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現在沒了?”
“難道逆生的竅門跟無根生有關?”
左若童看向自家弟子,隱約感到有些不妙,像是丟了樁大機緣。
“師父慧眼。”
李慕玄點了點頭,然後道:“具體如何,徒兒不能說。”
“等您再抓到他,您就明白了。”
“再抓?”
聽到這話,左若童抽了抽嘴角。
天下這麼大。
自己上哪去抓無根生?
而且這麼重要的事,你這倒黴孩子爲什麼不早跟爲師講。
否則我能給他機會?!
而此時,察覺到師父的表情變化,李慕玄搶先一步道:“師父,弟子是想留下他的,但沒想到您直接就放了。”
“剛纔人多,弟子也不方便解釋。”
“是麼?”
左若童咬牙說着,而後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放心,爲師沒有怪你。”
“走了就走了。”
“道法自然,一切隨緣。”
聽到這話,李慕玄鬆了口氣。
關於無根生的能力,他答應對方不會說,自然會信守承諾。
不過這傢伙坑了自己一頓飯,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但提前透露些消息給師父,算是先還點利息。
至於剛纔爲何不強留無根生。
因爲時機不對。
一來,讓全性代掌門幫忙修煉的事傳出去,面子掛不住另說,那些跟全性有仇的門派,又會如何去想?
二來,要是師父衝關失敗身死。
責任誰來擔?
自己可以做到就事論事,其他門人,乃至正派可就未必能做到。
索性一切隨緣,師父要是不放走無根生,就帶回三一門,把事情給講清楚來,要是放走.那就等下次唄。
反正也不急這一時,多練幾年陽神,把握也更足一些。
心念間。
師父左若童的聲音突然響起。
“慕玄。”
“你如今逆生一道的修爲也趕上爲師,能夠炁化臟腑了。”
“等待會回去後,咱師徒不妨‘好好’探討下逆生之道,說不定就有所悟,找到一條突破三重的新路。”
“哈?”
李慕玄表情一怔。
見狀,左若童嘴角微微揚起。
打孩子要趁早。
上次刨根的時候讓你小子混過去,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
此外,在無根生這件事上,他莫名有種被吃準的感覺,雖然知道弟子是爲自己好,但心裡多少憋着些火氣。
至於無根生。
下回最好別讓貧道碰到!
否則說啥都要帶回三一門,弄清楚那竅門是什麼再放走!
與此同時。
無根生在被放走後,馬不停蹄的來到全性據點匯合。
只是他還沒走進去。
就聽到夏柳青在與人討論自己。
“代掌門生前於我有恩,這次更是爲了咱全性慷慨赴死。”
“王老也是門內名宿。”
“他倆的喪事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
只見夏柳青對着面前幾名全性道:“香、蠟、紙錢這些都要,還有棺槨,得挑貴的,屍體找不到了,就放些生前衣物進去設個衣冠冢。”
“唉,可惜他們膝下無兒無女。”
“索性咱再花點錢,僱兩個孝子賢孫給他打碗、哭墳.”
正說着。
一道玩味的聲音響起。
“想的夠周全啊。”
“那可不”
夏柳青回話的同時轉頭看去,只見無根生完好無損的走了進來。
剎那間,他不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掌門你還活着?不可能啊,我親眼看到你被帶進樹林。”
“你一個大魔頭,正派修士沒道理會放過你。”
聽到這話,無根生冷哼一聲。
“哼。”
“李慕玄那鱉孫確實不打算放過我,還想把我囚禁在三一門。”
“那伱是怎麼逃出來的?”
夏柳青一臉疑惑。
他雖然沒見過代掌門的手段,但怎麼看也不像李慕玄的對手,更別說在場的還有紫金樑和諸多正派人士。
代掌門他憑什麼逃出來?
正想着。
無根生開口解釋道:“這事多虧了大盈仙人。”
“他念我渾人一個,又沒做過什麼惡事,所以給了我一次機會,倘若將來再犯在他手上,決不輕饒。”
臥底的事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但理由也不能太離譜。
而大盈仙人,就是最好的藉口,畢竟有王耀祖這個榜樣在。
至於決不輕饒這種話,自然是爲了增添說服力。
否則就左門長那寬仁的性子,無根生相信,即便自己再犯在他手上,只要不作惡,他老人家一樣會放過自己。
比李慕玄那鱉孫好多了!
“不對吧。”
這時,一名全性疑惑的問道:“當時的情況我也看到了。”
“在場的可不止是大盈仙人,其餘幾個我雖然不認識,但能跟大盈仙人走在一塊,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他們也同意放過掌門你了?”
