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天師之威,王家噩耗
“咚~咚~咚~”
大上清宮前的鐘樓,包着紅布的鐘杵,一記又一記地撞擊在銅鐘上,震耳欲聾的鐘聲響徹整個龍虎山。
伴着鐘聲,少林寺的恆林大師,領着衆人從大上清宮的正門走出。
門口站着六名身穿紅色都靈法袍的龍虎山老高功,全都手持各種法器,嚴陣以待,大有情況不對就衝進去的架勢,在他們之後,還有很多龍虎山中生代的道士。
衆人一出門,就見到這個場景,頓時心裡發憷,看這個殺氣騰騰的架勢,要是先前發生大沖突,還不得衝進來併肩子上?
龍虎山這麼不講究嗎?一點事搞的跟幫派火拼一樣,看這架勢,以後誰還敢再來龍虎山……講道理?
衆人心裡吐槽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因爲這些道士似乎提前得到了通知,並沒有動手的打算。
其中一個老道士在對着恆林大師點了點頭之後,揮了揮手,衆道士讓開了一條路,並沒有要阻攔他們的意思。
“還是先離開這裡吧!”
恆林大師說着,對幾個老道士點了點頭,扭身朝山下而去。
只不過他並沒有走砌着整齊石磚的山道,而是從旁邊的斜坡下山,這斜坡極其的陡峭,恆林大師走上去卻是如履平地。
“師父,您怎麼有正路不走,要去走哪裡啊?!”解空小和尚在後面,一臉不解的喊道。
“去看看德宏怎麼樣了,”恆林法師頭也不回的說道:“要是去晚了,情況怕死不容樂觀!”
德宏法師不是跑掉了嗎,怎麼就不容樂觀了,難不成路上遭遇了襲擊?……解空小和尚心裡疑惑,連忙揹着重傷的了難大師,跟着師父下山。
其他人也有着同樣的疑惑,便也跟着前往。
在拐過一個山角之後,他們見到的是被雷轟的焦黑的地面,以及一個近兩米深的大坑,坑洞周圍的石頭都已經碳化,可想而知這裡經歷過多麼熾烈的高溫。
“這……這是德宏法師遠遁的方向,竟有如此可怖的雷擊痕跡,是天師府會雷法的高功在這裡設伏了嗎?”有人一臉不可思議道。
“只怕不是,你們注意看,這地面都碳化了,一般的雷法,哪有這種威力?非是天師的五雷正法不可!”有人看着那坑洞分析道。
“可先前天師一直都在大殿裡,根本沒有出手!”
“一直在大殿之中,但不代表沒有出手,”一位佛門高僧沉聲說道:“先前在德宏法師消失在衆人眼下的時候,天師的炁息有一瞬間的暴漲,若沒猜錯的話,那時候他就出手了!”
另一位高僧點頭道:“確實是那時候出手的,只不過殿外鐘聲大作,掩蓋了雷聲,所以我們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有人讚歎道:“即便相隔千米,卻還能傷人,完整五雷正法的威力,簡直強大到讓人難以想象,真不愧是天師府流傳千年之久的通天手段啊!”
有人一臉不解道:“千米開外能傷人,那百米開外自然也能傷人,可爲何天師遲遲不肯出手,偏要等到德宏法師從我們視野裡消失之後再動手呢?這其中有什麼深意嗎?”
“可能是下手太重,不想讓我們看到……”
這人說着,在大坑周圍的焦土上,找到了一節殘缺的手掌,手掌焦黑無比,大部分都已經碳化,沒了血肉的質地,若非是個手掌形狀,幾乎就要認成木炭。
衆人見到這節斷掌,無不驚呼出聲。
“天師他……他……轟……轟殺了……德宏法師?”有人語無倫次的說道。
“若真是如此,那問題就嚴重了,接下來的江湖,只怕難以平靜了!”
說話間,衆人看向少林恆林大師,一位佛門高僧被天師當衆轟殺,這事可太大了,自古佛道之間就素有矛盾,發生了這樣的事,佛門怎麼可能忍的下去,定會找回場子。
“阿彌陀佛!”恆林大師說道:“德宏並未身隕,但身受重傷卻是少不了的,當務之急還是先將他找到吧!”
