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滿洲國國都新京城內,做完王一委託的這一單出關鋤奸買賣的唐門六人藏於暗處,與趕來協助的三一門弟子,把風的孟德爾看着三處投靠日本人的官員宅邸在大火中熊熊燃燒。
沖天的火光吸引了周圍的百姓圍觀,而收到火情的消防警也開着水車過來做善後的工作。
水管噴射出來的水面對這已成大勢的火情顯得那麼杯水車薪,而當他們看着宅邸外牆上那幾個血淋淋的大字,也感到一陣手腳發涼。
因爲要說漢奸,他們這些隸屬鬼子兵管轄的僞軍也是漢奸中的一員。
新京城裡這麼顯貴的權貴人家,說滅門就滅門了,搞不好這個公司王一的殺人者哪天殺權貴殺乏了,也給他們這些混口飯吃的來上一刀,那到時他們該怎麼辦?
圍觀的百姓也是對着外牆上的血淋淋大字指指點點,低聲拍手稱快的有,惋惜作孽的也有,人生百態,各有不同。
而在暗中看着這一切的唐門六人,也是在那感慨。
接單殺人的買賣他們唐門常做,但滅門的委託可是少有。
他們唐門是幹殺手買賣,不是屠夫,劊子手,除非是唐門最直接的仇家,不然基本上只殺人,不滅門。
要不是三一門弟子突然趕來,傳達了王一的吩咐,他們想着最多也就是弄死個首惡,最多加上妻妾也就夠了,連孩子老人都算上,端的是狠人一個。
“你們家行走夠狠的啊,上嘴皮碰下嘴皮,你們跑趟腿的功夫,這三家加起來快三百口人,全都葬身火海,要不是這單活你們行走自覺攬上身,這買賣說啥都得加錢!”
年齡算得上剛成年的董昌也是在那咋舌,他也算是開張過的唐門弟子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幹這種滅門的事。
感慨之餘,也能理解爲啥自家老門長跟大老爺對於王一這個年紀大自己十歲有餘的王一這般客氣。
“這已經是我最大讓步了,不然我是打算連他們家的僕人都不放過,一塊送下去的。”
董昌感慨之間,短暫交手便廢去那個滿人老者一個護身手段的王一與大老爺,負傷的李鼎,高英才還有唐安以及三位諸葛家的術士便與他們匯合。
聽着董昌的話語,王一還一副我已經很善良的語氣,直接讓其餘唐門人側目。
然後也將目光轉移到周圍的三一門弟子身上,似乎是在問,伱們真確定這位是大盈仙人欽定的三一門人間行走?這位真在你們三一門的洞山書院進修過?這淡定自若的口氣,比唐門還唐門啊!
到現在,他們都以爲當初王一在京城時說的最好能全家殺光只是個玩笑話,沒想到人家來真的!
三位諸葛家的術士也是看向自己的侄子,眼神中也是跟唐門衆人一樣的問題。
“昔年諸葛武侯聯吳抗曹,與周郎火燒赤壁時,那場景可比我這壯觀多了,還有平南蠻火燒藤甲兵,也是如此。自然,諸位可以說兩軍交戰,你來我往,生死各安天命。可眼下不也是兩軍交戰?日本人佔我河山,殺我同胞,這些人不抗日守土也就罷了,助紂爲虐,賣國求榮。
他們這些宅子大院,名聲財富地位,哪一個不是踩在家破人亡的萬民屍骨上得來的?那些人就沒有孩子?那些人就該死?那些僕人,難道就沒有藉着他們主人家的威勢在這城裡作威作福?孩子是無辜,但他們生在漢奸之家,從生下來便享受着他們父輩吸食民脂民膏得來的財富,諸位覺得這些孩子會知道自己現在享受的這一切是正確還是錯誤的?
