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摘下墨鏡,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要不是剛巧路過這裡,他做夢也想不到,會看到這樣一幕他不想看到的。
“小姐,三思啊,雖然我已經快四十來歲,但我的心臟還能年輕,它受不了被拒絕的打擊,你拒絕我,我的心會死,我的心都死了,我的人還怎麼能活的下來……”
“你給老孃有多遠滾多遠,再不滾,別怪老孃送你上西天!”
朝顏厭惡的摔開他的手,正準備一腳踢開這個神經病,誰知竟然有人比她先下腳爲強,她的腳才舉起來,猥瑣男就已經飛到了幾米外的地方……
她震驚的轉過身,當看到眼前站着的男人時,心跳彷彿漏了一拍,詫異而驚喜,但更多的,是覺得丟人,因爲,讓他看到了她的狼狽。
林悅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臉怒氣的將她拉出了公園,站在僻靜處,他憤怒的直視着她,朝顏一直低着頭,不是覺得愧疚,而是不敢看他,她怕看了,就更加忘不了。
“你到這裡來相親?顧朝顏,你就這麼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不是……我只是……”
朝顏有些語結,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纔好,一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她就唯恐他看出了她心底的思念。
“只是什麼?爲什麼不說了?你不願意等我沒關係,沒必要把自己變得像塊五花肉,佇在這裡讓別人挑來挑去!”
他真的很生氣,心裡嫉妒的要命,就算他不在她身邊,他也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說是自私也好,霸道也好,獨斷專行也好,反正就是見不得她身邊有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朝顏本來還很不好意思,見林悅生竟然把她形容成五花肉,頓時惱羞成怒,天生的倔脾氣上來了:“我就是五花肉怎麼了?你現在是我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管我?難道我一個離了婚的女人,還要眼高於頂的幻想自己再嫁一次豪門嗎?!”
“那你認爲你就必須配這些下三濫的男人了?我知道我現在沒有資格約束你,但是無論怎樣,一個人藉故墮落總是不值得原諒的,越是沒有人愛,越要愛自已!”
朝顏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是覺得她在墮落嗎?他是這樣認爲的嗎?其實他錯了,她沒有墮落,顧朝顏永遠都是找不到自己喜歡的傘,寧可淋溼的女人……
“謝謝你的忠告,但是我,無所謂!”
她倔強的仰起下巴,華麗的轉身、華麗的落淚、華麗的說、無所謂。
林悅生凝視着她漸漸消失的倔強背影,痛心的說了一句:“朝顏,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驕傲……”
因爲偶遇心上人,又因爲與心上人不歡而散,林悅生一整天鬱鬱寡歡,下午離開公司,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一個人找了個酒吧,喝的酩酊大醉。
沈芊雪打了不下十次電話,他一次也沒有接,直到把他的電話打到關機爲止。
夜裡十一點,他醉醺醺的回了家,沈芊雪一直在客廳裡等他,他上樓梯的時候,整個人晃晃蕩蕩,她趕緊上前攙扶他,一直把他攙扶到他的臥室。
“朝顏,是你嗎?”他渾渾噩噩的問。
沈芊雪眼中燃燒着熊熊烈火,她快要嫉妒的瘋了,爲什麼這個曾經那麼愛她的男人,現在心中眼中都沒有她半點的影子!
她還沒來及回答他,林悅生搖頭:“你不是,你不是朝顏……”
沈芊雪被憤怒衝昏了頭,她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一件朝顏的睡衣,疾步衝進了浴室。
二十分鐘後,她出來了,身上穿着朝顏的睡衣,髮型也和朝顏一模一樣,她緩緩的走向林悅生,輕聲說:“悅生,是我,我是朝顏呀。”
林悅生被酒精刺激的神智不清,他睜着迷離的雙眼,盯着眼前模糊的臉龐,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龐,一遍遍的喊她的名字:“朝顏……朝顏……朝顏……”
沈芊雪俯在他胸前,緊緊的抱着他,眼淚順着眼角滴在他潔白的襯衫上,這是她日日夜夜想念的懷抱,她連做夢都渴望偎進這個男人的懷裡。
雖然有些可悲,她是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夢想成真,可是她不在乎了,只要再懷一個他的孩子,以後,他便再也和她分不開了。
“悅生,我愛你,真的很愛你!”
