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就更別提，說是找百里思休打聽事情了。
想到這裡，夜魅原本就握緊了的拳頭，頓時握得更緊了。
黑着一張臉，往後院走。
……
後來，聽說四皇子殿下，不知是犯了什麼錯，在夜魅的房間門口，被罰跪了一整夜。
若是不跪，以後就不能進夜魅的房門。
大家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都很想去看熱鬧，但是大家又不敢，畢竟四皇子殿下是什麼人，大家的心裡都清楚，要是看他的熱鬧，怕是根本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
應該是全家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再於是，大家就懷着一種好奇的心情，議論了一整夜。
鈺緯和小官，心裡當然清楚，自家殿下被罰跪的原因是什麼。理由是不懂事，隨便吃醋，坑害夜魅的左膀右臂，險些壞了夜魅的大事。
這全部都是能扣死人的大帽子，沒有一個是能反駁的。
鈺緯和小官，在悄悄地在背後吐槽。
鈺緯：“這個百里思休真是夠了，竟然還找四皇子妃告黑狀，他是小學生嗎？”
小官想了想，開口道：“雖然我也實在是非常鄙視百里思休的行爲，但是我們兩個也不得不承認，單獨跟四皇子殿下幹起來，勝率太低，所以他這麼做，好像也很正常！”
鈺緯點頭：“這倒是。”
而且這麼做不但是比較容易成功，還能成功地讓殿下，根本就不敢報復，這要是報復的話，四皇子妃恐怕又要找殿下算賬。
最後。
小官看了一眼那門口，跪得筆直而不失優雅的人，同情地道：“活成四皇子殿下這樣，也是真的夠慘了！”
鈺緯也瞥了一眼北辰邪焱的方向，同樣同情地開口道：“誰讓四皇子殿下，玩什麼不好，偏偏要去玩真心呢！”
好端端的瀟灑着不好嘛？
非要去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掏給夜魅，最終搞成這個淒涼的樣子。同情只有兩個字，鈺緯不知道用什麼語氣表達，纔會顯得自己同情的比較真誠。
小官也嘆氣：“哎，我這輩子還是不要喜歡女人了！”
鈺緯：“我也不打算喜歡了。”
看看四皇子殿下，之前被夜魅虐成那樣，現在勉強算是苦盡甘來了吧，但是呢？現在又是因爲，對付潛在情敵的手段過激，跪在門口，還是一整夜，可怕！
小官道：“你說，四皇子殿下的心裡，現在會不會有一點後悔呢？”
鈺緯瞥了他一眼，開口道：“後悔？你想多了，我覺得他說不定還覺得，這是夫妻之間的情趣，開心着呢。”
畢竟鈺緯，還算是挺了解北辰邪焱的。
小官：“……”
好吧，怪自己是個單身狗，夫妻之間的情趣，自己不懂，這輩子恐怕也是很難懂了。
……
城牆之上。
欣悅雁看了一眼士兵們，又掃了一眼穿着將軍盔甲的蕭瑟煬，開口道：“到現在，看見你穿上這身衣服，我才真的能確信，的確是要開戰了！這塊大陸，恐怕好幾年，都很難平靜了！”
她這話一出，蕭瑟煬開口道：“原本這平靜，也一直都是表面的。北辰奕助北辰嘯掃平三國，覆滅了宗政皇朝、即墨皇朝、閔王朝。可最終卻並未善待這三國百姓，北辰嘯竟然將原三國的士兵，全部當做畜生和奴隸一樣，發配到最苦寒的地方，爲北辰皇朝修建堡壘，就是神懾天，都勸不住北辰嘯，天下早晚都會有一戰，公主不過是個契機罷了。”
欣悅雁點頭，雖然她是江湖中人，但是蕭瑟煬說的事情，她也都清楚。
三國的人要反叛，其實是遲早的事情。
畢竟那些士兵們都在外面受苦，但是他們的家人，卻還在家中盼着他們回來，這根本就是一顆炸彈，被埋在平靜的表象之下，就算是夜魅不爲宗政皇朝站出來，也終有一天，這些被壓迫着的人，會爲了其他的理由站出來。
蕭瑟煬又道：“從前四國之間，就未曾限制往來通婚，即便是北辰皇朝的人，半數以上，都與他國有姻親關係，那些三國受苦的士兵，多多少少與北辰皇朝之人，也有血緣關係，所以如今就算是反，許多北辰皇朝的士兵，還是跟隨公主，其實這也是原因之一。”
欣悅雁聽了，點點頭：“所以，其實局面變成這樣，是早晚的事情。夜魅也只不過，算是順應天命出現罷了！”
畢竟，不是夜魅，也會是別人站出來。
這時候，欣悅雁好像忽然明白了，之前爲何似乎從師伯小甜菜老人的口中，聽到夜魅是天選之人。
蕭瑟煬點頭：“不錯，的確是如此！”
這時候，欣悅雁卻是偏頭，看向蕭瑟煬，開口道：“可是我從來沒想過，你竟然是宗政皇朝的人！”
蕭瑟煬道：“我們家族，世代效忠宗政皇朝，自然不會到我這一代，就斷了。”
欣悅雁卻盯着他，問道：“那麼……我有一事件事情，想要問你！”
蕭瑟煬看她的語氣十分認真，便也嚴肅起來：“欣姑娘，你說！”
欣悅雁作爲江湖兒女，心裡也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於是直接便開口道：“我想問你，當初你選擇退婚，是因爲不喜歡我，還是不願意連累我？”
畢竟，這段時間，蕭瑟煬對自己的關心，欣悅雁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她全部都看得到，也感覺得到。
蕭瑟煬怔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會問出這種話來。
他一時間沉默了。
頓了一會兒之後，他問道：“欣姑娘，蕭某可以不回答嗎？畢竟，婚已經退了，這並不重要了。”
欣悅雁卻笑了，回頭指了指北辰皇朝京城的方向。
