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着塵土瀰漫的廢墟。
陸瑾人都嚇傻了。
就在剛纔,他還擔心師父把師兄給打傷,可轉眼間師兄就殺了師父。
咱三一門不是師慈徒孝的嘛?
想到這。
陸瑾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師兄,努力剋制眸中的淚光。
“師兄。”
“你一定是一時失手,對吧?”
聽到這話,正大口喘着粗氣的李慕玄微微一愣,習慣告訴他,他那智慧的師弟肯定又想偏了啥,索性沒有搭理。
怕他當衆說出什麼忤逆之言來。
這時,見師兄沉默不語。
陸瑾心中更慌。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種種可能,有篡位,有走火入魔,有不得已的苦衷
正想着。
旁邊張之維一巴掌扇在他的後腦。
“陸少爺,別瞎想了,你就不能盼着你師父、師兄點好嗎?”
張之維咧了咧嘴。
這孩子傻愣愣的,以他的修爲、眼界根本看不懂發生了什麼。
也就是讓自己逗了這麼久,外加剛纔扶自己起身,不然非得瞧瞧他嘴裡還能再蹦出什麼話來。
然後坐等左門長清理門戶。
“啊?”
“師父他還沒死麼?!”
聽到對方的話,陸瑾眼前頓時一亮,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聞言,張之維抽了抽嘴角。
救不了。
這娃真得一點也救不了。
左門長你動手吧。
心念間。
廢墟中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衆人循聲看去,只見灰塵消散,左若童站在原地,身姿挺拔,胸口處的衣服破開一個大洞,目光瞥了眼陸瑾。
但很快又轉回到李慕玄身上。
“師父,弟子認輸。”
見狀,李慕玄恭敬的作揖行禮。
大庭廣衆之下,各派前輩都在,師父行事一向講理,應該不會
正想着。
一隻白皙的手將他硬生生托起。
李慕玄擡目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師父那揚起的嘴角,以及一聲:“慕玄,你說什麼?爲師剛纔沒有聽清。”
“.”
李慕玄表情頓時一僵。
只是還未等他再開口,白皙的拳頭就佔據了他的全部視野。
左若童每一拳都往臉上招呼。
對於偷襲成功的弟子。
他深感欣慰。
這般年紀就能傷到自己,哪怕狀態持續不了太長時間,也很了不得了。
至於偷襲?
那是自己一時不察,怪不得慕玄。
但.誰讓今天天氣不錯呢?
正好適合打孩子。
片刻後,收拾完自家太子,左若童神清氣爽的走回席位,目光看向諸葛村長,說道:“諸葛兄,蠢徒陸瑾對奇門一道感興趣,不知可否指點一二。”
“啊?”
諸葛村長微微一怔。
但很快。
他便明白了左門長的意思。
如果自己主動說要試試陸瑾,以大欺小,傳出去也不太好聽。
畢竟這小傢伙有什麼好試的,一眼就看穿了,可要是左門長親自發話,那就順理成章了,更不用擔心被追責。
想到這。
諸葛村長笑着答應道:“既然左門長您都發話了,我自然不會吝嗇。”
說完,他轉頭看向某位小諸葛。
“小朋友。”
“讓老夫來陪你好好玩玩。”
“師父!不要啊!”
此刻,陸瑾隱約察覺到不對,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家師父。
但就在這時,他身後突然出現一道黑色旋渦,直接將他整個人給吸了進去,下一刻,他被扔到數十米外的空地上。
緊接着,一陣慘叫聲響起。
左若童聽着甚是悅耳。
與此同時。
李慕玄從地上站起,用磁場清理灰塵的同時,順帶恢復臉上傷勢。
不得不說,師父還是心慈手軟。
至少沒把穴位給封住。
而這一幕,落在遠處某位鼻青臉腫的天師高徒眼中,頓時眼中一紅,逆生能不能通天不重要,但這抗揍能力,真是世間獨一份。
自己要有這本事,哪還會把炁練岔?
想到這。
張之維看向自家師父,“師父,要不三年之約還是算了吧。”
“爲何?”