話音落下。
一衆全性紛紛看向無根生。
“不然呢?”
聞言,無根生攤了攤手:“我一個全性代掌門,世人眼中的大魔頭。”
“難道那羣道爺還會與我勾結?”
此言一出。
剛纔那名全性還要繼續再問。
就聽夏柳青走上前,朗聲說道:“各位,掌門他沒毛病!”
“左門長這人我曾聽師父說過,乃是正人君子,從不錯殺無辜,而這次的事掌門他又沒參與,只是上前說明情況,所以放過他也實屬正常。”
“至於其他人,左門長乃玄門第一,又是那李慕玄的師父。”
“旁人多少會給點面子。”
伴隨聲音響起,幾名全性低頭思考。
這麼聽好像也有些道理。
而此時,夏柳青在說完自己的分析後,轉頭看向自家掌門。
“王老他人呢?”
“不曉得。”
無根生聳了聳肩道:“我當時逃都來不及,那還顧得上他?”
“不過聽說他正好是第三次機會,只是你也知道,他曾經畢竟得罪過李慕玄,恐怕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
“唉”
聞言,夏柳青忍不住嘆了口氣。
但並未說什麼。
全性嘛,不就是這樣,既然選擇爲惡,那就要做好被殺的覺悟。
看來王老頭這次多半是栽了。
可惜他那門手段,自己還動過給他養老的念頭來着,畢竟他李慕玄能靠倒轉八方大殺四方,自己未嘗不可!
心念間。
無根生的聲音響起。
“我走前交待你做的事怎麼樣了?通知門人了嗎?”
“還沒有。”
夏柳青搖了搖頭,“剛在正商量你和王老的喪事,對了,掌門你現在不需要了,但王老的喪事還是要辦的。”
“掌門你準備出多少帛金?”
“.”
無根生抽了抽嘴角,他咋不曉得這小光頭這麼尊老愛幼呢?
不過王老頭的事是他隨口編的,李慕玄也不可能真動手,於是他說道:“這事先不急,等王老死訊確定再辦也不遲,你先把消息傳了吧。”
“好。”
夏柳青點了點頭。
他更不希望王老頭出事,畢竟還想着給對方養老、學藝呢。
隨即,他拿出聯繫用的牌子。
心神溝通劉婆婆。
將剛纔山谷內李慕玄屠戮全性,還有苑金貴背後搗鬼的事說出來。
此刻,十萬裡大山。
一處山洞內。
坐在乾草堆上的劉婆婆睜大了眼睛,露出一臉不可思議之色。
“全全死了?”
“怎麼可能!”
“算上之前被殺的那些,足足有一百四十多名門人前去圍殺!”“就算是滅掉一門都足夠了!”
“而且前不久還聽說他們把李慕玄逼入絕境,快要贏了,這纔過去一天多的時間不到,就發生這麼大變故?”
劉婆婆有些不敢相信。
隨即,她嘗試溝通那些前去圍剿的全性門人,想確認他們是否還活着。
但不論她如何呼喚都無濟於事。
意識到真出事了。
她先是錯愕,然後臉上露出笑意。
“有意思.”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出好戲,可惜老身沒辦法親眼看到。”
劉婆婆口中惋惜着。
全性門人死不死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這人就愛看熱鬧,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本來想的是李慕玄和天師府高徒慘死,然後左老兒和張天師心懷怨恨下山尋仇的模樣。
卻沒想到現在這齣戲更精彩。
心念間。
劉婆婆嘿嘿笑了兩聲,然後開始傳信,崖壁上僅存的牌子一塊接一塊亮起。
其中包括苑金貴的牌子。
剎那間。
綿山的事情傳遍整個全性,接到消息的門人頓時沸騰起來。
“真的假的?”
“該不會是中了正派的埋伏吧?”
“不可能,他們這羣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真有埋伏早就撤了。”
“哼,也就是沒碰到我!”
“三一門又出位仙人,樑挺大師死在這小崽子手裡,真不冤。”
“特麼的,沒想到倭人竟然也參與其中,話說苑金貴那龜兒子呢?就準備一直做縮頭烏龜躲在倭人那?”
“代掌門這居然都敢上前講道理,也得虧碰到了大盈仙人。”
“咱往後儘量躲着倭人和苑金貴。”
“別被不染仙人給剿了。”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大部分全性門人都懵了,畢竟兩小崽子滅掉近百人,這聽起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於是立即去找人打聽消息。
同時,心裡也對無根生這位代掌門的印象有了點改觀。
除了愛多管閒事以外。
還挺有擔當。
最後就是苑金貴了。
其中大部分門人都選擇趨吉避凶,短時間內不跟他打交道。
小部分則是對他勾結倭人,或者利用、煽動門人感到不滿,但也沒到特地找麻煩的地步,只是遇到了就動手。
而與此同時。
旅大。
苑金貴錯愕的躺在搖椅上,不敢相信剛接到的消息是真的。
當初差點被王老頭拐走的小崽子。
如今居然成長到這地步!