她開口道：“你看，就是那個方向，正有許多大軍，向邊城壓來。很快就會展開大戰，上了戰場的人，就會把生死都交給上天。說不定，今日上了戰場，明日你就死了。所以，即便是這樣，你也不願意，在上戰場之前，給我一個答案嗎？”
這話，卻讓蕭瑟煬怔住了。
的確，戰場之上，馬革裹屍，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能活到最後，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就會成爲衆多屍體中的一個。
有些話，有些問題，如果現在不回答，也許以後，永遠都沒有機會回答。
當欣悅雁的眼神，再次看向蕭瑟煬的眼睛。
蕭瑟煬也認真地看着她，看着自己從一開始就頗有好感，卻不想連累她而不得不退婚的未婚妻。
命運沒有讓他在退婚之後，就徹底放下這個女人，一心爲宗政皇朝的大業奮鬥，反而在跟她的相處之中，一天一天，越陷越深。
現在，她問他，當初爲什麼選擇退婚，這時候，他能騙她嗎？
又是半晌之後。
蕭瑟煬盯着欣悅雁，問：“那麼，蕭某想先問欣姑娘，答案對你來說，重要嗎？”
如果不重要，那爲什麼一定要知道？
如果重要，那又是出於什麼？難道她對自己，也……
正在他猜想之間。
欣悅雁開口了：“重要！”
說着，她看着蕭瑟煬的眼睛，補充道：“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蕭瑟煬又是一怔。
欣悅雁開口道：“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
她這樣坦誠。
他也不想僞裝。
便直接開口道：“是因爲怕連累姑娘，否則，蕭某沒有要退婚的理由。”
他這話一出，欣悅雁便笑了，這是蕭瑟煬第一次，看見欣悅雁笑得這樣開心，這樣明媚，這樣讓他……覺得心跳如鼓。
話到這裡。
欣悅雁開口道：“那，蕭瑟煬，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你……”蕭瑟煬被她這句話，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直白，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欣悅雁看他一臉呆愣，直接就開口道：“怎麼了？很震驚嗎？還是很奇怪？我一向就是這樣的，想知道什麼，我就去求一個答案。你既然不肯主動說，那我當然只好主動問！”
會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嗎？
她覺得應該是不會的。
畢竟論起這段時間，蕭瑟煬對自己的關心，早就已經超出了對朋友的關心。
甚至……
欣悅雁可以說，除了自己之外，她根本都沒看見，蕭瑟煬關心別的女人。
既是如此，她覺得，他對自己，應該也是有些想法的，就算不是喜歡，至少也是……好感吧？
蕭瑟煬看着欣悅雁，見她仰着頭等着自己的答案，一時間覺得喉頭艱澀，說不出口。
該如何說呢？
說喜歡？可是自己馬上就要上戰場，如果不能活着回來，不能照顧她一生一世，又如何配對她說喜歡？
說不喜歡？
那又要怎麼面對自己瘋狂跳動的心，又要怎麼保證，倘若自己真的要死，在死前那一刻，自己不會後悔，沒有對她表明心跡？
這時候，蕭瑟煬忽然有點佩服起歐陽濤的灑脫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需要顧忌這麼多，也不必自作主張地爲對方想。
可是，那畢竟是歐陽濤。
可是，蕭瑟煬，畢竟不是歐陽濤。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謊言已經到了脣邊。
欣悅雁卻率先開口道：“我勸你最好是不要騙我，因爲不管是你，還是我，應該都不會希望，倘若你不能活着回來，你我今日的對話，成爲我們終生的遺憾。”
她說的，不是成爲他的遺憾。
而是說，成爲他們的遺憾。
這下，蕭瑟煬更加無法說出謊話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後，蕭瑟煬苦笑出身：“欣姑娘，我必須承認，你比蕭某勇敢。不錯，我的確喜歡你，是蕭某過於懦弱了，方纔竟還想過，說謊騙姑娘！”
只是，這喜歡卻是被她這樣逼着說出來的，他的確是顯得怯懦了。
欣悅雁聽了，笑的更開心了。
她搖了搖頭，看着蕭瑟煬道：“這不是因爲你不夠勇敢，只是因爲，你更爲我着想，不想連累我罷了，與其說，這是懦弱，不如說，這是夠有責任心，擔心自己不能對別人一生負責，便乾脆不開頭。”
這樣的男人，又如何能不讓人心動呢？
她這番讚揚的話說完，不等蕭瑟煬反應，她便仰起頭，看向他：“嗯，其實，我也喜歡你！我跟你不一樣的是，我一開始對你沒什麼感覺，所以我也一直想退婚，你說退婚的時候，我真的高興壞了，但是沒想到，最近，不知道怎麼就變了……”
說着，欣悅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到底是個姑娘家，多少還是會害羞。
她繼續道：“我喜歡你平時不聲不響，並不多話，卻總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我。我喜歡你身上的氣概，喜歡你看我的眸光，喜歡……喜歡很多，我之前在想，大概你身上，除了你不喜歡我這一點，其他的我都喜歡。所以，我今天才來問你……”
