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季鬱白本來是想要酒店的,時染說餓了,他就先就近的找了一家西餐廳。
讓季鬱白沒有想到的是,時染上來就先點了一瓶紅酒。在他的記憶中,時染喝酒的次數並不多,更遑論是主動喝酒。
“時染有心事”的想法瞬間就躍進了季鬱白的腦海之中,他的態度也端正了不少。
“下午念生忽然發病的原因你知道嗎?”時染在沉默了許久後終於等來了她的紅酒,兩杯紅酒下肚,她終於有勇氣直奔主題了。
剛纔站在玻璃外看着季念生的脣色那麼白,想到季念生可能會受到的傷害,不光光是身體上的,還有心裡的傷害,時染就忍不了了。
沒人能知道那對母女對季念生造成的心靈傷害有多深、又需要用多久的時間才能夠復原。但時染確信她們傷害了自己的孩子,那就不能怪她了。
這筆賬,時染一定要那對母女還回來。
季鬱白皺眉,“這幾天他的身體情況一直在惡化……”
“呵。”時染笑季鬱白還真是“天真”。
就是這小小的冷笑讓季鬱白感覺到,事情似乎被他想的簡單了。他一直認爲的季念生身體狀況的突發是他已經撐到了極限的想法似乎錯了。
季鬱白不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等待着時染給自己一個答案。
“你的相好兒的今天來了。”時染一肚子的怨氣,開口就沒有好話,她知道自己不該和季鬱白針鋒相對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季鬱白和她是一個戰線的人,但麻煩是他惹過來的,那就該在此時此刻承受她的一切怒火,哪怕是被燒傷,那也是他活該受着的。
“我的相好兒的不是你嗎?你可是一直在我的身邊。”季鬱白表明了立場,這很重要,他可不能爲了某個莫須有的女人而背上黑鍋。
“說這些好話沒用。”時染嚴正的拒絕了季鬱白的討好。
“我聽到護士說今天有兩個女人不知什麼時候進到了念生的病房裡,她們從沒見過那兩個女人,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進去的、在病房裡又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但很突然的,她們就聽到了念生大聲哭喊的聲音。”時染把自己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季鬱白的臉色已經很陰沉了。在他心裡,那兩個十分不識趣的女人已經和殺人犯沒有什麼區別了。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會讓她們受到懲罰的。
時染停下來看了看季鬱白的反應,他的陰沉正是時染想要的,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黑暗,但爲了季念生,她還可以更加的黑暗一些。
“我問過護士了,那兩人女人是趁着病房裡一邊混亂、大家都忙着在搶救念生的時候逃走的,我也問了她們的特徵。老的那個我不認識,但我很確定年輕的那一個是阮婉。”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
“你要怎麼解決?”時染問道。
季鬱白很不喜歡時染剛剛的語氣,她似乎對於他的話很有疑慮的樣子,說好的夫妻間的信任呢?再說了,那可是他的寶貝兒子,他怎麼會不爲了季念生報仇呢?
“也就是說,哪怕是阮婉懷孕了,你也不會手下留情?”時染繼續問道,順便拋出了一個重量級的炸彈,她覺得是時候要讓季鬱白知道這件事情了。
那是季鬱白的孩子,之後該怎麼處理,都應該由他來做選擇。
“染染,除了你爲我生下的孩子,我不會承認任何女人肚子裡的種。”季鬱白幾乎像是在宣誓一樣的說道,他希望時染不要再猜疑他的心了,他也會受傷的。
“很好,希望你記得自己說過的好。現在我正式通知你,我剛纔說的如果並不是一個假設,而是已經真正發生了的事情。”
季鬱白怔愣住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別鬧,這種玩笑不是隨便開的。”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阮婉之前找過我,她親口告訴我她懷了你的孩子。”時染一字一字的慢慢的說道,確保季鬱白能夠聽清楚自己說的話。
季鬱白沉默了十秒鐘,而後更加堅定的說道:“她和任何人都不會是我們之間的阻礙。”
時染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隨後又喝了一杯紅酒。
又等了一會兒,牛排和其他菜餚也陸續上桌了。時染很認真的開始吃飯,有一個好身體她才能夠更好的照顧季念生。
季鬱白知道時染不會再提及這件事情了,可她會持續關注着自己的做法的,她在尋求最後一份安心的保證。
吃着美味的牛排,季鬱白的胃卻糾結的難受。對於阮婉懷孕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和時染期待了那麼久、努力了那麼多次,卻依舊沒能有一個他們的孩子。和阮婉就那麼背算計的一次,竟然就……老天爺還真的是很愛開玩笑啊!
吃完飯,季鬱白和時染先去酒店開了個房間,隨便梳洗了下就又回到了醫院。
季念生和他們離開之前一樣,還是安靜的睡着。
除了等待,季鬱白和時染也沒有什麼其他可以做的事情了。
熬到下半夜的時候,時染還是撐不住的靠着季鬱白的肩膀睡着了。
時染剛睡着不久,季念生就醒了過來。
季念生對於周圍的環境很是陌生,他心裡想着,這就是別人都在說的天堂嗎?好像也沒有那些人說的那麼好嘛……
果然,大人都是喜歡騙人的,小孩子就不能相信大人的話。但是,有一點他們說的是對的,到天堂之後就見不到愛的人了。他開始想念爸爸媽媽了。
季鬱白並不知道季念生的心裡經歷了多麼難過的一件事情,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季念生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輕輕的敲了敲玻璃窗。
聽到聲音,季念生扭過頭來,在看到季鬱白的第一秒鐘,他的臉上就綻放出了大大的笑容。
季鬱白揮了揮手,他心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是落了下來。
“爸爸……”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季鬱白還是從季念生的口型中看到了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