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民看了看喬千里的態度,轉而對着柳察昭呵斥道:“幼清說的對,你又沒做什麼,害怕什麼鬼敲門,來人,開棺。”
柳察昭此時不再說話,退到一邊,蘇幼清以爲她是無可奈何,但是慕容夕卻沒錯過她嘴角的一絲得意之色,覺得不妙,看到下人慢慢將棺木推開,一手按住,衆人紛紛看向她。
蘇幼清臉上閃過焦急:“靈均,你這是幹什麼?”
這是扳倒柳察昭最好的機會,她不能失去。慕容夕也知道,可她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不能開棺。可是看着這麼多人望着她,她也不能說就此作罷這樣的話。
她定了定心神,對着衆人道:“我方纔想去,夫人已經去世多年,棺內聚集了屍氣和屍毒,不宜直接開棺。”
聽着慕容夕的言語,下人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蘇懷民只是覺得開個棺這樣麻煩,有些不虞。
喬千里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慕容夕看着衆人道:“不如,我想檢驗一番,我是大夫,不怕這些,就請各位後退一步。”
衆人紛紛退向棺材後面,慕容夕走上前去,推開了棺材,看着裡面的喬蓁。她的屍身已經成了白骨化,但是她的睫毛還保存完整,通過頭顱不難看出她之前是個大美人。
慕容夕又將棺木往下移了移,香乖看清喬蓁的骨頭是否成黑色,按照車伕所說的,毒湯泡進了她的肌膚裡,那她的骨上肯定也有殘留。
但是,隨着光亮照進棺材裡面,慕容夕什麼也沒看到,只看到衣服下的一堆白骨,沒有一點中毒身亡的跡象。
慕容夕看了柳察昭一眼,柳察昭也望向她,慕容夕知道自己是中了她的計謀,是她讓車伕故意說謊,想要蘇幼清來個誣陷,讓她失去喬千里的好感。
慕容夕對着喬千里和蘇懷民道:“這屍體上有屍毒,大人現在還是不要看的好。”
喬千里皺眉:“難道不可以清除嗎?”
他現在是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的女兒,慕容夕對着他道:“可以清除,但是要等到我清除裡面的屍毒之後。”
等到慕容夕清除了屍毒,柳察昭還不知道自己的計劃能否可行,柳察昭給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立即會意,突然跑上去,撞開了棺木。慕容夕眼睜睜的看着棺木掀翻在地。
那人告罪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蘇幼清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走向棺木旁,柳察昭笑着看了慕容夕一眼,好像在說是她笑到了最後。
蘇幼清上前檢查着喬蓁的屍體,一無所獲,方寸大亂:“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
說好的黑骨,說好的謀殺,如今什麼都沒有。
蘇懷民詫異道:“幼清,這棺材裡本來就是除了你母親的屍體,什麼都沒有,你再找什麼?”
蘇幼清不停的翻着喬蓁的屍體,喬千里看不下去了,對着蘇幼清道:“行了,別再翻了。”
蘇幼清不死心,慕容夕將她拉向了一邊。
喬千里上去看了一眼屍體,看着自己的女兒已經成了一堆白骨,而自己這個白髮人還在,不禁老淚縱橫。
他將蘇幼清動亂的屍骨,放回了原處,心裡對着蘇幼清有些少許的不滿。
蘇幼清去還在旁邊沒能弄清現實,一直說着不可能。柳察昭故意刺激她,對着蘇懷民道:“老爺,三小姐是不是悲傷過度,神志有些不清醒了?”