得知德宏法師沒死,衆人在周邊找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了德宏法師踉蹌離開時留下的腳印。
一行人便循着腳印找了過去,但到了山腳,腳印就憑空消失了。
“腳印突然消失,周圍也無德宏法師的身影,會不會是法師施展手段離開了?”有人猜測道。
“不可能,從剛纔那些飄忽不定的腳印來看,德宏法師的狀態應該很不好,不太可能是施展手段離開的,但人又不能憑空消失,所以大概率是被人接走,或者……擄走了!”有人分析道。
“照你這麼說的話,被人殺掉也是有可能的!”一人說道。
“多說無益,當務之急,還是找到他的去向,剛纔我掐指一算,德宏法師性命倒是無恙,但他的下落卻是不明,不知恆林大師您怎麼看?”淨土宗的和尚掐住手指說道。
“阿彌陀佛”恆林大師唸了一聲佛號,一臉嚴肅道,“自是用眼睛看!”
衆人頓時無語,只覺得對方說了一句廢話,但緊接着,就見恆林法師的雙眼噴薄出藍光,雙手合併,以雙手的無名指互勾中指,再大小指頭合併伸直,做出觀音指狀,對着前面一指。
兩道藍光從他的眼睛中迸出,綻放出人影和景象,但是很模糊,看不清具體畫面,但很快,這些景象清晰起來。
直到這時,衆人才明白,恆林大師說的用眼睛看,竟然是天眼通,作爲佛門六神通之一,天眼通能看到很多東西。
從渾身焦黑的德宏法師,捂着斷臂踉踉蹌蹌的跑過來,再到最後空氣扭曲,一隻裹着漁網狀的手將其帶走的畫面都鉅細無遺的展現在了衆人面前。
“果然是被人帶走了,就是不知道帶走德宏法師的人是什麼來歷,是敵是友?”有人說道。
“這種漁網狀的打扮,神州這邊幾乎很少有人這穿,倒是東瀛那邊的忍者很流行這種裝束,忍者的手段有些類似於唐門,而且也都有類似幻身瘴的手段,會不會是他們做的?”有懂行的人分析道。
“可東瀛的忍者,爲什麼要帶走德宏法師,他們有什麼企圖嗎?殺掉他,然後嫁禍給天師府,從而引起佛道兩家的恩怨?”有人疑惑道。
“若真想嫁禍,直接在山上動手,肯定是好過擄走的!”
“那是怎麼回事,總不能是來救他的吧!”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一滯。
“無憑無據的,這種話可不興說啊,況且,是不是被忍者帶走的還不知道,具體怎樣,調查之後才知道。”
恆林法師閉眼,收起神通,淡淡說道。
“恆林大師想如何調查?”
“先告知江湖小棧吧!”