不過話說回來,自家代掌門跟這小崽子關係看來確實不一般。
什麼大盈仙人給次機會,這話蒙別人還行,但自己可是長鳴野幹,而且王老頭跟李慕玄的關係他是知道的。
狗屁生死仇敵。
就差沒把李慕玄當親孫子了!
“這無根生,該不會真跟李慕玄勾結在一起吧?”
“如果是就好了,兩人都能毀掉。”
苑金貴眼中閃過玩味之色,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不過沒有證據,他空口白話也沒什麼人會信。
但有時候證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是否相信這件事。
隨即,他開上自己剛買的小汽車。
來到一座氣派的府邸。
“澤田大佐!”
苑金貴上前恭敬行禮,然後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說出來。
“什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到消息,澤田大佐一臉不可置信的喊道:“井田是帝國久負盛名的劍豪,有他出手,怎麼可能會輸!”
“更別說還有兩位比壑山忍者,三名精銳狙擊手!”
“大佐,請您冷靜。”
苑金貴倒是很淡定,說道:“敵人要比我們想象的更難對付。”
“咱們應該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下一步.”
澤田大佐漸漸平復過來,但腦子還是亂糟糟的。
畢竟爲了這次的事,他可是調動了不少資源,現在全軍覆沒,內閣,還有軍部那邊恐怕會對他做出責罰。
心念間。
他擡目看向苑金貴,問道:“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
苑金貴怔了一下。
隨後,他露出一臉壞笑的說道:“既然大佐您的目的是搞亂修行界。”
“其實沒必要非得把注意力全放在全性身上。”
“哦?什麼意思?”
澤田大佐一怔。
苑金貴則繼續道:“其實所謂的正派修行者,也就那麼回事。”
“大門派中尚且有敗類,小門派就更別說了,只是迫於有人在上面壓着,才守規矩,所以我的意思是由明轉暗。”
“咱們可一邊培養說種花語的倭人,潛伏在各地小門派。”
“一邊收買、扶植一批小派掌門。”
“你的意思是臥底、策反?”
澤田大佐眼神閃爍。
他沒想到這種花人對自己人下起手來,比他這外人還陰狠的多。
“沒錯。”
苑金貴點了點頭。
他本來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
以前是沒能力搞大的。
但現在背靠倭人這座大山,而且事情又不用他親自去做。
左右不過一張嘴的事。
算是老本行了。
同時,他必須得展現自己的價值才行,否則倭人也不是啥良善之輩,一旦沒了價值,必然一腳把自己踹開。
正想着。
澤田的聲音再次響起、
“哪那個叫李慕玄的修行者呢?就這麼放過他嗎?”
“當然不!”
苑金貴一臉壞笑道:“我準備把他打造成一個完人、聖人。”
“哈?”
澤田大佐怔了怔,然後眼前一亮道:“你的意思是捧殺?”
“小鬼子還懂這個?”
苑金貴心忖一聲,嘴上卻是應和道:“沒錯,跟大佐您想的一樣。”
“一個天才,即便在完美,但總會有背地裡嫉妒、仇視的,只不過現在沒有理由攻訐罷了。”
“可誰能保證他一直不犯錯呢?”
“尤其站着越高,盯着他的人就越多,同樣,摔得也就越狠。”
“喲西。”
澤田大佐忍不住點頭認可,想起妖刀蛭丸的故事。
同樣是一個天才被各大門派逼死。
既然明的奈何不了李慕玄,那就來軟刀子,利用所謂的正派,還有那些規矩來逼他,將他給清出場外。
想到這。
澤田大佐看向苑金貴。
“金貴桑。”
“大倭帝國會記住你的功績。”
“能爲天皇陛下效忠是我的榮幸。”苑金貴臉上露出諂笑。
狗屁天皇。
他就只想搞事而已。
至於捧殺。
其實平常作用並不會很大,但要是李慕玄和無根生關係爆出來。
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了。
到那時,即便對方師父是大盈仙人,可有自己在背後操盤小派輿論,他李慕玄也要被衆多修行者的唾沫給淹死。
除非整個道門都力保他。
但那怎麼可能?
畢竟誰能算到自己將來會爆出兩人的關係,提前串聯道門各派做好準備?
諸葛家的術士都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