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盯着懷錶看了很長時間,終於留戀不捨的收回視線,她進了臥室,把紫色的盒拿出來,遞到朝顏手中:“現在,可以把它交給你了。”
朝顏正欲打開,她伸手阻止:“別當着我的面。”
於是,原本想掀開盒蓋的手硬生生縮了回去,她把戒子盒裝進了揹包裡。
“我們先去吃早飯,然後去機場,現在還有二個小時,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林悅生提議。
三人拎着行李出了客房,朝顏替婆婆去辦理退房手續,趕到餐廳時,早餐已經擺滿了餐桌。
“媽,昨天你朋友見到了嗎?”
她坐下,圈起一塊壽司,隨口問。
“恩,見到了。”
“她是幹什麼的?我從她的穿着和氣質上來看,應該也是大富人家。”
上官笑道:“是啊,她很有錢,她是做房地產生意的。”
“比林家還有錢嗎?”
“可能差一截。”
“做房地產生意?叫什麼名字?”林悅生是商場上混的,自然對這種問題比較好奇。
“齊紅玉。”
“齊紅玉?”他蹩眉:“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她就前兩年纔回來的,以前一直在北京,不然我也不會認識她了。”
“呵呵。”朝顏捂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上官夫人被她笑得一頭霧水。
“我笑那時候還以爲她纔是悅生的媽呢。”
三個人有說有笑,吃的差不多時,林悅生取車,往機場的路上趕去。
到達機場,剛好九點整,上官梓妤把視線移向林悅生,撫養着他的臉龐,語重心長的說:“兒子,想媽了,就去北京。”
“好。”林悅生點頭。
“我這次把北京的一些產業處理好,就回來和你們一起生活。”
“好。”
“對朝顏好一點,媽其實很羨慕你們,可以因爲相愛而生活在一起。”
“好。”
上官夫人交代和叮囑了許多,林悅生拿點點頭答應好,表情很平靜,眼裡卻也有着依依不捨,或許是因爲男人,面對分離時,總能比女人更容易接受和適應。
時間快接近登機時,朝顏擁抱婆婆,哽咽着說一聲:“照顧好自己,我和悅生等你回來。”
“一定。”
送別的場面平靜中不缺乏深情,機場廣播大廳內傳來登機提醒,上官夫人拎起行李,一步三回頭的走向檢票口。
林悅生凝視着母親的背影,眼神極其複雜,朝顏也是緊緊的追隨着婆婆的身影,兩人肩並肩目送上官漸漸遠去,直到看不見爲止。
飛機終於起飛了,站在機場外,林悅生替朝顏拉開車門,她則仰望天空,長嘆一聲:“真像是做夢啊,悅生你掐我一下,提醒我,這不是夢。”
林悅生真的走上前,在她的臉蛋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把她疼的齜牙咧嘴,不滿的抗議:“你還真掐啊。”
“提醒你這不是夢。”
“那下手也不要這麼重嘛 。”
“不重你怎麼感覺到痛?不痛你怎麼確定這不是夢?”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坐進車裡,林悅生髮動引擎:“你要去哪?”
“廢話,當然是上班。”
“不是說要辭職了嗎?”
“那是上次生氣說的氣話。”
“那你真打算在那幾十平方米的地方待一輩子了?”
朝顏搖搖頭:“當然不會,等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回到你身邊。”
“我天天需要你。”
林悅生邪惡的笑笑,朝顏知道他是故意調侃她,便沒好氣的哼一聲:“我說的不是生理需要!”
車子開到一半,朝顏昏昏欲睡,他掐了她一把,她驚醒,嗔怒:“怎麼又掐我?掐上癮了是吧?”
“我跟你打個賭敢不敢?”
她來了興致:“哦,什麼賭?”向來只有她跟他打賭,什麼時候輪到他來跟她賭了。
“剛纔媽給你的戒子盒裡沒有戒子你信不信?”
“怎麼可能!”
她趕緊轉身從後座上拿過她的揹包,一邊拉鍊接一邊嘟嚷:“她說了會送給我的。”
盒子拿了出來,她剛想打開,林悅生一把按住她的手:“賭什麼?”
“你說賭什麼就什麼。”
“好,那我們就賭以後親密的時候,不吃藥不戴套,怎樣?”
