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維追尋着那股似有若無的惡意,一路深入內景世界。
這裡空曠幽冷,天黑地暗,陰風陣陣,鬼氣彌天,就如同到了陰曹地府一樣。
腦中剛這麼一想,前方就出現了一面石碑,石碑微微傾斜,碑面上寫着黃泉二字。
“黃泉路?是心魔能察覺到我的想法,並迅速生成對應的景物,還是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的?”
張之維繼續朝前,他已經發現心魔在引誘他踏足險境,但他不懼,一切都是虛妄而已,何懼哉?
繼續往前,張之維隱隱聽到水流聲的源頭。
“既然是黃泉路,那總應該有黃泉纔對吧!”
念頭閃爍,只見一條奔騰的大河正橫亙在前面,昏黃的河水渾濁無比,在激流咆哮。
河上腥風大作,只見那滔滔濁浪間,竟然有數之不盡的孤魂野鬼在其中哀嚎,不停的掙扎求救,想要爬上岸,可卻被一個接一個的浪頭砸下,重新跌了回去,哀鴻片野。
“很有想象力,要是讓我親自來,肯定搞不出這麼精細的玩意兒來,不過照剛纔的情況來看,這一切雖然是心魔搞出來的,但卻是我本身想法的再現?”
“可我爲什麼會想到陰曹地府呢?都說心魔能映射出心裡最脆弱的地方,我心裡最脆弱的地方是陰曹地府嗎,陰曹地府裡有什麼……”
張之維正在思忖,然後就見前方的景物又出現了變化。
一塊巨大的青石緩緩浮現而出。
青石足有五六米高,表面滄桑古舊,上面有三個鮮紅的大字——三生石!
三生石,傳說可照人前世,今生,來世。
此刻,它上面開始飛快的勾勒出線條,要映出畫面來。
“嗯?!”
張之維眼睛一凝,直接就是一個俯衝過去,擡手打向三生石,欲要毀掉它,但在手掌觸碰到三生石的一瞬間,他停手了。
“詐我?!”張之維反應了過來:“還挺唬人,我倒也看看,你能顯現出什麼結果來!”
凝視三生石,只見三生石上線條勾勒完全,開始顯現出張之維的形象,但僅僅只是顯現了不到一秒,三生石就佈滿了裂縫,而後轟然炸開。
原地只剩下了一個巨大的火球,火球並不熾熱,但卻跳動着極其恐怖的能量,恐怖到張之維都不想觸碰。
“果然如我預想的一樣,這個所謂的三生石能照出三世的能力,其實就是內景的推演卜算的效果,至於爲什麼失敗了……”
張之維冷笑道:“不自量力,我什麼身份,你什麼地位,你就敢來推算我?真是沒有半點逼數。”
推算,這是所有術士都具備的一個看家本領,因爲在內景中幾乎可以推算一切,知曉一切。
但有句話說的好,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經在暗中標號的價格,內景中的推算也不例外,想知道答案,就得拿自身的命數來換。
而不同的答案,所需的價格也不一樣,這個價格與被推算目標的權重掛鉤,權重越重,價格越高。
至於什麼是權重,簡單概括一句,有的人殫精竭慮,卻掀不起什麼風浪,有的人一念之差,就能讓世界天翻地覆。這就是權重!”
而張之維,作爲未來異人界的絕頂,便是那種一念之差就能讓世界天翻地覆的人。
他身上的權重已經嚴重超標,對於普通術士百來年的命數而言,張之維根本就不能被推算,
別說一個小小的心魔,就是術字門的門主,武侯派諸葛村的村長來了,也不敢算他,若強行去算,只會被天道反噬。
三生石炸裂後出現的火球緩緩消失,張之維繼續朝心猿藏身之處而去,他能感知到心魔的位置,一直在前方沒有動。
這個內景世界雖被心魔掌控着,但不代表張之維無法掌控,他只不過一直沒去插手罷了。
這是一種剋制,保持真我,不妄動虛幻,抱元守一,精氣神完美一體,只要他維持這個狀態不被破開,心魔就是玩出花來,也撼動不了他分毫。
“嘿嘿嘿,來吧來吧,我就在這,我在地獄的最深處等伱,嘿嘿嘿……”
這時,一個有些陰戾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並不斷髮出滲人的笑聲。
張之維不怒反笑:“天晴了,雨停了,你覺得你又行了,忘記之前被我打的如喪家之犬一般了嗎?”
此話一出,那滲人的笑聲驟然一頓,而後沒了聲響。
“想請君入甕埋伏我?那我就如你的願,不管你有什麼手段,我唯有一掌!”
張之維繼續朝前,可剛走一步,眼前便換了天地,他出現在了一座橋邊,周圍有很多淒厲慘叫的野鬼孤魂。
這些孤魂野鬼都被束縛着,張着嘴巴,舌頭被身旁的鬼差用鐵鉗夾住,不停的往外拉扯,就像是那拉伸的麪條一樣,越來越長。
“抜舌之刑,諷刺我?小孩子把戲!”
張之維面不改色,繼續向前,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鐵鏈在地上拖拽時,發出的金鐵低鳴聲。
扭頭一看,對上了一雙銅鈴似的血紅眸子,這對眸子的主人是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物,足有三米來高,手裡拽着一條漆黑的鎖鏈。
而在牛頭怪的另一邊,還站着一道高大消瘦的身影,也是人形,穿着一身黑袍,只是脖頸上卻頂着一顆馬首。
“勾魂二使,牛頭馬面,長得倒挺唬人,但他們出現的意義是什麼,送死的?!”
張之維剛這麼一想,便注意到,勾魂二使手中的鐵鏈上,還真鉤着一個人。
定睛一看,此人身材高大,臉上棱角分明,有些老成,長眉如刀,雙眸湛然,目中空無一物。
這不是我嗎,玩什麼鬼把戲……張之維念頭一動,便聽見那牛頭髮出悶雷般的聲音:
“你這殺千刀的兇鬼,閻王爺正等着審判你,磨磨唧唧的,是想在十八層地獄挨個走一遭嗎?”
審判我,我張之維一生行事,無愧於心,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誰能審判我……張之維念頭剛動,便聽見被困着的那個“張之維”突然開口道:
“審判我,我張之維一生行事,無愧於心,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審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