聞言,張靜清眸中閃過疑惑之色。
對於這孽障的性子。
他再瞭解不過。
即便李慕玄此刻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要比他強,也不應該畏縮纔對。
但話又說回來,在性命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單靠陽五雷和金光咒,想勝過剛纔狀態的李慕玄,難度確實有些大。
畢竟以法求道是修行,以法求術是護身。
修行上,之維不比李慕玄差。
可在護身手段上.
李慕玄單個拎出來其實還好,但手段太多,迭加起來確實難處理。
只不過他天師府又豈止陽五雷?
正想着。
就聽張之維說道:“他打我拳拳到肉,我打他就瞬間復原。”
“輸贏弟子倒是不在乎,可瞅着氣人啊。”
“.”
張靜清莫名有些語塞。
很想罵句孽障,但一想到左若童,好像確實是這麼個理。
他跟左若童乃是同輩,彼此之間也切磋過,修爲、實力兩人都差不多,可爲什麼玄門第一人的稱號落對方頭上?
首先。
肯定是自己不爭虛名。
其次,打完人家還是仙氣飄飄。
落在旁人眼裡。
咋說呢。
一瞬間就‘高下立判’了。
不過之維不一樣,他臉皮比較厚,你看現在頂着張胖臉不跟沒事人一樣?
想到這。
張靜清擡手在自家弟子頭上敲了三下,沒好氣的說道:“瞎說什麼呢,讓你們切磋又不爲勝負,有什麼好氣人的。”
“弟子明白了,師父說的是。”
被敲第一下張之維還有些懵,但很快胖臉上就擠出幾分笑意。
他沒想到自己就隨口插科打諢一下。
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不過這些玄門高人也是的,有事直說不就好了,非要敲三下腦殼,等自己將來當師父,絕對不跟弟子玩這套!
與此同時。
慘叫聲漸漸消停下來。
諸葛村長拎着被扒光外衣的陸瑾,滿臉暢快的走回席位。
“左門長,今日便教到這了。”諸葛村長笑着說道:“若將來這孩子還想學奇門,您大可直接帶他來我們村。”
“實在不方便,招呼一聲,我們派人過來也行。”
“好。”
左若童笑着點頭。
相比於慕玄的事事不用操心。
瑾兒的自信和那張嘴,確實要好好管教一下,省得張口就歪曲事實。
跟長鳴野幹似的。
心念間。
慧聞方丈此時站起身來。“南無阿彌陀佛。”
“諸位道長,此地事了,寺內還有俗務要處理,容老衲先行一步。”
慧聞方丈開口,飯也吃了,熱鬧也看完了,跟這羣牛鼻子有什麼好聊的,況且正值亂世,門內確實需要有人坐鎮。
而很快,隨着方丈的離開。
在寒暄一陣後。
武當掌門、三魔派的雲虛道長,還有元正道長也都相繼打道回府。
畢竟都是一派之首,事情解決了,自然沒有久留的必要,當然,最主要的是左若童在這盯着,也不曉得防誰呢。
就如此。
不一會兒人便走的差不多了。
左若童換了身衣服。
準備明天一早,同正好順路的天師,還有諸葛村長爺孫倆一起離開。
同時晚上跟慕玄聊一聊無根生的事。
很快,日暮西垂。
王家主帶着寶貝兒子前來。
“左門長,天師。”
王家主拱手行禮,同時目光不自覺瞥向李慕玄和張之維。
山谷的事他聽人說了,原本正午就想過來道賀,結交下這兩位玄門仙苗,但因爲族內突然發生的一些事,所以才耽擱了點時間。
不過看樣子。
這位紫金樑似乎受了不小的傷。
臉都被全性給打腫了。
相比之下,白玉柱就要好很多,不僅淡定從容,而且還完好無損。
瞬間高下立判
正想着。
李慕玄上前作揖行禮。
“晚輩李慕玄,見過王前輩。”
“王家的幫助晚輩已經聽師弟說了,多謝您這次出手相助。”
“客氣了。”聞言,王家主擺了擺手,笑道:“實不相瞞,老夫當時也挺猶豫的,若非犬子一個勁的勸我,我也未必會答應這事。”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雖然這次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但大大小小也是份情面。
哪怕結交不了。
可維持好表面關係也挺不錯。
“那多謝王少爺了。”
李慕玄開口。
對於目前的王藹,他倒談不上什麼好壞喜惡,就是平常視之。