朝顏作吐血狀,鄙夷的說:“林悅生,你真下流。”
“敢不敢賭。”
“賭就賭,誰怕誰。”
林悅生縮回左手,好整以暇的等着朝顏揭開答案。
盒蓋啪一聲掀開了,同時,朝顏也傻眼了……
黑色綢布上空空如也,別說沒有戒子,就是白紙邊也見不到半張,她目瞪口呆的盯着空盒子,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沒想過這樣的結果。
“顧朝顏,你輸了。”
林悅生實時提醒,脣角上揚,有一絲勝利的喜悅。
“怎麼會這樣?”她蹩起眉,隨即恍然大悟,凌厲的把視線移向右側的老公,沉聲質問:“是不是你給我拿掉了?”
“我從酒店出來就一直和你在一起,怎麼拿?”
朝顏咬了咬下脣:“那就是你和媽故意串通的!”
肯定是這樣,不然他怎麼能那麼肯定盒子裡一定沒有戒子,而且還下那樣的賭注……
“沒有。”林悅生篤定的搖頭。
“別騙我了,拿來。”她向他伸出手。
“拿什麼?”
“戒子啊。”
“不在我這。”
朝顏纔不相信:“不可能,媽一定把戒子給了你。”
林悅生沒好氣的白她一眼:“我再說一次,我沒有,至於原因,自己好好想想吧。”
話畢,他加快車速,車子很快開到了雜誌社門口,朝顏鬱悶的從車上跳下來,趴在車窗邊仍然不死心的追問:“到底在不在你那裡?”
“剛纔是我最後一次回答你,所以現在,我有權保持沉默。”
他意味深長的笑笑,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朝顏盯着他車子消失的地方,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戒子的盒子是空的?怎麼會是空的呢?它怎麼可以是空的呢?
悻悻的進了辦公室,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她呆坐到位子上,把戒子盒擺在眼前,緊緊的咬着下脣,每次拿不定主意時,最習慣的動作。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她擔憂的搖頭:“不會的,一定不會。”
可如果不是這樣,還會是什麼?
她應該相信林悅生,不會跟她開這種無聊的玩笑,雖然這個念頭她真的希望是錯的,可目前來看,完全不是她希望怎樣,便是怎樣的結果……
已經沒有心思再工作,她跟同事打聲招呼,拿着包跑出了雜誌社。
迎着太陽,她一遍遍的反問自己:“是不是被騙了?是不是上官夫人根本就是假的?是不是這一切,全是一個陰謀?”
越想越驚悚,雖已是陽春五月的暖天氣,可她卻感覺身體所有的毛孔都是涼颼颼的。
拿出手機,撥打林悅生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她便迫不及待的說:“老公,我懷疑這個媽是假的!”
“我不想聽不確定的話,如果想讓我相信,拿出證據來,不然,別打擾我,我今天會很忙。”
啪,他掛了電話,朝顏徵徵的望着手機,懷疑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她攔了輛的士,現在第一件事就是確定,襄陽市是不是真的有一個叫齊紅玉的房地產女強人!
出租車停在林氏集團門前,朝顏徑直入內,直奔十三層,步伐卻沒有停在總裁辦公室,而是走進了助理室。
“李達!”她高喊一聲。
正埋頭工作的李達,驀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趕緊擡起頭,一看是總經理夫人,立馬起身:“太太,你找我?”
“是啊。”她站到他面前:“你幫我查個事。”
“什麼事?”李達詫異的問。
“你給我查一下襄陽市有沒有一個齊紅玉的女強人,大概五十歲左右,做房地產生意。”
朝顏拍拍他的房間:“拜託你了,今天我就要結果。”
李達堪堪一笑:“太太,今天林總給我安排了一堆事,我哪有時間……”
“怎麼?我現在不是副總了,就不可以爲我做事了是吧?”
“不是這樣的,關鍵我真的很忙……”
“那如果林總安排你,你會以忙來打發他嗎?”
李達抹把汗:“這個……他是我上司,我哪敢。”
“這不就是了,他是你上司,你不敢,我不是你上司,所以你就敢了?”
“不是這個意思,查是可以幫你查,只是你這時間也太急了點,就算是林總吩咐我,也從來沒有規定我期限的……”
“我讓你查這個很難嗎?你一個高級特助讓你查個人,你不會還要十天半月吧?”
朝顏步步緊逼,李達嘆口氣:“好吧,我下午三點前給你電話。”
她點點頭:“OK。”
出了助理室,經過總裁辦公室,她停下步伐,思忖要不要進去,想到林悅生電話裡說的那些話,牙一咬,轉身走了。
李達辦事的效率向來值得稱讚,什麼事要麼不做,要做必然是很漂亮。
下午兩點,朝顏接到他的電話——
“太太,我查了,襄陽市根本沒有什麼齊紅玉的房地產女強人。”
“你確定?”她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我確定,非常確定。”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