…………
…………
另一邊,大上清宮的大殿內,氣氛亦是沉重如水。
在場的異人,全都臉色陰沉,有的甚至在破口大罵。
張懷義田晉中等人,圍在張之維的身邊,破天荒的沒讓他講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因爲,衆人剛纔得到一個消息,四家中的王家老太爺仙逝了。
老太爺是王家的前家主,歲數和陸家老太爺相當,論手段,王老太爺並不高,比不過把如意勁練得出神入化的呂老太爺,也比不過拜師大派的陸家老太爺。
但他在人情世故這方面,卻是非常的高明,江湖上很多門派都得過他的恩惠,所以也都樂於賣王家一個面子。
但在兩天前,王家老太爺調查到了污衊張之維聲譽的全性妖人苑金貴的下落,便帶人前往,想要將其抓住,帶到龍虎山,好解張之維此事的燃眉之急,但卻遭遇到了不測。
一併遭遇不測的,還有一位呂家的老爺子,以及幾個王家的好手,這次事件的惡劣程度相當的高,造成的影響相當的大。
張之維在得知老太爺是因他而死的時候,心裡也狠狠的觸動了一下。
說起來,他也王家老太爺的交集並不多,只在當初去遼東的時候,與他有過片刻的交流。
當時老太爺說,只要幫他照顧好寶貝孫子,以後王家就欠他一個人情,若有所求,就是豁出去老命也會竭力去辦。
如今,一語成讖,他雖沒有求老太爺辦事,但對方卻是爲了幫他而死,於情於理他都不能無視此事。
他看向場中,想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不止是他,天師、左門長,乃至其他的老一輩異人,都在關注此事的具體情況。
“那全性妖人苑金貴我知道,只是愛搬弄是非,手段卻是稀鬆平常,他是如何害得老太爺的?”左門長問。
王家主癱坐在地,一臉的悲痛,聲音顫抖道:“不僅僅是苑金貴,據前方傳來的消息,在追捕過程中,他們遭遇到了全性妖人吳曼。”
全性妖人吳曼,莫名居士……張之維眼神閃爍,之前武當門長悟道時,他還想起了這人,劇情裡,他在無根生的幫助下,證得了五蘊皆空的境界。
而這個境界,在佛教裡叫阿羅漢果位,相當的不凡,說他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幾位存在之一,一點也不爲過,若老太爺是折損在他手上,那不意外。
“是那個出自佛門三論宗,但卻三度還俗,又三度出家的莫名居士吳曼嗎?”左門長皺眉道,他對這人也是有印象的。
王家主雙眼通紅,咬牙切齒道:“沒錯,就是他,這是一個瘋子,據經歷者傳回消息,此人自詡爲有感閩都城木屋區百姓的疾苦,想要超度他們,渡他們過人間苦海。”
“便強在木屋區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幻境,讓那些居民都陷入了幻境之中,給他們編制出一個好夢,讓他們在幻覺中,如溫水煮青蛙一般慢慢死亡。”
衆人聽到這裡,全都不寒而慄,好瘋狂的想法,此舉與謀財害命有何區別?
“接下來呢?”左門長皺眉道。
王家主繼續道:“我父親知道了此事之後,便與他交流佛法,想將他點醒,讓他放棄這個想法,但卻是失敗了,還在苑金貴的挑唆之下,發生了大戰。”
“呂家的一位老爺子被偷襲,最先身隕,我父親一人斷後,拖住了那個叫吳曼的狂徒,等到了支援,雙方在木屋區裡大戰了一場。”
“最終,吳曼的陰謀沒有得逞,木屋區裡的那些具名被救,從幻境中掙脫了出來,但父親卻因消耗過大,受傷過重,在此事之後,便仙逝了。”
王家主講述着,淚水卻已爬滿了面龐。
四家之中,王家的家庭關係最爲和睦,他自小便深得父親的關愛,即便現在都奔五的人了,在父親那裡,他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寶貝。
但如今,這個叫他小寶貝的人,死了。他瞬間有一種天崩了的感覺,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悲傷如洪流一般包裹住了王家主,他面色猙獰,咬牙切齒道:
“全性妖人吳曼,我王家要你血債血償。”
看着幾近癲狂,失態嚴重的王家主,衆人頓時默然,只有張之維向前一步,走到王家主的面前,一把將癱坐在地的王家主拉了起來,送上旁邊的椅子上。
“那最後,吳曼呢,苑金貴呢?”張之維問。
王家主被悲傷情緒左右,泣不成聲,已經不能回答。
旁邊的呂家主代爲說道:“老太爺拖住了吳曼,一直等援軍到來,開始進行圍剿,吳曼雙拳難敵四手,情急之下,引爆了那處幻境,讓那些無辜者被幻境所擾,引發了大暴動。”
“爲避免大量的傷及無辜,我們的人動起手來很剋制,便讓他和苑金貴趁亂逃走了,這便是我們知道的全部消息,具體的細節,還要等此事件的經歷者回來之後才知道。”
說起此事來,呂家主亦是一臉悲傷,呂王兩家,向來關係莫逆,他對王老太爺自然也是不一般,而且,此次事件裡,他的一位族叔也死於非命。
“也就是說,這兩人逃走了?”張之維輕聲說道,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