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你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沒必要跟過來,你還非要逞強跟着我一起來。做完心導管檢查之後要臥牀六個小時,休息兩三天才能正常行動,你自己不是也清楚得很嗎?”宮翊朝着車窗外面看了看,“還需要些時間才能到,你先睡會兒吧。做醫生的身體要是出了什麼狀況,怎麼去救人?本來人家都已經是急救了,你再出了岔子,看你還怎麼救。”
宮睿瞥了宮翊一眼:“我拜託你在說這話之前先想想你自己,好嗎?你和我一樣,沒好到哪兒去。在說我的同時,你還是順便想想你自己吧。”
分明就是半斤八兩,五十步笑百步的節奏,他竟然還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真是可笑。
“我沒事。確切地說,因爲你昨晚的「伺候」,我現在精力充沛,別說是去搶救一個病人,就算是要我飛起來,那都輕而易舉。”
宮睿的臉紅了紅,惡狠狠地小聲說道:“是嗎?那你倒是飛一個試試。”
拜託,現在這裡可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他說這麼曖昧的話,這讓人家司機怎麼想?司機要是再把這事兒告訴了別人,那別人怎麼想?
宮翊此人,甚爲荒唐難搞。
他們原本這一天是要在家裡休息的,兄弟倆一覺睡到了下午才醒來。剛吃完晚飯就突然接到了電話,說醫院送去了一個病患,情況緊急,那邊的醫生沒有辦法處理,必須要他們親自去看才行。
人命關天,這不,他們趕忙連滾帶爬地找了司機送他們去醫院。
本來昨天也算是做了一晚上,不對,確切地說是做了幾乎一天,宮翊擔心宮睿身體沒休息過來,就不想讓他一起跟着去,但宮睿也不是一個閒得住的主,所以就堅持着跟來了。
宮翊靠近宮睿耳邊,笑道:“等有機會安一雙翅膀在身上,我第一個就帶着你飛。”
“那我還真是提前謝謝你了。”宮睿把頭扭向一邊,懶得再看宮翊的那張臉。
不過……
似乎有什麼不太對勁。
“喂,你這走的是開往醫院的路嗎?”宮睿問向司機。
司機還是繼續往前開着,一點猶豫或是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更沒有回答宮睿的質問。
宮翊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走的這一路上也越來越僻靜,路上的人越來越少,車都看不到幾輛了。
這確實不是去醫院的路。
“你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宮翊頓了頓,“就連那一通電話都是假的吧?”
司機只是繼續開車,依舊一句話都不說。
宮翊看了看錶上顯示的車速,又看了看外面的路況。
車速很快,外面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以減緩車速的障礙。顯然,這個時候跳車這一選項可以直接排除了。
自尋死路的脫身方式可不是他們會選的。
宮翊和宮睿交換了一下眼色,打算靜觀其變。
宮睿不動聲色地把手放進口袋裡,找到手機,準備報警。
“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這時候那司機倒是說話了,“這車裡面放了□□,如果你們打電話報警的話,我就可以立刻引爆□□。”
宮睿把手從口袋裡拿了出來,冷笑一聲:“真沒想到,看來你還是早有準備,辛苦你了啊。”
“你們把手機都扔出窗外,免得被我發現你們在用手機,一不小心我就按了□□,大家誰都別想活着。”
司機一邊說着,一邊在路上做了個急轉彎,似乎是在威脅、耍狠。
“不過是丟掉手機而已,有必要這麼在意嗎?”宮睿笑吟吟地把手機很隨手地就丟到了窗外,宮翊亦然,似乎兩人對這目前爲止唯一可以求救的東西毫不在乎。“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誰派你來做這種事的。當然了,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會回答這種問題。畢竟你既然都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怕是早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你就當沒聽見吧,就當我沒問過,嗯。”
宮睿這一番看似廢話的廢話倒是讓那司機皺起了眉頭。
“哼,看來你們對自己一會兒的情況毫不清楚,也是,你們現在就算是擔心也來不及了。”
宮睿聳了聳肩,仍舊一臉輕鬆。
其實手機在這種情況下確實也不是必需品。畢竟如果是到了荒郊野嶺,連信號都不一定會有,而且沒電什麼的,最常見了。
這個時候藉助任何工具都不如藉助自己的腦子來得現實。
“哥,你說他之前是做什麼的?”宮睿閒聊道。
宮翊想了想:“八成是剛從監獄裡刑滿釋放出來的吧。你瞧他的髮型,勞改犯不都是那副模樣。再瞧他這長得就像是有暴力傾向的臉,估計之前就是個暴力犯,殺過人放過火什麼的。”
那司機的手握緊方向盤,忍着。
司機現在心裡是在想,反正他們倆也沒多少好日子過了,又何必跟他們置氣。萬一一不小心再出了亂子,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過了許久,車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宮翊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
是啊,天都黑了,是該睡覺了。
不得不說,他們兩兄弟還真是……最不像人質的人質。
“照着這個情況看來,咱們應該不止是到了郊區,應該已經出去了吧。”宮睿往窗外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果然什麼都看不到。
話音剛落,車速就開始緩緩降了下來,然後在一處看上去廢棄已久的破廠房停下。
司機下了車,把車門打開。
“下車!”
