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孩子,那該多好呢?
桑桑幻想着,那麼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寶寶坐在一堆玩具中間,插着積木。然後沈涼晨下班回來了,孩子揚起了小手喊爸爸。她笑,眼睛裡都是燦燦流光。
而在很久的以後,她和他的兒子也真的是十分可愛,只不過那是一個頑皮小正太,她叫他彼德潘。那孩子從小調皮搗蛋,四歲就在幼兒園親吻小女生,到十歲,已經是一個萬人迷的小帥哥了。
裝修工人相繼離開,房間裡只剩下桑桑和沈涼晨兩個人。他親吻着她,他說:“今晚要不要生個?”
桑桑低頭,有些羞澀,“現在要是懷上了,那我連婚紗都穿不上了,我可不想挺着大肚子結婚。”
他呵呵笑,“挺着大肚子多可愛,最好到時都能生下來了,我們抱着他結婚,多好。鑠”
“去你的。”桑桑羞赧地一拳頭砸過去,落在那人的胸口,“我纔不要!”
“哈哈……”沈涼晨笑着一把將他羞澀的小媳婦舉了起來,連着轉了好幾個圈才放下。
兩人又攜手從家裡離開,在外面用了晚餐然後回了桑桑的寓所,桑桑從手包裡把徐靜亞送她的玉鐲拿出來,“你看,這是葉媽媽送我的,這是她最愛的東西了。”
彼時,她手指上戴着的是,王若茹送她的寶石戒指。沈涼晨接過看了看,道:“好好收着吧,將來送給我們的女兒。”
桑桑看看他,眼睛明亮,又有幾分羞澀,“我們到底要生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男孩兒女孩兒都得要,最好生一個連的,哈哈……”
沈涼晨把他的未婚妻給撲倒了。
大半夜了,葉盛華也睡不着,一個人輾轉反側,又不敢弄出動靜來驚動徐靜亞。他輕輕掀開被子下了牀,可是徐靜亞卻叫住了他,聲音有點兒被吵醒的迷朦,“你怎麼了?”
這段時間,徐靜亞對葉盛華的感情有了幾分依賴,人生短短几十年,他們剩下的年歲更是沒有多少了,她還要再計較些什麼呢?她想,放開以前的執念,好好地過完後面的年歲,可是她不知道,她的丈夫會給她幾乎致命的一擊。
“哦,我想起來有件工作沒做完,現在去處理一下,明天早上就來不及了。”葉盛華這麼說。
“你睡吧,我做完就回來。”
他起身往外面走去。徐靜亞信以爲真,便又睡去了。葉盛華一直來到書房,房門關上,他心事沉沉地點了一根菸慢慢地吸着。蘇漫雪已經成了懷疑對象,而他也被供了出來,他現在是岌岌可危。不過,警方應該找不到證據了,證據早就被他銷燬了。只是那個保安,他是如何知道蘇漫雪和他的關係的?
葉盛華百思不得其解。
桑桑快天亮時做了個夢,夢裡徐靜亞痛苦的對她說,“你明明早知道一切,爲什麼不告訴我?枉我把你當女兒一樣疼,你就幫他們瞞着我?”
桑桑哭着醒過來,“不是,我不是有意的。”
她晃着頭,不停地哭。沈涼晨被她吵醒了,推了推她的肩,“桑桑?桑桑你怎麼了?”
桑桑從夢裡醒來,臉上掛着淚珠。
“涼子,我夢到葉媽媽在埋怨我,怨我不告訴他真相。涼子,我好難受……”
“好了,好了。”沈涼晨的手指給她擦着眼淚,“那只是夢。”他把她抱了起來,摟進懷裡,“換做是她,恐怕也要好好斟酌該怎麼做。”
“可是我好難受……”桑桑傷心地說。
沈涼晨道:“不要想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嗯。”
因爲找不到蘇漫雪下毒的證據,警方讓她回家了。蘇漫雪仍然正常去葉氏上班。只是人越發高傲了。
葉皓南見到她時,眉一蹙,現在在他的直覺裡,蘇漫雪應該就是兇手,只是他也同樣沒有證據。他的手指在身側暗暗攥緊。而蘇漫雪則高傲地瞥了他一眼,笑呤呤地說了一句:“總裁,別來無恙。”然後也不等他回答就含笑邁步進了員工電梯。
午後,葉盛華在員工休息的時間裡把蘇漫雪叫到了辦公室。
“趕緊離開葉氏,走得越遠越好,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了。”他對蘇漫雪說。
蘇漫雪卻笑道:“別這麼說,爸爸。我知道的,您有辦法保女兒一次,就有辦法保女兒第二次。葉氏,我不會離開的。”她轉了個身要離開,但是葉盛華又叫住了她。
“小雪。”
而此時在辦公室的外面,小鄭真不是有意偷聽什麼的,是蘇漫雪進去的時候,沒有把門關嚴,而小鄭正好過來找葉盛華,於是,下面的談話內容都被他聽了去。
“爸爸。”蘇漫雪又回了身,眼睛裡仍然笑意呤呤的。
葉盛華道:“紙包不住火,走吧,別太貪心了,小心將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呵呵,我相信你,爸爸,你不會眼看着我去做牢的。必竟,我們父女倆現在,可是栓在一條線上的螞蚱。你說是吧,爸爸?”
