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下午,時炳懷穿着保暖,戴着口罩坐在輪椅上,出現在江陵機場的出口處,身後是長身玉立的季鬱白。
“小染……小染!我看到小染了!”看到不遠處四處張望的纖柔女人,時炳懷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劇烈顫抖起來,激動得像個孩子。
季鬱白迅速推着他的輪椅,靠近時染。
機場人來人往,時染吃驚地張大嘴巴,發現輪椅上老人的時候,只覺得周圍瞬間失去了聲音,以致於久久站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小染!”時炳懷已經等不及要撲過來,時染連忙在他輪椅前蹲下來,從下而上地打量他,仔仔細細,每根髮絲都不放過,直到確定老人安然無恙。
“爸爸!”聲音哀慟中夾着巨大的歡喜,眼淚不期然滑下,珠子一樣成串。
時炳懷也跟着喜極而泣,渾濁的淚水蓄滿微布皺紋的眼眶。
肖瑤推着時炳懷的時候,時染依舊高興得止不住眼淚,被季鬱白摟到懷裡安慰。
時染又感動又懊惱,粉拳砸在他胸口,破涕爲笑,“你怎麼可以這樣,突然就給我這麼大個驚喜!”
“高興嗎?”季鬱白不是沒有發覺身後打量的視線,笑意深了深。
時染點頭,又怕他沒看見,重重地連續點了幾下,“高興,我很高興!季鬱白,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我爸爸能這麼快醒來,也多虧了你!”
“謝什麼,直接行動吧。”車外,季鬱白見老人被扶了進去,讓時染快速下決定。
時染這次並沒有忸怩,紅着臉在他形狀好看的脣上親了一口,就鑽進了車裡時炳懷的身邊。
這些時炳懷都看在眼裡,驟然換了個女婿,還是江陵的風雲人物季鬱白。老人接受能力再好,也有點緩不過來,饒是已經過了三天。
不過看到女兒和季鬱白的互動,和寧修遠在一起的感覺大不相同,雖然滿肚子疑問,時炳懷還是按捺住,未動聲色。
“爸爸。”時染抱住時炳懷的胳膊,時炳懷大手握住她的,一臉欣慰,“胖了,胖了好。”
時染才猛地想到爸爸這一睡幾年,還不知道她和寧修遠的事情,猶豫了幾下,見他有些累了,就沒說話打擾他。
低頭給季鬱白髮短信問他怎麼和爸爸說的。
季鬱白說如實相告。
“寧修遠”這三個字就在手邊,硬是沒敢跟他提,怕又觸動他那根不正常的神經,胡亂跟她吃醋。
轉首通知筱微迅速來季家一趟,想着也給她一個驚喜,時染並沒有直接在電話裡和她說是爸爸醒來,只說她來了一定會高興。
時筱微眼神淡漠地在手機屏上一掃,正要忽視,猛地想起一事——
季家!?
難道是季家那邊有消息了?
時筱微從牀上撲了下來,馬不停蹄換好衣服衝了出去,就連汪美鳳在後面吆喝威脅也不管了。
“小蹄子,膽子越來越大了!”汪美鳳板着臉咒罵。
時筱微來到季鬱白家後,並沒有受到想象中的禮遇,立馬懷疑時染騙了她,正有些憤怒,轉過身來就看到時炳懷的身影。
“爸爸?”時筱微心頭震驚,不可思議地跑了過去,“你醒了?爸爸!嗚嗚,筱微終於等你醒了過來,看來我每天祈禱有用了,感謝!”
時筱微撲到老人懷裡,眼淚一把跟着一把,明明連時炳懷在哪個醫院都不知道,嘴上卻說得好聽。
季鬱白冷眼旁觀,側目發現時染一臉高興,也不拆穿她的謊言。
時炳懷滿眼感動,揉着她的頭髮,沒有看到時筱微背對他時的複雜目光。
時筱微和時染在和時炳懷相處時,行爲大不同。
時染更識大體,面對他時感情更加剋制,很少會跟他吐露小女兒心思。
相反,時筱微在他面前會盡情地表達感情,也會更加驕縱,卻更得時炳懷疼寵。
見他醒來,時筱微還是高興的,只是跟預想的有些差別,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時炳懷因爲常年臥牀,剛醒過來沒多久,身體各項機能還未完全恢復。
全身虛弱發軟,導致行動不便,季鬱白便讓他坐了輪椅。
在季鬱白和時染的幫助下,時炳懷逐漸能下地走路,越來越自如。
時染喜上眉梢,再也沒了之前的愁眉不展。
看到杵在父親身後有些走神的時筱微,笑意頓了頓,將她拉到一邊,“筱微,你實話跟我說,汪美鳳有沒有爲難你?”
“沒有。”時筱微抿脣,心中迅速升起了一絲不悅和反感。
“那我怎麼感覺你瘦了點?她要是欺負你,你儘管跟我們說。如今爸爸醒了過來,可以爲你撐腰了。”時染摸了摸小腹,聲音柔軟。
跟你們說讓你們笑話嗎?時筱微暗哼,至於撐腰……
“姐,你跟爸爸說了嗎,我們和修遠的事情?”
時染一愣,搖頭,就見時筱微拍了拍胸脯,鬆口氣般,“既然你沒說,就讓我去說吧,我去跟爸爸解釋!”
“你去說?”時染滿臉狐疑。
時筱微見此嘟脣不高興,滿臉委屈,“姐,難道你不相信我?我只是想求得爸爸的原諒。”
“不是,我只是怕爸爸不高興。”時染再沒話說,私心不想提寧修遠的事情。
既然自己已經和寧修遠毫無關係,而筱微已經是他的妻子,的確比自己更合適。
時筱微打了很久的腹稿,以爲時炳懷會逼問寧修遠和時染是怎麼回事,誰知道他竟提也沒提,只問時染和季鬱白兩人是怎麼走在一起的。
“這個……”時筱微私下裡眼睛一轉,“爸,姐現在過得還不錯,更何況過去就過去了,不提也罷。”
時炳懷見她面現爲難,瞪眼氣急,“什麼叫過去就過去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爸爸,姐姐和姐夫現在兩情相悅,這就夠了啊。”時筱微故意語焉不詳。
時筱微越是這樣,時炳懷越是着急,“那寧修遠又是怎麼回事?”
當初在醫院將季鬱白錯認爲寧修遠,被他糾正過來後,時炳懷並沒有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