她的一隻手遊移在他的胸前的鈕釦,一顆一顆的解開,撫摸着他結實的肌肉,聽着他的心跳聲,爲不切實際的幸福,深深的激動着。
火熱的吻落在林悅生冰冷的脣,她恨不得把這個男人吸進肚子裡,永遠永遠只屬於她一個人。
林悅生的慾望被喚醒,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用力扯掉她的睡衣,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敞開一件襯衫,俯身吻她的脖子,沈芊雪已經很久沒有被愛如此滋潤過,她激動的臉頰潮紅,呼吸急促,嘴裡發出興奮的囈吟……
雙手迫切的去解他的腰帶,差一點就要解開的時候,身上的男人突然停止親吻,猛得坐起身,目光復雜的凝視着衣衫不整的她,篤定的說:“你不是朝顏!”
沈芊雪又急又羞,她趕緊撲過去抱住他:“我是啊,悅生,我是朝顏。”
“你不是!”林悅生憤怒的推開她:“朝顏從來不會用除了我送給她的shalimar以外的香水!”力道之大,把她從牀上推到了地上。
林悅生的酒醒了一半,他已經認出了地上的女人是沈芊雪,氣憤的扔一條毛毯給她:“滾出去!”
“悅生!”沈芊雪淚如泉涌:“你非要這麼羞辱我嗎?”
“沒有誰羞辱你,是你自己再羞辱你自己!”林悅生冷冷的咆哮:“出去,不要再讓我看不起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如果再不走,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沈芊雪淚流滿面的撿起地上的毛毯,緊緊抱住自己,狼狽的往門的方向移動。
“站住!”
她停下步伐,沒有回頭,聽着身後的男人無情的說:“請你以後自愛一點,否則,只會讓我更討厭你!”
臥室裡歸於平靜,林悅生疲憊的躺在牀上,雙眼無神的凝視着天花板,腦子裡,全都是朝顏笑着的樣子。
此時此刻,他多麼想抱一抱她,如果抱不了,哪怕是看她一眼,也好。
他騰一下站起身,踉蹌着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穿上外套,再次離開家,去了一個他想去的地方。
車子停在朝顏住的別墅門前,他癡癡的盯着二樓窗,推開車門,沒有再像往常一樣,只是靜靜的看一會就走,而是藉着酒勁,瘋狂的喊了一聲:“朝顏,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朝顏也正在想白天見到林悅生事,驀然聽到樓下的喊聲,震驚的起身奔到窗前,看到林悅生站立不穩的倚在車旁,便什麼也顧不了,轉身奔下了樓。
她打開門,小跑到他面前,氣喘吁吁的問:“你怎麼這麼晚還來這裡?”
現在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林悅生每次等在她樓下她都知道,只是,從未這麼晚過。
他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打量她,朝顏被他今晚失常的表情震懾住了,諾諾的又問一句:“發生什麼事了嗎?”
話剛落音,她被他用力的攬進了懷裡,窩在她耳邊,哽咽說一句:“我只是想抱抱你。”
月色如紗的夜晚,暖黃色的路燈灑着淡淡的光暈,僻靜的陰暗處,一男一女緊緊擁抱,彼此用心訴說着心中的思念。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懷中人兒的瑟瑟發抖,林悅生鬆開手,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朝顏身上,火熱的視線定格在她臉龐,沉聲說:“見到你真好。”
朝顏仰望着他,輕聲嘟嚷:“發什麼瘋?現在幾點了知道嗎?!”
“時間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只是突然很想見你,所以,就必須要見到……”
他又將她圈進了懷中,朝顏沉溺在短暫的溫柔中無法自撥,她安靜的聆聽他的心跳,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一會就好,暫時性的拋棄自尊,失去理智,不會怎樣的。”
“朝顏,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吧?”林悅生悠悠的說。
“把你兒子一起帶過來嗎?”
朝顏一針見血,他沉默了,她掙脫出他的懷抱:“回去吧。”
黯然的轉身,卻聽見他說:“今晚,我不走可以嗎?”
背對着他,她說:“不可以。”乾脆利落的拒絕。
一步步往前走,即使明知道身後有一雙眼睛盯着她,卻也不能回頭,因爲她知道,一回頭,便真的再也回不了頭。
進了屋,關了門,她與外面的人終被隔離,亦步亦趨的上樓,先前就睡不着,此刻,更加的睡不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凌晨一點四十五分,她鬼使神差的走到窗邊,俯身一看,他,竟然還在那裡……
朝顏苦惱了,她知道今晚林悅生一定是遇到了很不開心的事,否則不會堅持不離開,他也許失常過,但常常都在自己能控制的範圍內。
緊緊咬着下脣,心裡苦苦掙扎,是無視他的存在,還是同意他進來,成了此刻她心裡最無法決定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