宮睿朝着宮翊聳了聳肩,下車之後環顧四周……忍不住感嘆這地方到底是誰找來的。且不說這荒郊野嶺的就那麼一個貌似建築的東西在那……「遺世獨立」,就說這麼遠,又那麼偏僻,能找到這裡來,那人也真是奇葩得很。
“出來吧。”
那「司機」喊了一聲,然後從那破廠房裡出來三四個男人,看上去氣質真是和這司機一模一樣。唉,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也是理所當然。
“這就是咱們要解決的那兩個人?”一鬍渣男湊近看了看他們倆,“長得還真他孃的一模一樣。”一邊說着,一邊把宮翊和宮睿拉到裡面去,鎖門。
“管他們長成什麼樣,咱們拿人錢財就得□□。出錢的說了,要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司機男嚷嚷道。
胖子男大吼一聲:“好啊,那就趕緊解決趕緊拿錢快活去。”
“不行。”司機男拉住胖子男,“出錢的人說了,要咱們折磨折磨他們,等折磨到讓他們生不如死的時候再結果了他們。”這還真是一個大工程。
鬍渣男朝着地上吐了口痰:“還真他奶奶的麻煩。要不是看在錢多,纔不接這麻煩活呢。”
司機男認命地拍了拍鬍渣男的肩膀:“就是倆小白臉,折騰折騰就沒兩口氣兒了。”
“我看這倆小白臉八成是搶了人家的女人,現在纔有人要他們的命。”胖子男冷哼一聲,“這種的真是見多了。仗着自己長得還算能看,就去勾搭女人,現在倒好,勾搭得連命都沒了。”
“咳,這次你還真說錯了。”司機男小聲說着,“聽說要他們命的還是他們一家子的人,估計又是一出豪門恩怨。”
“嘖,那他們家肯定很多錢,當初就應該再多要點。”
“不過這已經是我們最近幹得最大的一筆了。才兩個人,就給咱們八百萬。”
“早知道就應該要一億的。”
“等把這兩個解決,到時候拿尾款的時候,咱們再多要點。”
“我看行,哈哈哈……”
幾個綁匪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開心。不過裡面的宮翊和宮睿耳朵也不是白長的,他們倒是要感激這幾個腦筋不怎麼聰明的綁匪……或者應該說是歹徒,因爲至少他們知道了到底是誰安排了這一場好戲。
“是張茹那個女人?”宮睿看向宮翊,“她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她好像還真有這麼大的本事。”憑着那女人的身份背景,要做出這種事來也沒什麼難度。
“不過我想光是張茹自己應該也不敢這麼做,應該還有別人幫她吧。”宮翊嘴角含笑,“那個人……倒真是夠忍心,真是夠狠心。”
宮睿默然。他當然知道那個人是誰。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等待時機,見招拆招。反正我看外面那幾個人除了膽子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們不就是要錢麼,我們也有。”宮翊頓了頓,“你帶藥了沒有?”
宮睿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個小瓶子,晃了晃:“當然,隨身攜帶。”
宮翊眉頭微挑:“那就沒什麼好着急的了。我們先陪外面的那些人耗着,看看是誰先不耐煩,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俗話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更何況這兩位還是一對幾乎共同一顆心的兄弟,這幫人趕上他們算是倒黴了。
別說要對他們怎麼樣,他們怕是要先考慮一下自己會不會怎麼樣的問題吧。
雖說拿人錢財□□,但這錢顯然是不好拿的,而且這一次他們也沒辦法□□,甚至自己也倒黴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