誠然,咱都說禍不及家人,可前提是他們所獲得的不義之財福不延子孫。
前清官員貪墨還得抄家流放呢,怎麼到了這些賣國求榮的傢伙身上就得網開一面?再說了,我名字都留在那裡了,真有禍事他們也得先來找我,我可是很期待他們來找我。”
這一番好似還沒殺夠,只覺得自己太仁慈的話語,也讓唐門,三一門還有諸葛家的術士不知該從哪個角度反駁王一。
對於他們欲言又止的眼神,王一也懶得去解釋。
還是那句話,這些人到現在都沒見識過鬼子兵那超越人類的底線,不清楚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幹了什麼。
自然認爲縱使對方賣國求榮,但殺人不過頭點地,只誅首惡,沒必要把全家老小都趕盡殺絕,直接絕嗣這麼徹底。
這點王一理解,也不怪他們,可自己作爲後世之人,那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只誅首惡帶來的後患有多噁心。
他們可不會感激國家對他們這些家屬網開一面,只會記在心裡,直到長大成人,通過父輩他們爲禍一方留下來的家底,想盡一切辦法將自己的觸手伸向各行各業,給他們這些父輩,祖師洗白。
然後再給曾經的先烈潑上一盆污水,混淆後世兒孫在當年這段歷史的認識。
這些傢伙在王一看來,就不應該採取什麼坦白從寬的處理。
而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拉去喂花生米,全殺了或許有無辜的,但殺一個放一個絕對有漏網之魚!
他能做的不多,只想趁着當下這渾濁不清的世道,能殺一個是一個,省的日後被噁心起來,還得花費更多時間處理。
看着這三處宅邸的大火越燒越旺,隱約有波及其他民屋的趨勢,王一這才示意三位諸葛家的術士出手,把這火勢改個方向,燒向臨近周圍的其他權貴人家。
這活諸葛家的三位倒是不排斥,畢竟自古以來,水火二計在中原大地上就經久不衰,更別說他們家先祖更是放火的行家裡手。
術法發動,一股火燒連營的既視感迎面而來。
這般大的火勢已經不是消防警能解決的了,連鬼子兵都得被調動起來,參與救火。
趁着城裡的鬼子兵都被調動起來參與救火,城門防守空虛,王一他們這才趁亂出城。
門禁這種東西對於他們這些身懷手段的異人而言,想要不被察覺出城,輕而易舉。
只是在出城之前,王一再次懸浮於半空,手中一顆拳頭大小的假想黑洞浮現,遙遙對準那僞滿洲國的皇宮方向,擡手就是一甩。
‘這麼遠的距離,就算真到地方了威力估計得削到三成不止,雖然造不成什麼大破壞,但足夠讓這幫傢伙手忙腳亂一陣子了。’
心裡這樣想着,王一這才趕上前腳離開的大部隊。
一行三十多號人腳力拉滿,直接奔襲了五十里地這才停下。
看着遠遠只能看到輪廓的新京城,王一這才把孟德爾從唐門那邊拉到自己這邊的隊伍,對着唐門十一人抱拳拱手。
“諸位,有驚無險,還好你們都平安無事,接下來日本人和這些滿人貴族的注意力都會在我這邊,回關一行,雖有波折,但想來以諸位的本事應該能安全歸京。到了京城,這筆買賣多少錢,直接找秦二爺,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我就不送了。”
委託行動完成,新京城裡三個漢奸權貴全家老少無一倖免葬身火海,再加上自己的留名,還有剛纔短暫爆發衝突的手段,奉集堡機場的動靜。
足以讓剩下這些漢奸,滿清權貴人人自危,尋求日本人的庇護。
等他們調兵遣將,反應過來自己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他們這些傢伙時,自己早已帶着人跑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跟唐門的初次合作也算得上是賓主盡歡,有這樣的交情在,後續自己想要繼續聯絡唐門做事,也方便許多。
只是在這個時候,大老爺心裡想着剛纔王一對公司這個勢力的全稱,也是上前一步,笑呵呵的道。
“王東家,容我老頭子冒昧問一句,王東家接下來是要去哪?”
