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爲師,終生爲夫
圓圓默不作聲的冷眼看着這一切,看到有幾個輕傷的人偶當真立刻痊癒,這才相信,他們所言不虛。她拉着司徒任雪在旁邊嘀咕了一陣子,最後,她們決定,先在這魘月嶺待上三日,等三日之後,確定人偶都沒有問題,就答應他們的要求,帶顏卿他們進村,再如實稟告一切。
顏卿一聽,說什麼都不答應。阮依依在懸崖小道被蒙亞驚嚇,加重了病情,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再多等三日。
“你是擔心她?”圓圓彷彿猜到顏卿的想法,上前再給阮依依搭了一下脈後,很肯定的說道:“我可以先幫她固定住剩下的魂魄,至於她丟失的一魂一魄,我沒有能力,村長幫不幫你們,就看你們的造化。”
司徒任雪見顏卿死抱住阮依依不放,便上前勸道:“圓圓是村長的高徒,就連女皇請她看病都恭敬得很,你竟然不相信她。”
顏卿這才放手,眼睜睜的看着圓圓抱着阮依依進了一個山洞。顏卿在洞口守了足足兩個時辰,圓圓才結束。阮依依從洞口出來時,明顯變得神采奕奕,眼神也靈動了許多,顏卿這才真正的相信了圓圓的本事。
“師傅!”阮依依一跑出洞口就撲到顏卿懷裡,剛纔,她做了個噩夢,夢裡全是在追殺她的蒙亞,她被追得四處逃竄,蒙亞每刺一刀,她就掉一個魂魄,到最後只剩下一具軀殼木然的往前跑,而她的魂魄則被蒙亞賤踏在地上,任她怎樣哭喊都無濟於事。
就在阮依依以爲自己就要死在蒙亞面前時,忽然感覺到前面有道亮光。圓圓出現在亮光之中,將她從蒙亞的手中搶了過來,還打跑了蒙亞,救出她的魂魄,全都塞進了她的胸口,還在她的胸口之上點了一顆鮮紅的血點。
阮依依下意識的扯開衣裳一看,潔白的胸口上果然有一個黃豆大的血紅印子。
“咦,師傅,難道我剛纔不是在做夢?”阮依依問顏卿。
顏卿隱約記得醫書上有這方面的記載,圓圓已經從洞裡走了出來,她見阮依依正敞開胸脯給顏卿看,咳嗽兩聲背過身去,說:“那是鎖魂蠱。如今你的魂魄被我的血鎖住,只要我沒有性命之憂,你的魂魄就不會有事。”
阮依依見圓圓臉上帶着疲倦,原來象紅蘋果似的臉蛋沒了血色,如蠟紙般失去了光澤。額頭上全是汗,前面的流海都緊緊貼在上面,站在那裡身體都晃了兩下,很虛弱。
阮依依從乾坤袋裡找來自己平時吃的養身丸,遞給她,說道:“你把這藥吃了吧,一次兩顆,一天三次,連吃三天就能恢復的。”
司徒任雪過來扶圓圓,順手接過這藥丸,也不管圓圓吃不吃,直接往她嘴裡塞了兩顆,還灌了一肚子的水給她。
顏卿上前過來摟着阮依依,看到她精神好,他也放心。阮依依卻還很惦記蒙亞的事,問顏卿:“師傅,你問了養小鬼的事嗎?”
如果說顏卿擅長用醫製藥,女兒國擅長下蠱幻術,那麼伽藍國則最擅長養小鬼。醫書上有記載,養小鬼在某種程度實際上與下蠱有些類似,無非就是將人變成傀儡,歸爲已用。
女兒國使蠱,是用自己的血製成蠱,深埋進其它人身上,以蠱制人。而伽藍國養小鬼,則是趁着人還年幼時,身體機能尚沒有完全發育,魂魄還稚嫩之時,將其抽離出一縷來,種在一個假人身上,配以生辰八字,將假人養成人時,再燒化成灰,由真人喝下,那小鬼便與真人合二爲一。小鬼養成之後,主人只需要支配小鬼之後,就能控制真人。
聽上去,養小鬼要比下蠱複雜,但都有異曲同工之效力。如果說解法有何不同,最大的區別就是,下蠱之人如若身亡,中蠱之人身上的蠱便自動解除,除非下蠱之人在下蠱時同是下了生死符。養小鬼則不受這個約束,因爲小鬼已經種進了人的身體,與真人結合,無論養小鬼的主人是否身亡,小鬼依然有效。
這也是爲什麼奕世王子早已死了,蒙亞還沒有脫離小鬼的擺佈。
阮依依聽完顏卿的話,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現在纔開始後悔,自己在佛牙山時沒好好讀書,看書都是走馬觀花,根本沒有放進腦子裡去。原來,這個世界不只是有類似現代的傳統中藥,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以前她覺得顏卿會的已經夠奇特的,現在比比,他所學的算是正統又保守,求守不求攻,而女兒國和伽藍國所擅長的,雖說有些邪門,但卻真得是很有利的武器。