她話沒說完。
蕭瑟煬便已然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
不待欣悅雁反應，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脣畔。
喜歡的女人，對自己說出這種話，如果他還能忍着，沒有任何的舉動，那便只有個解釋，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
欣悅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接吻，當然震驚，而且，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一向冷靜自持的蕭瑟煬，竟然會突然做出這種事。
蕭瑟煬也是個情竇初開的男人，這些年也並沒有過女人，所以也並不怎麼會接吻。
兩人便是脣畔相貼之後，他便循着男人的本能，去探索。
欣悅雁在這時候，顯得極爲被動，甚至是手足無措，方纔問他是否喜歡自己，方纔表白的主動，在這時候都蕩然無存。
只是紅着臉，不知如何是好，自己的手都不知應該如何安放。
傻愣了半天之後，蕭瑟煬放開了她，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其實算是被輕薄了！
她臉色通紅，捂着自己的脣畔，看着蕭瑟煬，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
蕭瑟煬盯着她開口道：“欣姑娘，抱歉，是我越矩了！但是我的確喜歡你，我會負責的，哪怕只是爲了對欣姑娘負責，蕭某也絕不會，死在戰場上，絕不！”
欣悅雁站在原地，盯着他，依舊還是說不出半個字。
但是心頭卻十分歡喜的，歡喜得心跳都已經不由自己控制。
最終，她也主動上前，抱住了蕭瑟煬的腰，埋首在他懷中，低聲道：“如果你現在重新向我求婚的話，我會答應你。”
蕭瑟煬一聽。
再沒半點猶豫地回抱住她，鄭重地道：“欣姑娘，之前退婚是蕭某糊塗。姑娘願意再給蕭某一次機會嗎？蕭某定然會照顧好姑娘，一生一世！”
欣悅雁點頭：“我願意！”
她不知道幸福到底是什麼，但是如果眼下，這似乎被填滿胸腔的滿足，就是幸福的話，即便在讓她一刻死去，來換這樣一種幸福，她都覺得值得。
“謝謝你！”蕭瑟煬抱緊了她。
這一聲謝謝，豈止是她答應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的謝，而是謝謝她，比自己要勇敢。
謝謝她，在這個時候把話都說出來。
讓他們，不會再有遺憾。
兩個人抱了一會兒，欣悅雁忽然開口道：“其實，你從一開始，就不用擔心會連累我，因爲我原本也是打算參與這場戰爭的！不是因爲你，是因爲夜魅，她是我的朋友，我當然會幫她。”
蕭瑟煬聽了，也沒有阻止。
畢竟，想要幫助朋友，爲了知己拋頭顱灑熱血，對於江湖兒女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他只是笑道：“所以，此事說起來，倒是我一開始就狹隘了，思慮太多，反而讓自己後悔了這麼久。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點！”
欣悅雁聽了，立即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承認你是後悔了，推掉了如此優秀的我的婚事了，對吧？”
蕭瑟煬眉心一跳，但還是道：“對！”
兩個人很快地笑了，又說了些話，他們都沒有發現，這時候，不遠處的牆邊，歐陽濤正看着他們兩個人。
月光灑落，見他一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色的明月，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想的明月格外寂寥，似乎孤月也都在嘲諷他的注孤生。
難道情商低就真的這麼慘？
難道鋼鐵直男，就真的這麼慘？
慘到欣悅雁寧可回頭跟蕭瑟煬在一起，也不願意跟自己在一起？甚至，他這時候還嚴重的懷疑，莫非欣悅雁就是對比了自己跟蕭瑟煬，才選擇了蕭瑟煬放棄了直男的自己？
他強行讓自己幽默的，來解讀自己現在的這種感受。
卻發現，自己解讀了半天，還是解讀不出來，甚至越來越難受，還覺得胸口悶痛，尤其又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那兩人之後，他都覺得，自己的心臟疼的快要窒息了。
他不敢再看他們，幾乎是有些狼狽的轉身，飛快地離開了。
……
百里思休今日的心情，卻是非常好，尤其在知道，惡毒地整了自己的北辰邪焱，被夜魅給整頓了，更是十分愉悅。
於是不等夜魅來問他北辰奕的事情，便已經主動讓人傳了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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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欠的更新補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