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昇平,臺上曼妙的舞女扭動着身姿,樂音徐徐,各個看客面露笑容,被眼前的俊俏姑娘深深吸引着,倘若是平時早就衝上臺,抱得自己喜歡的女子調情。但今日,衆人感覺到觀臺上主上的強大氣場,只好強壓着自己內心的悸動,呈現出一種祥和而安逸的場景。
觀臺隔間中,主上再次突然的出現讓妙姐措手不及,急忙起身低頭,行了禮。玖姨也站了起來,說道:“主上,不知您剛纔……”
森之淼揮了揮手,深情嚴肅,“玖姨應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轉頭溫柔地對禾七說,“來,琉芸,坐在我身邊。”
禾七沒有言語,瞪了一眼森之淼。玖姨看了一眼盛裝打扮的禾七,暗思道:果然如出一轍。禾七覺得眼前的二人有幾分面熟,加之森之淼喊那位年長一點的爲玖姨,便喊了一聲:“玖姨。”
“琉芸吶,你可醒了,玖姨真的是好擔心你啊。”說着玖姨用她已經有了皺紋的手拉起了禾七的手,並撫摸着,眼裡彷彿噙滿了淚水,“你昏迷的這段時間,玖姨日日爲你期盼,自小你在我身邊長大,如同親姑娘一般,玖姨我……”說着便抹了抹眼角,“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禾七迷惑不解,但看眼前兩鬢花白的玖姨不像說假,便問道:“玖姨,琉芸現在腦袋一片空白,覺得你們很是面生,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妙姐搶先上前,風姿綽約,一臉憐惜之情,“琉芸,我是妙姐你還記得嗎?”
禾七隻覺得這位淡黃色衣衫的美人聲音很是熟悉,“妙姐?”
“說來命苦,自上次主上憤然而離之後,你成天鬱鬱寡歡,不思茶飯,我和玖姨苦勸,你仍然如此,直到有天半夜,你胸口煩悶,隨即,便不省人事。”妙姐略帶哭腔,訴說了起來,“我和你如同親姐妹,玖姨苦守着你,我便跑遍方圓百里,找來許多大夫給你瞧,但大都無果,說是你身體無礙。”
“因爲我?”森之淼眼神冰冷,盯着妙姐。妙姐看了一眼禾七,轉頭看着森之淼點了點頭,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說道,“但回來的路上,我遇見了一怪人,他用了一種很奇特的藥物,將你醫好,只說對你記憶會有所影響,當時覺得荒誕,今日竟證實了。”說完便和玖姨對視一眼。
看到妙姐和玖姨一臉的真誠,禾七覺得真誠可信,“謝謝玖姨和妙姐的照顧。”
“行了,你們下去吧。”森之淼將二人使喚了下去。此時,日暮漸晚,微風陣陣,紗簾呼呼煽動。
二人沉默不語。
“琉芸姑娘可是因爲我而生病?”森之淼微笑着說。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我也不知道你是誰。”禾七一臉平靜,看着樓下的舞臺,“不過看她們對你畢恭畢敬的樣子,我想你絕對不是平常人。”
“哈哈,果然有趣。之前你在我面前可是戰戰兢兢的,今日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不記得我沒關係,以後你記憶裡會全是我的。”森之淼邪笑着,目不轉睛地盯着禾七。禾七看了一眼森之淼,仍然是毫無記憶,他這樣自信,究竟自己忘掉了什麼?以後又該怎麼辦?禾七一轉頭,看到了他滿臉溫柔的表情,想起這個素不相識的美男子竟吻了她,羞紅了臉。
“今日我不要姑娘爲我扶琴,想帶你去個地方。”森之淼對她眨了眨眼。
“我也不會彈琴啊,有些累,想回去休息,先走了。”說完,禾七便起身緩緩走了出去,森之淼沒有吭聲,人有禾七走了。禾七本想向玖姨問清楚,但他卻將她使喚了下去。現如今,自己沒了記憶,但隱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妙姐的說法似乎不可質疑,但她眼神卻飄忽不定,事情或許不是這麼簡單。她穿過走廊,看着周圍張燈結綵的佈置,繁華似錦。臺上舞姿優美,臺下衆人嘻笑,但她卻感陌生無比。
迎面走來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禾……琉芸小姐,你醒了啊?身體怎麼樣?”
此人禾七倒覺得眼熟無比,“你是?”
