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華醫院,住院部外面的草坪上。
一高一矮兩個男子,抽着煙,看着面前終於消停下來了的,張劍旗的手機。
“你說,這個陳老師,還會不會打第三次?”高個子皺着眉看着放在花壇邊上的手機。
“不會。”大漠把菸頭扔在地上,踩了兩腳。
“?”高個子皺着眉,彎腰撿起大漠扔在地上的菸頭。
“陳老師是個成年人,不會繼續打擾‘生病請假’的同事休息養病了。”
高個子手一擡,菸頭精準地落入了五米之外的垃圾桶:“但是,如果他起了疑心?”
“那他更不會繼續給張老師打電話了,”大漠晃了晃自己的手機,“他會直接打給我。”
得了,這波你在大氣層……老派的高個子斜着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又在釣魚了??”
“沒有沒有……”大漠連連擺手。
“我還說,你爲什麼不直接讓後勤的,給張劍旗安排一個車禍現場。”高個子直皺眉、直搖頭,“原來,你還等着陳老師?你這一肚子壞水的。”
“不不不,頭兒,你這次是真的誤會我了,我絕對不是故意釣魚的。我一開始都跟你說了,我不怎麼懷疑那個思政老師。”
“那你還做?”高個子問。
“呃,有時候,就是……釣魚這事兒嘛,你知道,釣着釣着……咳,就形成一種習慣了。”大漠挺無奈地說,“我們幹一線的,苦啊!”
“……”高個子不大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何聯繫。
“……”大漠認真臉。
對視幾秒,高個子還是接受了他的訴苦,說:“這趟回去,我就給你申請補助。”
“好嘞。”大漠一臉欣喜……這不,釣魚釣出個補助來了。
“但是,今天晚上這趟活兒,你要全程打起精神。不能出任何意外!”高個子強調說。
……
中午,陳昌言吃完甜食,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養精蓄銳。
煉製“入魂役鬼”,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微有一點點走神,就有可能會被反侵神識。
輕則造成昏迷,重則造成神識受損。
他們世界的大多數修士,無論是煉化什麼東西,一般都會先找一個容器。
比如,一滴異血煉入長劍之中,長劍就是容器,一團鬼火煉到幡杖之內,幡杖就是容器……
桃子的那把哭魂傘,也屬於是一種容器,只不過,她那個容器有點高端,是容器中的愛馬器。
陳昌言並不是不想找個容器,杯子盤子什麼的……馬桶搋都行。有容器,煉製相對比較安全,但是,他不能這樣做。
因爲,他把吸血鬼煉入任何一個容器內,他就沒有辦法帶回自己的世界了。
帶不回吸血鬼,他怎麼找出血魔宗的弟子?
所以,他唯一的選擇是將其煉製成“入魂役鬼”——這種役鬼被煉化之後,就直接收入到他自己的神識裡。
現在他的神識裡,蹲着一隻煞雕,飄着一本書,一個強悍無比,一個正念浩然,倒也不怕一般的役鬼反噬。
只希望這隻他從煉過的“吸血鬼”,情況不要太特殊。
下午的兩節課上完,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
太陽還高高地掛在天空上。
陳昌言靜下心,低頭批改作業。
等到五點一刻,他才拎起揹包,離開辦公室。
“等一下,陳老師,”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跑過來,“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一下張老師嗎?順便幫我把這盤水果帶給他?”
“抱歉啊,我不太記得他家裡在哪。”陳昌言對她笑了笑,他隱約記得,這個女老師是一班的班主任,一直在找張劍旗玩,可能是有什麼別樣的心思吧?
“呃,這樣啊……”女老師不得不收回手上的水果,“我還滿擔心的。”
陳昌言看着她手上的那一盤水果……
女老師愣了愣,之後噗地笑了一聲,把水果全部塞到他手裡:“好啦。真是的,給你吃給你吃。”
“呃?”陳昌言也愣了愣,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產生這種誤會……但也並沒有推辭。
一盤水果,他就幫張劍旗吃掉好了。
反正,他補充營養,也能更好地養護神識裡的張老師……的遺物——清念之書。
……
博學中學不是寄宿制的學校。
下午五點半左右,穿着藍色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地離開校園……當然不是回家。
而是在晚自習之前,出來放個風,順便買點東西當晚飯吃。
“你們有沒有聽說,我們身邊都已經出現穿越者了?”奶茶店旁邊的烤餅攤上,幾個學生在閒聊。
“你是說周瀾他們幾個早上說的事情是吧?他們就住在學校隔壁的小區……好像是說,這兩天有點不太平。”
“不就是一個女的跳樓死了嗎?怎麼也能扯上穿越者了?”
“說是感情糾紛,可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行了,別瞎想了,期末考要是考不好……說不定,穿越的就是我們了。而且還是被混合雙打給打死的那種穿越。”
“噗哈哈哈,這穿法過於丟人,朕拒絕。”
陳昌言靜靜地聽着學生們的說笑打鬧,打包好奶茶就往回走了。
穿越者的新聞,最近是越來越多了。
學校裡的討論,也幾乎每天都有。
今天中午,鄰市的一則關於穿越者的新聞,半個多小時都還沒有撤,又造成了一波不小的反響。
當然,學生們關注到的那些,也大多數都是假的。
他回到家,剛好就碰上小墨拎好了乾淨的衣服,準備去上班。
“挺巧啊。”他把奶茶的袋子遞給小墨。
“你怎麼不說,我等你這一杯奶茶,都快要等遲到了?”小墨一把拽過奶茶,看了一眼,大杯的,一下就高興了。
“記得幫我問那個降壓藥的禁忌症。”陳昌言提醒道。
“放心。”小墨開開心心地上班去了。
陳昌言洗了個澡,沒有繼續工作,而是直接就把自己扔在牀上睡了。
他已經查過了醫院的轉運時間……要等到街上的晚高峰過後。
也就是大概七點半到八點鐘的時候。
現在還不到六點,太陽還沒有下山。
他即將迎來這一天最後的六個小時。
繼續養精蓄銳。
今天晚上,將是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出手。
窗戶沒有關上。
空氣依舊是燥熱的,傍晚時分,蟬鳴陣陣。
隨着太陽漸漸落下,一絲絲帶着涼意的風才緩緩地吹進來,落在他緊閉的眼皮上……
從眼皮,到整張臉,再到全部的身體,都非常的放鬆且平靜。
鬼修,從小就是與別的修士不同,走的是一條危險與機遇並存的道路。
這條路,並不像他的臉一般帥氣,相反,很醜陋。
煉化已故的強者,爲己所用,和草原上吃腐食的禿鷲,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但是,哪怕是個尋常的賭徒,都知道風險與收益並存。
今晚的收益,確定,唯一,就是那隻吸血鬼。
同時,風險未知。
滴滴滴。
當晚上七點的鬧鐘響起的時候……
陳昌言像是一隻禿鷲撲挺那樣,從牀上彈了起來。
他換上灰黑色的衣服,戴上口罩。
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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