“大老爺,我跟唐門談的買賣裡,好像沒有這一方面的內容吧?”
“好奇嘛,有什麼事能比鋤奸更重要呢?王東家能從奉天城來這,說明輜重物資已經送達了奉天城。鋤奸也完成了,這關外之地,還有什麼事值得王東家你這般修爲還得帶上這麼些人動身的?莫不是找仙家討個說法?”
“呵,這關於我們公司的機密,大老爺還是別打聽這麼多的好。”
“不打聽不行啊,以天下萬民國家爲公,司掌天下異人,稱之爲公司。以王東家這般修爲,開宗立派的野望立這麼大也無可厚非,可我們唐門也在這天下異人當中,不摸清王東家的脈門,哪天我們唐門擋了王東家的道,可就難辦了。”
“大老爺,我雖算得上小有身家,可你們唐門價錢也不便宜。”
“哈哈,唐門偶爾也會做點無本買賣的,反正腳長在我們身上,要是見這買賣虧本,不做便是了。”
“既如此,大老爺與唐門的諸位自便就是。”
看着大老爺這般感興趣的模樣,王一也不再多言,任由大老爺去跟身邊的唐門衆人商量。
而王一則是看向到現在都有點懵圈的孟德爾。
禽獸師,疑似是現代哪都通西北區負責人的七大臨時工老孟的爺爺輩,也許不應該說是疑似,畢竟像禽獸師這種在異人圈裡都算下九流的流派,若不是家傳,早斷根了。
而禽獸師這個流派也是現代中稱得上與時俱進的流派,通過對異人邪教‘藥仙會’的剷除行動中獲得的生物蠱毒研究資料,讓禽獸師這個流派成功進階爲生物師,一個行走的人形生化武器。
藥仙會這個邪教在這個時代前身是什麼王一查不到,可他也清楚在哪能夠找到讓孟德爾這個爺爺輩的禽獸師先一步進階爲生物師的法子,只是這個法子,對於常人而言太難承受了。
跟這個法子相比,藥仙會那裡獲得的東西都算是刪減版。
這是眼前老孟這個家傳禽獸師能成爲生物師的最好進階之法,但這個代價老孟能不能抗住,王一不敢保證,因爲連他自己都不敢說要是真到了那裡,見到那比地獄還慘烈的景象,自己是否能撐住。
關於那個地方的罪惡,他從未踏足過,從未親眼見證過。
唯一一次算得上的,還是一部叫《黑太陽》的電影,那個幾乎以假亂真的電影,讓王一到現在都記憶尤深。
自己都尚且如此,孟德爾這個到現在都沒真正見識過鬼子滅絕人性,戰爭慘劇的良家子,又當如何?
“孟哥,還記得我在京城時跟你說過的話嗎?”
老孟,但看着王一這般鄭重的表情,也是點了點頭。
這次關外之行,王一非把自己這個不擅打鬥的禽獸師帶上,他老孟自然也能猜到一些端倪,順着王一的話語,也在那反問王一。
“跟那個你之前讓少帥,輔帥打聽的石井四郎日本人有關吧,他是個軍人?”
“一個批皮畜生。”
“所作所爲,有傷天和?”
