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夕閣。
慕容夕一身白色的羅裙上佈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一進門膝蓋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小姐,你可回來了,啊!”見慕容夕進門丫鬟玉繯衝了過來,卻在看到慕容夕身上的血跡後嚇的驚叫出聲。
見此情景,慕容夕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頭:“閉嘴!你想把外面的人都招進來嗎?”
玉繯從來沒見過她家小姐如此疾言厲色,一下子徵在了那裡。
慕容夕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今天府裡發生了何事?爲何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可是有人發現我沒回來的事?”
聽到慕容夕問話玉繯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顫顫巍巍的回道:“不是的,小姐。奴婢怕柳姨娘害您,沒敢說出您一直沒回來的事兒。府裡這麼多士兵巡邏是因爲今晚攝政王軒轅琛在府上做客。”
“攝政王軒轅琛?” 慕容夕瞳孔猛的一縮,難道剛纔自己遇到的那個男子就是攝政王軒轅琛?
“是啊,小姐,幸虧今天攝政王來府上和老爺談事情,柳姨娘和三小姐纔沒時間來找您,要不您這麼晚不在府上的事兒早就暴露了。”提到攝政王玉繯面露笑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
“啊,差點忘了,小姐您怎麼弄了一身的傷?玉嬈和您的護衛都去哪兒了?”玉繯張着小嘴愕然打量慕容夕,隨即又惶急道,“奴婢這就去請大夫來。”
“不用了!”慕容夕一把拉住玉繯,停了停,搜尋了一下腦中的記憶,知道玉繯是可以信任的人,才道:“慕容秋花錢找了人扮作山賊殺了跟我一起出去的護衛,玉嬈也死了。”
“什麼?!”玉繯驚呼,眼底劃過驚恐和自責,痛哭流涕道,“怎麼會這樣?三小姐怎麼敢?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今天有事跟玉嬈換班,現在死的人應該是我,玉嬈是替我去死的啊!”
慕容夕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沒有說話。
玉繯見慕容夕沒有說話,躊躇了片刻,吞吞吐吐道:“小姐就這麼放過三小姐嗎?可是玉嬈……”玉繯眼底卻蘊滿了淚水。
慕容夕知道玉繯和玉嬈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寒聲道:“現在不是時候,以後我會爲她報仇的。”
玉繯聞言愕然擡頭看着慕容夕,自家小姐向來怯懦,即使三小姐欺負到頭上都不敢反抗,現在居然說會爲玉嬈報仇?
慕容夕看到玉繯疑惑的目光蹙眉道:“去打水,我先沐浴,然後把我身上這身衣服燒了,不能讓人看到,更不能讓人知道我在外面被人劫持了,知道嗎?”
玉繯回過神來,焦急道:“小姐,你身上這麼多血,是哪裡受了傷?這若是夫人還在世,一定心疼死的。”說着眼眶就紅了。
慕容夕有些不耐煩,又不忍心苛責這個關心自己的丫鬟,只得耐着性子道:“我沒受傷,我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你趕緊按我說的去準備吧。”
玉繯啊的捂住小嘴,不可思議的看着慕容夕滿身的鮮血,自家小姐平日裡最是膽小,現在渾身都沾滿了別人的鮮血,得受了多大驚嚇啊。想到這裡,玉繯含淚去爲慕容夕準備洗澡水了。
晚上沐浴後慕容夕躺在牀上,將腦中的記憶快速過了一遍,慕容秋母女虛僞的嘴臉,上香途中山賊的劫持,侍衛拼死對抗濺了自己滿身的鮮血,堆積成小山的屍體。腦中真實的記憶,身邊古色古香的牀幔無一不提醒着自己現在已經是真正的慕容夕。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夕還在牀上睡的香甜,就聽到外面院子裡響起了嘈雜的聲音。隱約聽到聲音中夾雜着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似乎就是原身的爹,慕容將軍。
慕容夕簡單的套上衣服,打開房門時看到自己的丫鬟玉繯跪在地上,滿臉是淚。手上還拽着慕容秋的衣服,不知道在做什麼。另一邊,慕容將軍和柳姨娘並排站着。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夕兒昨日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嗎?”慕容將軍見柳姨娘和慕容秋臉色都變了,目光停留在柳姨娘臉上,眸中已經染上了幾分寒意。
柳姨娘擡頭看了一眼慕容將軍帶着寒意的眸子,心中不由打顫,連手心都冒出了冷汗。這個時代,女子的名譽比性命還重要,她們誣陷慕容夕夜不歸宿,這可是大罪。
“娘也是聽說姐姐昨日出去進香被歹徒劫持了,就親自守在大門口等着姐姐。不想,姐姐真的一直沒有回來。這才以爲姐姐夜不歸宿的,沒承想卻是一場誤會。”慕容秋比柳姨娘機警,立馬接過了慕容將軍的話頭。
聽着慕容秋這番話,慕容夕眼底泛過一絲冷意,不過只是一瞬間,這絲冷意就歸於平靜。慕容夕輕輕勾起脣角,聲音甜甜的道:“不知三妹妹是從哪裡聽說我被歹徒劫持的事情呢?可是有家裡的侍衛回來稟報?”
慕容秋觸及慕容夕的目光,頓時覺得心底發涼。慕容夕現在雖然對自己笑的甜美,但不知道爲什麼,她看着那個笑容卻覺得心裡發慌,甚至不敢與之對視。
“是……是啊,娘是聽了侍衛的稟報……”說話時,慕容秋心虛的向着慕容將軍瞄了一眼,聲音也越來越小,到最後,額頭上已經是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慕容夕扯出一抹冷笑,隨即很快將自己的表情隱藏起來。
“哦?不知是哪個侍衛?他是怎麼逃回來的?姨娘和三妹妹可曾報官?那位侍衛現在還在府裡嗎?我每次出去進香,跟了哪些侍衛,官家那裡可都有名單的。”慕容夕依舊笑吟吟的問着慕容秋話。
“是啊!既然知道夕兒被匪徒劫走,你們怎麼不報官?”慕容將軍鐵青着臉,冷冷的問道。早上起來,柳姨娘跟自己說慕容夕出了府後夜不歸宿,現在卻又說被匪徒劫走了。這根本就是前後矛盾。這是把自己當猴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