“小姐,我是小凌阿。”小凌面色驚慌。禾七默唸着這個名字。“小姐,小凌還有事,先去忙了。”說完,轉身消失在眼前,禾七越發覺得奇怪。便尾隨着小凌,下樓梯,穿過些許亭子,豈料周圍人聲嘈雜,不一會,便跟丟了。
當意識到自己在琉璃閣前庭舞臺之處時,周圍人突然安靜了下來,不知誰在地下說了一聲,“臺邊的這位想來就是琉璃閣有名的美嬌娘琉芸姑娘了吧吧。”“果然名不虛傳。”“不光人美,琴藝在我都也是及其有名的。”“琉芸菇娘來一曲!”接着底下便開始鬨鬧開來,大多數都是要求琉芸來表演的呼聲。禾七紅着臉,自己從未在這等人多的地方表演過啊,況且也不記得自己會彈琴啊。
“琉芸小姐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大家,還是小姐勢力,覺得我們一行人等不值得小姐展露琴藝。”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句,接着衆人變得有些氣憤。
玖姨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身後,笑容可掬,推着禾七到了舞臺中央,“各位客人稍安勿躁,琉芸會爲大家獻曲的,是不是啊琉芸?”玖姨轉過頭用鋒利的眼神瞪了一眼禾七,示意她先應了。禾七羞澀難當,臺下都是少年英俊,看到玖姨的眼神時,只好點了點頭。
“那就快點,請琉芸姑娘獻曲。”
“但琉芸姑娘近來身體不適,怕是手也生了,客人莫急,讓琉芸姑娘練習幾遍,便爲大家獻曲。”玖姨仍然是一副笑容可親的模樣。
“既然如此,聽玖姨的,待姑娘練習好再上臺。”
玖姨點了點頭,將禾七拉了出去,歌舞便又重新開始。玖姨將禾七帶向了一個人少的地方,隨手就是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玖姨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誰讓你到處亂跑?”
禾七覺得委屈之極,瞪着玖姨:“我沒有亂跑。”
“沒有亂跑,你上臺幹嘛!你別狡辯,真是狐媚之婦,一會不看着,便去勾引臺下貴族公子們,沒想到你沒了記憶都會這般心機。”玖姨面露兇色,惡狠狠地說道。
禾七震驚之極,這還是那會在那個溫柔可近的婦人嗎,說照顧自己好長時間的那位婦人嗎?“玖姨你誤會我了,我沒有狐媚他人,我剛醒來,沒有記憶,只是想熟悉一下這裡。”
“呵,若不是主上對琉芸還存有想法,我琉璃閣怎會留你這種貪玩無用之人。”玖姨不屑地看着禾七,“你,永遠不可能成爲她的!”
禾七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玖姨態度的轉變,捂着微微發紅的臉,“我不知道我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你所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我是真的不小心纔來到臺上的。”
“呵,你會彈琴?”
禾七搖了搖頭。玖姨滿臉挑剔,“你自己處理!”說完便走了,還不忘將禾七蹭一下。禾七目瞪口呆,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所措。
彼時,妙姐房間裡。早已不觀看錶演的肖顏妙盤腿坐着,雙目緊閉,隨之緩緩收了氣,身體周圍浮着淡藍色的光。突然,眼睛一睜,那瞳孔一藍,身體周圍的光強烈了起來,身體慢慢發生了變化。
等氣定時,緩緩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臉,跑到鏡子跟前一看,鏡中人,青絲飄飄,杏眼閃閃,鵝蛋臉上五官並不出色,但組合在一起便美麗多情。她邪笑了一聲,“琉芸,任你傾國傾城,我卻變幻自如,這世上不止你一個琉芸,現如今,即便是主上,也不會想到我會變成你的模樣,那個什麼禾七……也再無價值。”
敲門聲響起,肖顏妙立刻換回自己的面孔,看見玖姨已經進來了,便扶着就醫坐下,倒了杯茶。“玖姨爲何面色不好?”
“那女子剛偷跑向舞臺,我訓斥了她一番。”玖姨手緊緊地攥着茶杯,卻緩緩說道“她即便再怎麼像我的琉芸,也不會代替得了她!她竟然被諸多客人要求彈奏。本該是琉芸的榮譽,她怎可以搶奪去!”
妙姐也坐了下來,溫言道:“可是玖姨,琉芸她已經……哎……”
玖姨呆呆地看着茶杯,“可能,她還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妙姐看着眼前惆悵的玖姨,站了起來,又施了功,“玖姨,您看。”
玖姨看到眼前的人換了一張臉時,驚訝之色溢於言表,“你成功了嗎?太好了!”
二人相顧而笑。
另一邊,禾七被催多次,實在無辦法,想着莫不是自己真忘記了所有,還是如玖姨所說,自己根本不會。可是自己也沒做錯什麼,本來慈祥溫暖的玖姨怎麼會這麼生氣。有那麼一刻,她覺得孤苦無助。“姑娘,客人們都等着你呢,快一點。”
只有硬着頭皮上了,試一下,萬一自己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