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笙彎腰坐進豪車後座,宋喜也跟上去,保鏢關了車門之後,有眼色的走遠一些。
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喬治笙默不作聲,只擡手看了眼左腕處的手錶,宋喜馬上看懂,開口說道:“我知道因爲我爸選擇了一種不太友善的方式,所以你對我們有偏見。”
喬治笙側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露着對她話中內容的質疑。
宋喜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卻要強裝鎮定,徑自往下說:“我說這話並不是想辯解什麼,事實上我能理解你,包括你對我的態度,我都全盤接受。”
她一邊說一邊偷着打量喬治笙的臉色,但他臉上看不出喜怒,她只能摸着石頭過河,試探性的說道:“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雖然我爸強行把我託付給你,但我不想當你的包袱,我們之間並不需要劍拔弩張,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成爲你的合作伙伴,如果你願意,我們甚至可以成爲朋友。”
喬治笙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意外,不得不說,她的這番話,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沉默數秒,削薄的脣瓣開啓,他聲音淡漠中夾雜着絲絲慵懶,還帶着不易察覺的輕諷,出聲問:“你拿什麼跟我談合作?”
在他開口之前,宋喜一直在緊張,不怕他問,就怕他不問。
聞言,她挺直背脊回道:“人脈,我爸當官二十年,全夜城大大小小,只要你叫得出名號的官員,我都能想辦法幫你聯繫上,而且我一定可以幫你說上話。”
喬治笙脣角勾起赤裸裸的嘲諷弧度,善意的提醒,“宋小姐,你爸已經落馬了。”
宋喜放在靠車門邊的右手,悄無聲息的緊握成拳,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甚至是微微笑着,她出聲回道:“我知道,人走茶涼。但我更明白,他們以前看重我,也並不因爲我本身,而是因爲我爸是副市,所以我爸一出事兒,他們躲得比誰都快。這是個看勢不看人的時代,只要我背後的勢力足夠強,他們依舊會對我笑臉相迎,依舊會認我當半個親女兒,所以只要讓他們覺得我跟你的關係足夠近,再由我幫你牽線,你的麻煩會省下很多。“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當然,這是互惠互利的,我同樣需要你的庇護。”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宋喜有種被掏空的精疲力盡感,可當着喬治笙的面兒,她又不得不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三分鐘到了。”
喬治笙開口,卻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宋喜不曉得他是什麼意思,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但他的言外之意她聽懂了,三分鐘到了,讓她下車。
不敢也不想再死皮賴臉,宋喜微垂着視線,打開車門,胯下一條腿。
等她整個人都出了車子,正準備關門的時候,坐在車中,側臉俊美的喬治笙說:“明天來公司一趟,去財務部拿錢。”
宋喜美眸一瞪,意外又傻傻的盯着他看。
喬治笙側頭對上她的視線,淡定的說:“答應給你們醫院的一千萬,我說到做到,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有需要我會找你。”
宋喜慢半拍點了下頭,保鏢從身後過來,主動關上車門,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車子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掉,街道旁的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她好半晌纔回過神來,暗道喬治笙怎麼猜到她是爲錢而來。不過看他剛纔的反應,這是答應跟她合作了?
隔天一早,海威的職員纔剛上班打卡,宋喜就到財務部報道,一提喬治笙讓她來的,部長親自劃了一千萬給她。
手裡拿着支票,一路走出去,面對無數陌生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她只覺得這張紙無比的沉重,這是她用尊嚴換回來的。
可就是這張輕飄飄的紙,它能讓院長喜笑顏開的答應,可以免費爲鼕鼕做場手術,最現實的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
面對孩子天真的提問:“姐姐,我做完手術就能好起來了嗎?”
宋喜微笑着,肯定的回道:“對,你一定會好起來。”
這一刻,彷彿那些曾經受過的屈辱也不算什麼。
她爲小患者做了手術,手術歷時五個半小時,但結果特別成功,鼕鼕在icu監控四十八小時後轉入普通病房,從此以後他不用再害怕閉上眼睛後會看不見明早播出的最新一集動畫片。
院長突然的示好,鼕鼕的手術,醫院不知吹了哪股邪風,都說是副院長前陣子帶宋喜去赴了陳豪的局,說她肯定陪陳豪睡了,陳豪給了院裡什麼好處,不然天上還有掉餡兒餅的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