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榮時景分別後,時染順便去試了婚紗,從入店和進到試衣間開始,前前後後花的時間不到五分鐘,婚紗大小原本就是按她的尺碼做的,剛剛合適。
時染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從試衣間出來,外面站着面面相覷的經理,他身後的沙發上坐着不知何時過來的寧修遠。
寧修遠看到穿着便裝從試衣間裡出來的時染愣了,片刻,站起身到她面前深情款款。
“怎麼沒把婚紗穿出來?”
“合不合身,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別人評論。”時染笑笑,有別人在場,不好給寧修遠冷臉,玩笑道:“除非你提供的不是我的尺寸。”
寧修遠趁此機會親熱的捏了捏時染的臉。
“調皮,在這等我。”驚得時染一身的疙瘩。
寧修遠接過經理遞來的新郎禮服,去了試衣間。
她不想去迎合寧修遠的逢場作戲,只感覺胸口憋了口鬱氣。
旁邊的經理還會時不時的偷偷瞄她一眼。
時染去了趟洗手間,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懊惱地鼓了下臉頰。
她和寧家的關係,真的只差張寧修遠的離婚證了。
時染推開洗手間的門出去。
寧修遠已經換好衣服出來,正對着鏡面像只開屏孔雀一樣,接受經理的讚揚。時染剛要過去,腳步卻慢了下來。
因爲她意外的看到了從試衣間出來的慕雅蘭。
寧修遠眼底劃過驚豔,似乎察覺到背後的目光,偏頭向時染所在的方向看過去,隨之一道柔媚的聲音軟軟的在耳邊響起。
“時染,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
“慕小姐。”
慕雅蘭自從知道時染結婚後,心裡對時染的敵意散潮般的退去。
“原來你真的是時染的老公啊,我剛看到你覺得眼熟,還不敢認呢?上次見面你一身受傷,昏迷不醒,可把時染嚇壞了。”
時染爲寧修遠大概說了下經過,哪怕受傷後答應過時染洗心革命,可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在言行之間露出自己風流的本性,更何況眼前這個女人還是慕雅蘭。
慕雅蘭早已習慣男人對自己的奉承迎合,雖然不是季鬱白,但對她還是很受用的,更何況還是當着自己老婆的面?還曾經是自己假想敵的女人。
“這月月底我生日,準備在江陵舉辦,你們夫妻倆一起來吧。”
慕雅蘭隨口邀約,時染想拒絕,寧修遠卻是熱忱的答應下來。
慕雅蘭璨然一笑,望向時染微微一愣。
原以爲會從時染臉上看到介意,如自己因季鬱白曾瘋狂的嫉妒過時染一樣。可她看到的卻是時染平靜微笑的臉,慕雅蘭頓時有些看不透時染了,畢竟上次在車裡,時染對自己老公的緊張,她是親眼目睹的。
三人一起出去,門口停了輛黑色的保時捷跑車。
慕雅蘭微微意外,心卻歡喜,張嘴的稱呼在看到時染時住了嘴。
“時染,我先走啦。”
“再見,慕小姐。”
慕雅蘭腳步近乎急切,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這個慕雅蘭是不是帝都遠達海運的二小姐?”
寧修遠看着揚長而去的跑車對時染說道。
時染漫不心經的‘恩’了聲,剛剛從那敞開的車門裡,她只看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雖然不是她所見常開的車輛,可時染僅憑一個大概輪廓,隱約能猜到來接慕雅蘭的人是誰。
——季鬱白。
自從酒店後,因自己主動最終落得難堪的下場,時染每每想起來,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羞恥。
時染告訴自己,就當做是一時鬼迷心竅做了一場夢。
她的生活也確實恢復了平靜。
這份平靜卻仍因榮時景嘴裡說出的人,出現了波動,甚至慌亂。
“你倆關係看着挺不錯。”寧修遠似笑非笑,“小染,你知道遠達海運的二小姐還代表什麼嗎?”
“她就是代表天上的太陽和你又有什麼關係。”時染隨意回道,說完走到路邊要攔車離開。
寧修遠攥住時染。
“小染,她姐姐是季鬱白曾經的未婚妻,姐姐死後妹妹頂替了姐姐,這說明什麼?季家要的是遠達海運繼承人,他的妻子也只能是遠達繼承人的身份。你醒醒吧,季鬱白對你……”想到視頻裡的畫面,寧修遠心生煩燥,惡劣道:“不過大魚大肉吃慣了,清湯小菜也挺可口的,我就怕你當真了。”
“那死皮賴臉要和清湯小菜辦婚禮的你又是什麼。”
語畢,時染徑自離開。
……
坐上計程車,時染神色有些怔愣。
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耳邊彷彿還回蕩着寧修遠說的那些話。
果然三歲一代溝,自己還真如季鬱白口中所說的小姑娘一樣,看不透他們這些‘成年人’的想法,時染更想不明白季鬱白這麼幫自己的理由。
如果是爲了自己的身體,畢竟被拒絕了……
這天晚上,時染睡得不怎麼好,不停地做夢。
夢裡,竟然夢見自己跟季鬱白結了婚,夢見慕雅蘭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扯着她的頭髮罵她不要臉,嚷着將她拖到大街上剝了她的衣服讓別人看看她這副作賤的身體,時染徹底驚醒過來。
她的身上冒了一身冷汗。
時染擰開臺燈,光着腳去了浴室。
鏡子裡的女孩穿着寬鬆的短睡衣,身上的圖案還是卡通的米奇,時染愣愣的看着鏡子裡的臉,想到夢裡的情形。
想到……
那個被自己刻意淡忘的人。
隨着剛剛的夢境彷彿清晰起來。
她好像看到了酒店那晚難堪、墮落又不要臉的自己。
……
翌日,清晨五點時染就起了牀。
天矇矇亮,她換上跑步鞋沿着沿江公園跑了一圈,回來時看到一輛保時捷安靜的停在樓下,堵住了入口……
時染剛走近,車窗緩緩降下,駕駛座上是穿着白襯衫的季鬱白,袖口輕挽,露出遒勁修長的手臂。
想到他自己的所做所爲,時染赧然。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這才六點,頓時有些無語。
“……你這樣堵在這裡別人不好出入。”
季鬱白盯着她的雙眼,剛跑步完,時染出了身汗,頭髮汗溼的沾在一起,臉上還有着運動後的紅暈,綁着馬尾,整個人朝氣十氣。
“上車。”季鬱白打開副駕駛的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