“滅絕人性,所做之惡,便是傾盡五湖四海之水都難以洗刷。”
“那我知道了,我信你,如果是這樣,那我這趟就跟着你走,若他之惡對中華萬民傷害如此之深,就決不能讓他帶着從百姓身上得到的法門安然度日。”
“比起這個,我更希望你堅守本心,莫要偏激。”
聽着老孟這樣表態,王一心也稍安。
只是連孟德爾這個爺爺輩的禽獸師都沒想到,當他真正接觸到那份滅絕人性之惡時,差點讓自己的道心都跟着破碎。
而另一邊商量完畢,準備做個無本買賣跟王一他們走一趟的唐門十一人,也從未想過,這一趟關外之行竟然成了改變他們唐門未來幾十年命運的關鍵轉折點。
見衆人都已商量完畢,王一也不含糊,趁着夜色,衆人也是將真炁運足於腳下,專挑小路,開始徹夜狂奔。
——
話分兩頭,王一這邊又是炸機場,又是在僞滿洲國的國都鬧出這麼大陣仗,滅門絕嗣的。
直接將新京城裡這幫投敵賣國的權貴搞得人心惶惶,而百來架軍機的炸燬,也讓當下關東軍這邊的空中力量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關於王一這個異人不斷更新的情報也被送到關東軍軍部,這些指揮官也因爲對方多出王一這樣一個傳奇英雄單位開始焦慮。
一個具備單人破壞空中打擊力量的傳奇英雄單位,打不過還能跑,隨時都能深入他們腹地採取斬殺行動。
這樣一個傢伙出沒在他們現在佔據的地盤裡,是個人都睡不好覺。
而沒有了空中打擊力量,戰線上的推進又有義勇軍和奉軍的騷擾,想要推進就變得極難,而他們這些高官權貴還得付出很大的代價,去本土請來高人,聯合現在這批投靠他們手裡的關外異人,保證自己的性命無憂。
畢竟他們可是來領功的,可不是跟那些被他們忽悠的大頭兵一起去填線的。
作爲陸軍核心的關東軍在關外三省戰線上因爲王一這樣一個傳奇英雄單位搞得焦頭爛額,直接兵力損耗不多,但間接的損失是可觀的。
尤其是百來架軍機的摧毀,已經好幾個軍官因此切腹自盡了。
只是到現在,關於空中打擊力量損失這方面的消息也只在關東軍高層內部流傳,並沒有被大多數中下層軍官知曉。
因爲比起這百來架軍機的損失,他們還有更重要的敵人要防範。
一家憂愁自然有一家歡。
日本陸軍這邊因爲王一鬧出的亂子在那着急蠻荒捂蓋子的時候。
與僞滿洲國國都新京城直線距離700公里之外的遠東第一要塞港口旅順港這邊。
由三艘日本帝國海軍伊勢級戰列艦護航,居於中間的那艘大陸集團遠洋貨輪,坐在甲板上,親自監管這一船貨物送來的大陸集團代理人詹姆斯·蓋茨此時也正拿着手裡這份無線電傳來的信息,笑的樂不可支。
幾名登船陪同的日本帝國海軍將領也被詹姆斯那樂不可支的笑聲弄的一臉疑惑。
直到詹姆斯將手裡這份英文簡報遞給他們,並調侃道:“沒想到貴國的關東軍竟然還有這種操作,真的是···真的是···啊哈哈。”
幾名海軍將領看着簡報上簡明表達了與他們帝國海軍視同水火的陸軍關東軍竟然被幾十人組成的異人小隊端掉了一個軍用機場,直到現在還捂着蓋子,沒有讓後方知道的消息後也是一愣。
緊接着也跟詹姆斯一樣,先是相視一眼,接着也是同樣的大笑出聲。
笑聲之大,心情之興奮,好似是他們升了官一樣。
這一下子也直接把詹姆斯給整不會了。
他是知道日本海陸兩軍之間勢如水火,可眼下正打着仗呢。
陸軍再怎麼說也是友軍。
我這個外人看到這則消息笑笑也就算了,你們怎麼笑的比我這外人還暢快開心啊?
“哈哈哈,詹姆斯先生,我就說嘛,你們大陸集團跟我們帝國海軍做生意是正確的,這幫陸軍馬鹿,大日本帝國的崛起還得看我們帝國海軍!”
“可是這個港口好像是他們陸軍的地盤啊?”
“大丈夫,通信兵,傳達命令,把船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