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乎會乎(II)分界線
這段日子,心境最爲起起落落的數范小姐。原本知府夫人來見過唐太太之後,雖然沒有完全明說,但是那個意思已經是變相答應了婚事。范小姐的芳心充滿了甜蜜不過一兩天,又被關於楊家的消息給衝得一乾二淨。
之後範景忠開導姐姐,像三公子這種男人,仰慕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以他的前途和唐家地位來說,三妻四妾很正常。以知府跟唐家和楊家比,能是個平妻之類的就不錯了。范小姐雖然有些鬱郁,但是想到終究會跟他在一起,便也逐漸釋懷。
而咸陽城中開始熱熱鬧鬧舉辦各種筵席之時,開始幾場三公子都未露面。眼見得他對這種相看無意,那是不是說沒有了希望?心情跌落時,範景忠又打聽到是三公子這幾日並不在咸陽也不在唐莊,出去辦事了。范小姐的心情又開始陰轉多雲。
在這些筵席中,等待三公子到來的當然不只范小姐一個,除了楊家姐妹,還有其他幾位。每場必到,每每都爲三公子將自己打扮得豔麗無方,然而都沒有看到他。
彷彿逗弄人一般,就在大家都以爲三公子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時候,何家的酒宴卻看到了他。別人的面子不給,何良偉的面子新傑自然要給。於是乎,大家突然醒悟過來,三公子辦事回來了,但不是每家的酒宴都去, 只去平日裡跟他走得近的人家。
一時之間,他那幾位城中故交成爲了衆人交好的對象,甚至有人包了銀子去求着對方辦宴聚請來三公子的。而他來了之後,對大家都是淡淡的,沒有特別的疏遠,也沒有任何親近。但是女人多的地方,都是十分敏感的,很快大家就注意到了三公子對范小姐和楊芳季的不同,也許看二人的時間要多過別人,而且眼光中或多或少帶着欣賞之類的含義。而在詩會各自品評之時,對這二位小姐的作品三公子也會偶爾讚兩句,其他人的他都置若罔聞。
於是乎很快就有傳言,三公子將定親,而且不是一門,是正妻平妻同時入門。這樣猜測的人是說三公子是太子近臣,出了沂祥的事件之後,太子頻繁派人來咸陽,顯然過完年節之後,他就會進京繼續爲太子效力。那婚事就不能拖。特別是楊小姐,本來就從京城來, 只有先訂了親,纔好一同返京。
各種版本的猜測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咸陽城上空飄蕩。也飄進了唐莊,早有看不過的人給蓮兒透露消息,希望她早做防範或是早早爲自己打算。而每每這個時候,衆人看到的都是這位平日裡端莊賢淑的姑娘眼裡的憂傷和無奈,卻沒有任何抱怨或任何話。蓮兒的這種表現,就讓傳言變得更加合理,連新月在牀上聽見了都很爲蓮姐姐擔心,在牀上躺不住了,要跑來找她說話。
新月的性格向來爽利,豈能看着三哥哥如此作爲。她的言行傳到咸陽城中之後,頗爲衆人讚賞,便有幾位動了心思想來攀親的,只是他們怎麼都找不到接近這位小姑娘的捷徑。而她受傷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次更是因爲氣惱了三哥哥的行爲,即便身子好了,也不肯去任何酒宴,哪怕是後天會在唐莊自家的。她已經早早在老祖宗面前告了假,要在屋裡養傷。唐老太太也沒說什麼。
唐家的酒宴日子眼看就要到了, 城中更是傳說三少爺買下了城裡最大兩家珠寶樓送來的最貴的兩件首飾,兩樣加起來過了兩千兩。這麼名貴的東西,不是用於定親,誰會買這麼貴的。
然而楊家和範家在希翼的同時,有開始嘀咕這穩定也是兩家商量好之後定親纔有的步驟,這三公子的大手筆若是說文定又不像。若是送給姑娘定情,一則物品過於貴重,二則這私相授受似乎也不合規矩。但是人們都是給美好願望編制各種理由的,覺着這是三公子用來提親的上門禮物。一買兩份,也是爲了兩位娘子,將事情坐得更實,連莊子上的老人都這麼認爲。而且這幾日,三公子大部分時間都不在莊子上,很少看到他和白姑娘在一起,人們便更加相信了傳言。
瓦堡寨西北面三裡地的一座農莊裡,原先進京做生意的主人這幾天似乎回來了,窗戶裡露出柔和的燈光。在東邊廂房的炕桌左邊坐着一位形容粗狂,右臉頰有着一條難看的刀疤之人,這位不是別人,正是靖晨公主的侍衛長徐哲。而右邊坐着的居然是唐府的三公子。院子裡其他屋子中的人都靜悄悄的,只傳出衆人沉睡的呼吸聲。
他此行的目的是帶着靖晨公主給他的人來咸陽,按照公主的指示挑起唐家和關中清流的矛盾,並且殺死新傑身邊所有的女人。
“你確定了要離開?”
“是的,我已經確定了。因爲當年顏家師傅和周家滅門一案的元兇除了宸妃還有別人,我在宮中已經找不到線索,所以想回江南自那邊再找過。”
“你當初費了那麼大勁入宮,而且留在靖晨身邊,就這麼離去,以後想回來就難了。”
“即便我不去江南,也不會想一直在她身邊, 她就是一個瘋子。”
新傑看看他沒有說話,他和靖晨的過往他很清楚。徐哲本名不叫徐哲,而叫徐崢,出自蘇州大族徐家。武功盡得江湖上玉賢老人真傳,而詩書琴藝卻師從江南顏家,也就是蓮兒的外祖家。周家被滅門,顏家也被波及,徐崢自然不能等閒視之,便放棄了在徐家優渥的貴公子生活,開始出了尋找答案。雖然周家的案子太后後來讓人重新審理證明周家是冤枉的, 但是枉死的幾百口人再不能復活。而這背後的黑手遠不止大理寺審出來那些。徐崢就想一個個地去挖出來,自從走上這條路之後,他突然覺着自己的生活有了意義。過去就像井底之蛙,就看着家裡那點家務, 看着幾房之間爲了蠅頭小利鬥來鬥去。出來之後,他逐漸將聲張正義變爲己任,見得多,想得多, 認識的朋友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