劇是直脾氣,向來都是竹筒倒豆子——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
老金看看張編劇,才喃喃道來:“張叔,今天早上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爹我娘了,這都幾十年沒怎麼夢見他們了,今天早上不知怎麼了,我這一起來啊就心神不寧的,做事也不能集中精力,像是七魂丟了一魂似的。”
張編劇聽了想了想說:“你這麼些年在外面飄着,估計也得十幾年沒回過家了,也沒給你家二老上墳燒紙錢了吧,怕是你爹孃在那邊缺錢了,給你託夢了,這樣吧,你就回家看看吧,我這裡不用你操心,我有我大兄弟一家人照顧,回去給你爹你娘墳上也添添土,多多送點錢,你看這樣行不行?”
爺爺見張編劇說完馬上接話說:“老金,你就爲這個事不好意思開口啊,多大點事啊,你想回家看看,就開口說,我老哥哥的事情你就別操心,都這歲數的人了還扭扭捏捏的張不開口,孝敬老人是必須的,你啊,現在就收拾一下,我給勝子打個電話,看他有空沒有,他沒空我再給老大打,今天你就回去,回去圓了你爹你娘給你託的夢。”
老金對張編劇和爺爺說:“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張口,我來張叔家這麼幾年,逢年過節都不回去,這冷不丁一說回家,怕張叔誤會。”
張編劇說:“樓上我提包裡的錢你都拿走吧,就算提前給你開了三個月工資,都說窮家富路的,盤纏帶足了,路上啥也不怕,就是自己路上小心看好了錢物,別丟了就行。”
老金嘴裡說着:“不用,我有錢,這麼些年攢的都在我這裡了,我也就去個十天八天的,看看就回來。”
張編劇還是不放心地說:“這麼久沒回家,回去的車次早就變了,記得看清楚車次和時間,你想住幾天就住幾天,彆着急往回趕,等事情辦完了再回來不遲。”
爺爺又囑咐說:“我大哥給你的錢,你就拿着,回去了要花錢的地方多,到家了有啥事情來記得來個電話。”
老金回去了,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期間連一個電話都沒往回打。
老金回來那天,天氣都熱的穿短袖了,老金自己坐着公交車回到了歡樂園,一到家就拿出來自己家鄉的土特產,給孩子們和家裡人品嚐。
老金回來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