蘇幼清朝她一吼:“我清醒的很。”
她再也沒有這般清醒的感覺到所有掌握在她手上的東西正在一一消失。
蘇懷民聽見蘇幼清的怒吼,呵斥道:“你是怎麼給你母親說話的。”
柳察昭在旁邊露出冷笑。
幾方僵持了一會兒,柳察昭好像想起了什麼,對着蘇幼清道:“對了,你出門的時候好像不是穿的這件衣服,怎麼又換了。”
蘇幼清臉色一變,菀葉在旁邊替着蘇幼清解釋道:“小姐的那件衣服弄髒了,纔沒有穿回來,這個有什麼不對。”
“弄髒了,怎麼弄髒的?”柳察昭看向蘇幼清,蘇幼清咬着脣不說話,但是她一言不發的態度令人生疑。
喬千里在旁邊皺眉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直接說。”
柳察昭笑着道:“今日有點巧,我的下人遇見三小姐在暗巷之中找一個婆子買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不知道是我那下人撒了謊,還是不小心認錯人,三小姐倒是自己說說。”
衆人皆知那暗巷是什麼地方,菀葉爲着蘇幼清維護道:“定然是認錯了人,小姐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
“既然是認錯了人,那邊叫着那婆子上來一問便知。”
柳察昭讓和頤帶人上來,慕容夕想起蘇幼清身上的吻痕,又想起她今日找自己來拿藥的事,稍稍一想,便是想通了,直道蘇幼清的糊塗。
那婆子上來便是指正了蘇幼清,說就是蘇幼清找她買的春藥,還說自己也要吃。
“恬不知恥!”蘇懷民怒的摔了茶碗,蘇幼清閉上眼,感覺到世界在塌陷。她沒想到在那種地方會遇見大夫人的眼,也沒想到大夫人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事。
慕容夕力圖挽回局面上前道:“無論是下人,還是婆子,都是夫人的一面之詞,誰也不知道夫人是不是買通了這個婆子來陷害的小姐。”
柳察昭笑笑:“所以,我爲了弄清這個真相,還讓人在背後一直跟着三小姐,看到了三小姐邀着一個男人進了房間,過了許久纔出來。”
蘇幼清臉色一白,她自己遭受這些她能忍,但是她不想把寧離也給牽扯進來。
慕容夕感覺事態越來越糟,已經偏離了原本的軌道,想要整垮大夫人不成,還被反咬一口。
和頤這時在大夫人耳邊說了什麼,柳察昭看了一眼蘇幼清,對着蘇懷民道:“老爺,我派去跟蹤姦夫的人,已經知道了姦夫的名字。”
蘇幼清即刻搶話道:“柳察昭,你先前害死了我的母親,現在連我竟是也不放過嗎?”
柳察昭搖了搖扇子:“你這話說的沒道理,什麼叫做我害死你的母親,你拿的出證據嗎?”
蘇幼清當然拿不出,她以爲喬蓁的屍體就會是最好的證據,但是現在看來,她錯的離譜。
柳察昭對着蘇懷民道:“老爺,其實驗證妾身有沒有說謊,很簡單,拉着蘇幼清去檢查一下是否還是清白身子,就行了,至於姦夫……”
眼見着柳察昭要說出寧離的名字,蘇幼清打斷道:“不用弄什麼檢查了,是,我已然不是什麼清白之身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吧。”
喬千里經過這幾日與蘇幼清的相處,知道她不是這樣不分輕重的人,便問道:“幼清,你可是有什麼隱情,儘管說,我在這,定然會爲你做主。”
蘇幼清覺得愧對於喬千里,只是跪在他面前道:“外祖父,一切都是幼清的錯,是幼清給喬家和蘇家丟盡了顏面。”
柳察昭這時說出口道:“別急,我的話還沒完,那姦夫赫然就是喬蓁之前的未婚夫,寧離。”
喬千里聽着這個名字,感覺渾身僵硬,蘇懷民見着自己的女兒居然與禁衛軍的首領偷情,卻拒絕一個皇子的求娶,怒上心頭,大吼:“來人,把鞭子給我拿來,我今天要打死這個不孝女。”
喬千里站起身,對這個蘇幼清道:“你知道你的母親爲什麼會死嗎?”
蘇幼清跪在地上低下了頭,聽着喬千里道:“她就是爲了寧離,選錯了人,你如今,又重蹈她的覆轍,你簡直讓我太失望了。”
他不再管自己的外孫女,就像多年前,他義無反顧的放棄了喬蓁一樣,蘇幼清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完全被顛覆了,她現在已經跌到了谷底,怎樣爬都爬不起來了。
蘇懷民拿上了鞭子,柳察昭坐在一旁看戲,慕容夕對着菀葉道:“把你家小姐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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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葉詫異的看着慕容夕,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蘇懷民怒指她道:“你想要造反嗎?”
慕容夕搖頭:“我不想造反,只是想對相爺說上幾句話。幼清變成現在這樣,相爺的責任最大,你的第一錯就是爲了利用喬家娶了喬蓁,卻毫不憐惜,直至她慘死,第二錯便是沒有善待喬蓁的女兒,讓柳察昭欺辱她多年,第三錯就是,你把你所有的女兒都當做棋子一樣對待,她們的婚事,從來都只是爲了擺脫蘇府這個束縛的牢籠,而不能遵從本心。”
蘇懷民聽着這些話,手中的鞭子慢慢鬆動,慕容夕對着他道:“她們是你的女兒,理應就該受到平等的對待,而不是現在這樣。菀葉,我們走。”
菀葉點頭,扶着蘇幼清向門外走去。
柳察昭看着蘇懷民居然無動於衷,急忙道:“來人,給我攔住他們。”
“讓他們走。”蘇懷民揮了揮手,柳察昭憤憤道:“老爺今日若是就這樣放走了蘇幼清,以後門風何在,家規何在。”
蘇懷民一鞭子打在地上,震懾住了柳察昭:“滾回自己的房間去。”
柳察昭握緊了手,帶着和頤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