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鎮定的吩咐人將患者擡出去,之前她一直跪着給人做心臟復甦,此時想要起身,腿卻不聽使喚,元寶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身上,見狀,馬上伸出手臂供她支撐。
宋喜撐着元寶的手臂站起身,輕聲說了句謝謝。
元寶心裡纔是一萬個感謝,只是不好在這種時刻表露。
患者雖然轉醒,但不代表已經度過危險期,宋喜也怕在喬治笙的地盤上鬧出人命,所以起身後欲跟着一起出去。
坐在沙發上的祁丞已經看了半天的熱鬧,此時不得不開口叫了聲:“宋小姐。”
宋喜聞言轉頭,兩人在昏暗包間中目光相對。
祁丞似笑非笑,“沒想到宋小姐也在。”
宋喜不動聲色的回道:“祁先生,剛剛沒看到你。”
祁丞笑說:“你一進來就專心治病救人,眼裡當然看不見其他人,幸好有你在,不然今天七少就要倒黴了。”
宋喜不確定今天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祁丞故意設計的陰謀,但是很顯然,她是喬治笙這條船上的人,自然跟祁丞就是敵人。
面不改色,宋喜語氣如常的回道:“本職工作而已。”
祁丞問:“宋小姐跟七少一起來的?”
宋喜說:“我跟朋友來的。”
祁丞意味深長的道:“那宋小姐來的還真是時候。”
宋喜不喜歡祁丞,不是因爲喬治笙,而是因爲宋媛。
不願多說,宋喜淡淡道:“不打擾祁先生跟朋友聚會,我先走了。”
說着,她身體已有扭轉的動作,祁丞卻出聲打斷,“等一下。”
宋喜重新看向他,祁丞靠坐在沙發上,翹着右腿,身邊人點菸,給他遞了一根,他稍微擺手,目光始終看着宋喜,面色溫和的問道:“宋小姐,你是醫生,剛剛那女的嗑藥,你應該一下就能看出來吧?”
宋喜本能的覺着,祁丞這話是個陷阱,所以她不着痕跡的回答:“我是學心外的,對其他的不大瞭解。”
聞言,祁丞脣角勾起的弧度變大,故意停頓數秒,他開口道:“宋小姐偏心偏的明顯啊,本來我覺着這事兒只是個意外,你要這麼說,那我可要懷疑,是不是七少故意跟我鬧着玩兒,想要嚇唬我一下。”
宋喜腦子轉得很快,即便是被臨時拉來的,可她也看明白了,祁丞來喬治笙的地盤玩兒,結果出了事兒,這事兒但凡弄不好,一定會給喬治笙招黑。
她本可以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畢竟她該做的都做了,但是一瞬間,宋喜還是脫口而出,“現在幸好人沒事兒,不然無論是我們跟你鬧着玩兒,還是你跟我們鬧着玩兒,豈不是都玩兒砸了?”
祁丞跟宋喜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對她這個人,他最近從宋媛嘴裡聽到不少,曉得她不是個吃虧的主,宋媛這些年就沒少受委屈,想到這裡,祁丞不由得笑容更大,開口打趣,“說的沒錯,我覺的七少找你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你就像他的招財貓和平安符,有了你之後,他不僅財源廣進,現在還能化險爲夷。”
這話簡直就是‘一箭雙鵰’,既嘲諷了喬治笙靠女人,又侮辱了宋喜是喬治笙養的金絲雀,祁丞話音落下,滿屋子的男人都在怪笑。
燈光昏暗,宋喜的臉色晦暗不明,元寶正欲開口說話,只聽得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低沉夾雜着冰冷的口吻說道:“找女人的確是個技術活兒,找好了家和萬事興,當然順風順水;要是找錯了,一衰到底,到嘴邊的鴨子都能飛,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元寶轉過身,無一例外看到逆光進門的男人,一身黑比包間中的顏色還要暗,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但從身形也能一眼認出,是喬治笙無疑。
宋喜沒回身,自然也沒看到喬治笙直直向她走來,只感覺頭頂多了一分重量,宋喜渾身觸電一般,餘光瞥見身側多了副暗影,喬治笙的聲音隨之傳來,“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他大手覆在她頭頂,有意無意的摩挲兩下,宋喜從頭皮麻到了腳趾尖,只覺得耳邊都是嗡嗡作響,她不說話,很多人都以爲她是被祁丞說的委屈,這會兒突然見到喬治笙,原本坐在沙發上看熱鬧的人,除了祁丞之外,好些都是坐立不安,恨不能站起來纔會覺得安全一點兒。
喬治笙拍了拍宋喜的頭,聲音不大,卻難得的溫和,“去吧,我待會兒找你。”
說完,他收回手,宋喜微垂着視線,轉身向外,在她臨出門之前,她聽到喬治笙說:“把門關上。”
雖然只有四個字,卻莫名的讓人心裡一慌,像是風雨欲來之前的平靜。
一直等到出了包間,宋喜還是渾渾噩噩的,心跳依舊不正常,她滿腦子都是剛剛喬治笙把手搭在她頭頂上的畫面。
平心而論,這是心動的感覺,但宋喜很清楚,這種感覺只是幻覺,因爲她的敏感點在頭頂,一般人摸不到,所以她輕易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剛剛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恰好而已。
她努力用理智告訴自己,淡定。元寶走至宋喜身側,出聲說:“宋小姐,多謝你剛纔幫忙,是我自作主張叫人去找你,不好意思。”
宋喜回神,開口回道:“沒關係,我應該做的。”
說完,她想到什麼,很快又接了一句:“剛剛那女人現在送哪兒去了?她現在情況還不穩定,隨時都會有心臟病復發的危險。”
元寶低聲回道:“叫人送去治療了。”
宋喜下意識問了句:“安全嗎?”
元寶應聲:“嗯,我們自己的私人醫院。”
宋喜舒了口氣的同時,慢半拍想到,她竟然在爲喬治笙擔心……努力做到面色無異,宋喜一邊往前走,一邊說:“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回去了,房間裡面還有人在等我。”
元寶點頭道:“好,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宋喜一路往回走,待到身後沒人之際,她忍不住擡手撥弄兩下頭頂,彷彿這樣就能將那股酥酥麻麻的異樣感覺給掃走。
腦中想到喬治笙,想到他在包間裡說的話,宋喜剛要無限聯想,馬上眼前畫面一閃,變成他在喬家老宅的死樣子,頓時,曖昧感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