蘇漫雪神色不變,依然說道。
葉盛華死死盯着他女兒的面容,他有一種想掐死她的衝動,這孩子……真的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手段比她媽媽還要毒上幾百倍。
“爸爸,我去工作了,再見。”蘇漫雪對着她父親一笑,轉身往外走去。
小鄭忙轉身,在蘇漫雪出來之前匆匆走開了。
他想不到,竟會有這樣的事,董事長是蘇漫雪的親生女兒,那麼……這是怎麼回事?董事長都幫了她什麼?難道是說蘇漫雪給老闆下過毒,然後是董事長幫着她瞞天過海的嗎?
小鄭身上潮潮的出了一層汗。
“小鄭,你在這兒做什麼?”葉皓南走過來時問道。
小鄭全身一個激靈,忙道:“沒事,老闆。”
看他那臉色煞白緊張不安的樣子,葉皓南很是疑惑,但還是從他的身旁走了過去。
小鄭看着他推開了葉盛華辦公室的門,這才全身陡然一鬆。
葉皓南推開父親辦公室的門,葉盛華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神色,叫了一聲,“皓南,有事?”
……
明天就是桑桑訂婚的日子了,一晚上沒太睡好,雖然是第二次了,可是心裡頭還是小小的激動着。早上,造型師就過來給她化了妝,做了頭髮,換上暫新的玫紅色旗袍,站在鏡子前的桑桑,婷婷玉立,明豔照人。
沈涼晨從身後摟住她的肩膀,笑道:“我可愛的新娘,你真漂亮。”
桑桑羞澀的一笑,“還不是新娘呢!”
“可在我眼裡,你就是啊,而且是全世界最最漂亮的新娘子。”沈涼晨邊說邊在她臉上偷了個香吻。
桑桑抿脣笑。
“不要有一天厭煩了我就好。”
沈涼晨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手指輕輕挑起了她嬌俏的下頜,“又說胡話,小心我一會兒懲罰你。”
桑桑知道他的懲罰是什麼,無非是那事兒,於是鼓了鼓嘴,不再說什麼了。
訂婚典禮就在本城一家酒店舉行,依着桑桑和沈涼晨的意思,沒有大肆鋪張,只請了一些親戚和知近的朋友。徐靜亞也來了。
但是葉皓南沒來。
桑桑站在沈涼晨的身旁,容光煥發,明豔而照人,跟沈涼晨那就是一對璧人。
王若茹和沈原很高興,雖然桑桑並不是他們最中意的兒媳,但是畢竟也是一個極好的女孩兒,和沈涼晨站在一起又是那麼的相配,心情自然是極好的。
周綺珊也來了,代表她的父母。她依然笑容光豔的跟王若茹夫婦打招呼,送上自己的賀禮,然後愉快地參加典禮。可是桑桑總是覺得周綺珊不會那麼淡然面對她和沈涼晨的訂婚,她一見到周綺珊心頭便有一種隱隱的不安纏繞。
典禮進行過後,大家都在用餐,桑桑跟着沈涼晨一起給親朋敬酒,聲聲祝福入耳,她沉醉在幸福裡。
酒宴過後,大家盡皆散去。桑桑跟着沈涼晨一起送親朋離開酒店,回身的時候,她看到暮色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望着她的方向,身量修長卻面容清瘦,那是葉皓南。
桑桑便走了過去。
葉皓南看着她走過來,一身玫紅色旗袍的她,秀美而端莊。
“桑桑。”他的眼神無限的感慨。腦子裡依稀,是她當年嫁給他時的模樣。帶着少女的嬌羞,那麼美麗,那麼可人。
他凝視着她的眼睛。
桑桑道:“怎麼站在這裡?”