同時,就事論事來看,對方這次確實幫了不少忙,自己之所以敢把全性引到峽谷,很大原因是通過陸瑾用陰陽紙傳來的情報,知道了這幫全性的大致情況。
另外,在將來的抗倭期間,王家也出了不少力。
“李兄見外了。”
王藹說完,笑着湊上前道:“聽陸少爺說,您跟東北仙家很熟。”
“與石花兒的關係也還不錯。”
“混個臉熟罷了。”
李慕玄一臉淡然之色。
說實話,他跟關石花並沒有多少交情,雙方也就聊過幾句而已。
關係只能說一般。
“這樣麼”王藹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他還想通過李慕玄這條線,嘗試能不能搭上石花兒,看樣子是想多了。
而看到這一幕,王家主有些無語。
自家這傻兒子誒。
他當初也就隨口開個玩笑,意思是讓兩家小輩親近親近。
誰曉得兒子還真就看上對方了。
當然,這事要真能成,他這當爹的也開心,不僅是因爲遂了兒子的意,還有廖鬍子在東北那邊勢力可不比高家差。
兩家聯姻於王家有利。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小女娃壓根瞧不上自家大寶貝。
心念間。
左若童的聲音響起。
“王家主,聽瑾兒說,伱族內出了些事,可處理好了?”
左若童開口。
天師張靜清循聲看向王家主。
四家與道門各派,關係一直都很融洽,畢竟雙方又沒什麼矛盾。
此外,四家中其中任意一家的實力,並不比天師府弱多少,倒不是說他們手段有多強,而是他們更專注於經營世俗。
族內除了修行者外,還有民兵隊,並且在各地都置有產業。
不少異人聚集在他們麾下。
“唉”
此時,王家主嘆氣的搖了搖頭。
“不瞞二位,還是與那全性莫明居士吳曼的恩怨,這次不僅又讓他逃掉,還死了兩名族老。”
話音落下。
左若童和張靜清表情微沉。
“莫明居士?”
聽到這名字,李慕玄眼中閃過沉思。
這人他倒是聽說過。
三度出家又三度還俗,各種佛經佛理張口就來,也算是佛門高僧。
按漫畫中的說法,這人因爲破不了無明,始終沒法真實的照見五蘊皆空,於是選擇加入全性,四處爲非作歹。
最後被無根生給渡化。
心境上已然近佛。
至於說對方與王家的具體恩怨。
他倒是不清楚。
正想着。
卻見王家主語氣陡然一變。
“罷了,不提這人。”
王家主笑道:“這次我過來,乃是專程爲了結交兩位小道友。”
“不僅因爲他們道法玄妙,手段高強,更是因爲這一戰,一舉滅殺上百名全性妖人,爲修行界除掉一批禍害!”
“這功績,我服!”
“王家主實在太客氣了。”
“什麼結交,再怎麼說您也是長輩,太過擡高這劣徒了。”
左若童和張靜清相繼開口。
王家主眉目含笑。
道門清高,講的是修行,他王家俗了點,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
就李慕玄和張之維如今的表現來看,甚至已經超過了大部分老一輩修行者,這樣的人物,人家門派裡的長輩可以端架子,他這一個外人自然不能如此。
隨後,飯菜上桌。
三杯溫酒下肚,王家主開始大肆褒揚,言語中止不住的讚賞。
最後喝的酩酊大醉,甚至還是在王藹的攙扶下離開。
至於是真是假。
不重要。
重要的是態度表明了。
左若童和張靜清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不過同是正派,將來打交道的次數還多,保持良好關係對雙方都有利。
而此時,應付完王家主,接下來自然是自家弟子了。
深夜,純陽宮內燈火通明。
左若童房間。
李慕玄跟師父聊着無根生的事,大致就是講講與對方的認識過程。
左若童認真聽着,倒不是爲了去釣無根生,而是把把關,做到心中有數,畢竟陸瑾這孩子的話,不可輕信。
同時無根生給他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弟子跟這種人來往。
指不定哪天就被對方給算計了。
而另一邊。
天師張靜清的房間外。
夜半三更。
張之維按照提示,一臉期待的敲響房門,想看看師父這位菩提祖師要教他啥。
不會是完整的五雷正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