養小鬼和種蠱是異曲同工之事,所以兩者會相排斥。當圓圓給蒙亞下蠱時,蒙亞身體裡的小鬼本能的排斥蠱。可是,奕世王子已經去世,小鬼的威力不如以前,所以,被圓圓的血蠱壓制,只能在體內不停反抗。這也是爲什麼蒙亞跟其它人偶不一樣的根本原因。
“這可怎麼辦?”蒙亞害死了左左,阮依依恨不得立刻將他碎屍萬段去祭奠左左。但當她得知蒙亞自小被養小鬼,神智早就被小鬼控制,不能控制,又覺得他身世淒涼,很可憐。
如果這個時候殺了蒙亞,阮依依覺得會有點過分。但如果不殺他,又覺得對不起左左。阮依依左右爲難,她看着顏卿,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蒙亞。
圓圓見阮依依很爲難的樣子,突然說道:“如果不給蒙亞趕小鬼,他會一直是個冷酷的殺手。假如要給他解,小鬼在他體內至少有二三十年了,已經深入骨髓和神經,把小鬼趕出來後,蒙亞會失去從前所有記憶,嚴重的有可能會變得傻子。最好的可能,就是恢復本質。”
“彷彿脫胎換骨,浴火重生……”阮依依接着圓圓的話說下去。
圓圓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似乎比較贊同讓蒙亞生存下來,趕走小鬼,重新生活。
“如果能這樣,當然再好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沒必要再增添殺戮了。”顏卿摟着阮依依,有些傷心的說道:“宮變當晚,我用附靈咒召來亡兵魂魄,命他們去送死。宮變之後,我無力將他們超度,如今這些冤魂們已經灰飛煙滅……唉……”
阮依依轉身抱着顏卿,安慰他:“師傅,不要內疚,當時你也不想,實在是形勢所逼。以後我們多做善事,一定給贖罪的。”
附靈咒只有顏卿一人會用,當時他自身難保,怎麼可能替亡魂超度。齊濃兒和吳洛宸只想着他們的江山皇宮,根本沒有理會那些紙兵,宮女太監們拿着掃帚將那些紙灰一掃,倒入泥裡水中,便不再管理。沒有紙片附體的亡魂早就在天亮時消失,永世不得進入輪迴轉世,這點,正是顏卿耿耿於懷的。
如今,顏卿看着蒙亞便想到了那些紙片,牽動了他的傷心處。
司徒任雪最是看不慣別人真情流露,在女人堆里長大的她更不適應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平時她看顏卿跟抱娃娃似的,一刻不離的抱着阮依依不放,現在兩個人又膩歪到一起去,言詞之間多了許多感傷,特別是阮依依,眼窩淺,盛不住淚,顏卿不過幾句話,她就淚水漣漣的,擡頭看着顏卿時那我見猶憐的模樣,別說是男人,就是她也忍不住的想去安慰。
“呸呸呸!真是不害臊!”司徒任雪衝着他們吐唾沫,她也不是真得要吐,只是想借這個動作來表達一下噁心的意思。
魅然瞧見了,連忙上前,要去抱司徒任雪。
司徒任雪趕緊的閃開,提防的看着他,大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抱你啊!”
“誰要你抱啊!你有病啊!”司徒任雪見其它人都衝着她笑,覺得很沒有面子。特別是圓圓,也笑得怪里怪氣,好象在笑話她被男人纏住了,更是氣到不行,一跺腳,大叫一聲:“我閃!”
魅然也學着她跺腳,也跟着喊“我閃”,然後只見他立刻化成一團墨綠色的花粉,緊追着司徒任雪的身後。
司徒任雪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被一個男人追得在林子裡瞎逃。
魅然不熟悉地形,但勝在輕功比她後,被她甩了幾次後又跟了上來,嘴裡還不得閒的嘮叨着:“你不是羨慕小依有我師傅抱嘛,我現在來抱抱你啊!我抱你,你應該開心,幹嘛跑啊!精靈從來不跑,他們都喜歡抱抱!”
司徒任雪哪裡聽得進去,她只當他是在故意嘲笑她,卻不知魅然在之方面就是天生木呆,他說的都是他的真心話,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嘲笑的意思多於真誠。
就在魅然和司徒任雪玩着貓捉老鼠的遊戲時,圓圓休息了一會,見阮依依和顏卿還在憂愁蒙亞的事,便說道:“他的小鬼,我會來趕。”
“真的,那就謝謝你了,圓圓姑娘。”阮依依滿心歡喜的道謝之後,忍不住好奇的問:“不知圓圓姑娘要怎麼解?”
圓圓不冷不熱的說道:“行.房.事唄!我的處子之血是最純正的蠱種,可以剋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