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洛星辰認得,正是北辰邪焱身邊的人,名爲小官。
小官瞥了一眼百里思休,皺了皺眉:“聽殿下說,百里先生之前用了易容術,那如今,應該就是先生的真容了?”
百里思休點頭:“不錯!”
小官又有些意外地道:“你如何知道,四皇子殿下,有逃離京城的法子?”
“猜的!”百里思休笑着回話。
小官噎了一下,開口問:“猜?”
百里思休開口解釋道:“北辰邪焱這個人,最擅長的便是凌虐人心,在遇見公主之前,大抵人生的樂趣,就是折磨別人。神懾天此人,最厭惡的,應該就是有事情超出他的掌控,那麼北辰邪焱這般人,豈會不早早地準備好一條密道,預備有朝一日,打亂了神懾天的計劃,讓神懾天不舒坦?”
小官再次被百里思休的話噎住了。
想起來,當初殿下讓他們挖密道的時候,的確就是這麼說的,說若是有一日神懾天想殺什麼人,便能讓此人從這條密道脫身,這般也能好好欣賞一番,事情脫離了神懾天掌控之後,那個自傲的男人惱怒的神情。
只是……
這麼多年下來,這密道是早就準備好了,可惜根本就沒有人入得了四皇子殿下的眼,讓殿下覺得值得一救。
本來小官都以爲,那條密道,恐怕殿下此生都不會用了。
但是萬沒想到,最終還是派上用場了。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被殿下青睞的人,竟然還能一眼,就看出殿下讓人準備這條密道的原因。
小官忍不住道:“這大概就是百里先生,一點都不懼怕自己出事,在京城留了這麼久的原因吧?”
百里思休直言不諱:“那是自然,否則區區二十萬大軍,怎值得我百里思休一條命來換!”
百里一族的人,個個孤高自傲,百里思休自然也不例外。
小官開口道:“可是……百里先生就不怕猜錯了嗎?”這要是猜錯了,這條命怕是就折損在京城了。
百里思休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百里思休此生,還沒有猜錯過一件事,若是能猜錯,宗政皇朝第一智者這個稱呼,便該是徒有虛名了!”
洛星辰在邊上聽得一愣一愣,心中的敬佩,水漲船高,洛星辰這一生,被師父罵的最多的一個詞就是“有勇無謀”,這會兒看見一個這麼聰明的人,忍不住就想靠攏。
他小聲問:“那個……百里先生,你缺徒弟嗎?”
百里思休頭也不回:“不缺!”
“爲何?”洛星辰滿腔拜師的願望,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就直接被無情拒絕,難道是因爲,自己曾經拜毒王爲師,所以百里思休不願意收別人收過的徒弟?
正想着。
百里思休回頭看向洛星辰,開口道:“我不是針對你一個人,我是指天下所有的人,任何人做我的徒弟,都會敗壞我的名聲,有損百里一族的聲譽。”
小官和洛星辰:“……”
這種“我不是針對你一個人,我是說天下所有的人都是垃圾,我要是收了我沒面子,我整個家族也沒面子”的既視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星辰噎了好幾下之後,纔開口道:“我聽說,天下第一公子,百里瑾宸,被譽爲世上最傲的人,難道你們姓百里的,都是如此?”
百里思休直接回道:“他是我堂弟。”
洛星辰:“……難怪!”
果真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
話到這裡,拜師這個事兒,是沒戲了,小官看向百里思休,開口道:“百里先生,我們走吧,密道口在四皇子府。不知道先生的輕功如何?能否保證,不被外面的人發現?”
百里思休謙虛地道:“尚可,尚可,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發現,我儘量注意,不被抓住。四皇子府見!”
話音落下,一道光影閃過,百里思休已經不見人影。
速度快到小官和洛星辰懷疑,剛纔這裡根本就沒有站着一個人,兩個人面面相覷。
這都還叫輕功尚可一不小心就會被抓住,那試問,這個世上還有絕頂的輕功嗎?
兩個人震驚了一會兒。
也趕緊用輕功,往四皇子府去了。
……
夏侯諶的府邸。
在聽說,百里思休一直沒有離開府邸,已經一整天過去了,與自己手下的人交戰的,依舊還只是百里思休的手下的時候,夏侯諶心中的不安,已經越發強烈了。
他開口詢問:“確定百里思休沒有出府嗎?”
“自然確定!”唯世馬上回話,並且道,“我們的人將整個丞相府,圍得密不透風,沒有人看見百里思休出來過!”
夏侯諶皺眉,看着天色越來越黑。
冷聲道:“這不可能!派人潛入丞相府看看,他到底還在不在府中!”
“這……是!”這時候丞相府包圍得十分嚴密,想要進入丞相府,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但是既然小王爺如此的懷疑,並且命令已經下來了,就算是再不容易,也一定要攻入丞相府了!
這時候,夏侯諶還厲聲道:“倘若沒有百里思休,之前宗政皇朝的舊部,都不一定會臣服於夜魅,此人對於夜魅來說,至關重要,一定不能讓他活着離開,務必帶人闖入丞相府,確定他是否還在府中,只要能取到他的首級,小王不惜一切代價!”
“是!”唯世很少看見自家小王爺,這般疾言厲色的吩咐一件事,於是絲毫都不曾猶豫,直接就轉身去了。
唯世剛剛踏出門檻。
就在這時候,鍾若冰的聲音,響了起來:“站住!”
唯世腳步一頓。
下一瞬,鍾若冰扭頭看向夏侯諶:“你方纔說什麼?你一定要取我父親的性命?”
夏侯諶臉色一僵,盯着鍾若冰,有些說不出話:“王妃……小王……”
他瞪了一眼鍾若冰身後的僕從,竟然鍾若冰出現之後都不出聲,讓她把事情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僕人也不敢吭聲,臉上露出着急的神色,畢竟是王妃不讓自己開口,她也不敢出聲。
鍾若冰的神情,很快地冷了下來,盯着夏侯諶道,她的脣色有些蒼白:“我本以爲,我本以爲哪怕只是爲了我,你至少也願意留我父親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