葉皓南道:“我怕你們不歡迎我,所以沒過去,但我祝福你,希望沈涼晨能夠給你帶來我沒能給你的幸福。”
“謝謝。”桑桑笑笑溫和地說。
葉皓南望着她也笑笑,但笑容裡卻透着說不出的滄桑一般。
沈涼晨走過來了,從身後輕摟住桑桑,兩個男人對望着,沈涼晨輕勾了勾脣角,葉皓南道:“希望你能讓她幸福。”
“一定會。”沈涼晨神情篤定無比。葉皓南一瞬間又是一陣重重的失落。
“那我走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他轉身往外走去。桑桑望向他的背影,透着幾分落漠和孤單。
“葉皓南!”她又突然間喊了一句。
葉皓南定住了身形,他回過頭來看到桑桑正站在她未婚夫的身旁,她神色關切地說:“小心蘇漫雪,找到她害你的把柄。”
“嗯。”葉皓南又轉身往外走去。
“我們走吧。”沈涼晨輕攬了桑桑的腰。
桑桑跟着他兩人也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蘇漫雪仍然每天在葉氏裡招搖,她從不做一點兒違反公司規定的事,葉盛華抓不到她任何把柄。但她卻一直沒能轉成正式員工,因爲她也算是有前科的人,儘管她沒有承認,也沒有證據證明她害過葉皓南。但葉氏卻有規定,身上有這種污點的人,是不能成爲正式員工的。
不過還好,她不在意這個,她的目的,從來不是葉氏一名員工這麼簡單。她要的是葉氏的股份,像她的同父異母哥哥一樣的公司股東加高層管理者。
在一個傍晚,葉皓南親自約了那名保安,向他詳細詢問那天發生的事。
“告訴我,究竟是誰,讓你剪掉那段視頻的,不許說謊話。”
望着他嚴肅而認真的眼睛,保安心裡有點兒打鼓,“就是……”他的話又忽然間打住了,如果董事長以後報復他怎麼辦?
“你……你可以保證我的安全嗎?”他問葉皓南。
葉皓南說:“可以,如果你擔心會被人報復,我就僱人保護你,直到壞人被抓起來爲止。”
保安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真的是董事長,是董事長讓我剪掉那段視頻的,並且給了我一筆錢。”
葉皓南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青筋也隨之跳了起來,他的手伸過來,隔着桌子,一把揪住了保安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提了起來,“你說謊!”
“我沒有說謊,是真的!”保安心裡猛地一抖。
葉皓南一張臉早已鐵青,眸光咄咄,“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真的是董事長讓我做的。”
“那他爲什麼讓你那麼做!”葉皓南厲聲問。
“我也不知道。”保安說:“但是我知道,蘇漫雪是董事長的私/生女。”
“你怎麼知道!”葉皓南眼睛瞪圓,怒火呼之欲出。
“有人告訴我的……”保安心裡在打顫。
“是誰?是誰告訴你的!”
“我……我不能說……”
保安吞吞吞吐吐的態度惹惱了葉皓南,他一個巴掌煽了過來,把保安打得從椅子上出溜到地板上
“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胡說八道!”
葉皓南的腿一下一下踢在保安的身上,保安疼得嗷嗷直叫,卻不敢還手,“我沒有說謊,是真的!”
葉皓南狠狠地踢着他,“你再給我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保安不敢再說什麼了,而葉皓南鬆開他,轉身便往外走去。他不能相信,他努力追尋的結果,會是那樣的,那樣,他寧可不要知道!
他一個人喝了很多酒,回到葉家老宅,他滿身酒氣的進屋,徐靜亞擔心不已,“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喝這麼多酒!”
“我想喝了……”他含糊地應付着母親,跌跌撞撞地上了樓,直接推開了自己臥室的門。幾分鐘之後,徐靜亞帶着傭人端着解酒茶進來,“皓南,喝點茶解解酒!”徐靜亞說。
可是葉皓南胳膊一揮,把茶杯給揮掉了。
茶水撒了一地,杯子也摔了。
“別管我!”他躺在牀上,四仰八叉的,“讓我睡一覺……”
徐靜亞很擔心,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只得跟傭人一起出來了,她想,等兒子酒醒了,問問他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爲什麼要喝這麼多的酒。
一個小時之後,葉盛華進來了。
徐靜亞說:“皓南喝了很多酒,醉得人事不醒的。”
葉盛華道:“我上去看看。”
他脫了外衣上了樓。推開兒子臥室的門,屋裡酒氣熏天。
“皓南?”他喊兒子的名字。
葉皓南睜了眼,眼光銳利。
“皓南怎麼喝這麼多酒!”
葉盛華走過去,葉皓南卻忽然間從牀上坐了起來。他陰沉着臉,臉色因着醉酒而通紅,可是那眸光卻尖利如刀。
“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保安一口咬定蘇漫雪是你女兒!是你叫他剪掉了那段視頻!”
葉盛華傾刻間出了一身冷汗,“皓南,你不要聽他挑撥離間。爸爸在外面沒有什麼女兒,也不會做出剪切視頻的事情出來,那小子在胡說八道。我以前訓斥過他,他懷恨在心呢!”
葉皓南直直地凝視着父親的眼睛,良久,身形忽然間倒下去了。
仍然四仰八叉地躺在牀上,葉盛華心頭顫了幾顫,走過去,卻見他的兒子已經睡着了。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願他醒來,就把這件事情都忘了。葉盛華輕輕帶上兒子的房門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