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宸和蘇菲娜一同登上了飛往意大利的飛機。
與此同時,李霆琛、華生、夜歌即將乘坐李霆琛的私人飛機飛去紐約。
作爲資深特工,洛洛在他們出發前極力要求一起前往,但是被三個男人直接拒絕了。這是一場誰也不知道後果如何的硬仗,這一次出發,誰也不知道的等待着他們的是什麼。
甚至無法確定,是否能回來。何時能回來。
飛機起飛,在漆黑的夜幕中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光線,然後徹底的消失。
李霆琛親自駕駛飛機,華生作爲助手坐在旁邊。爲了緩和氣氛,華生打趣道,“土豪,你有私人飛機怎麼不早說?早說。我就借來環球兜一圈兒了。”
李霆琛目光全神貫注的看着航向電子板,深邃目光好像要把黑夜直接看透,“這麼明顯的事,我覺得沒有必要特別聲明。”
那意思是。我李霆琛有私人飛機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還需要他跟他說?開什麼玩笑?
華生仔細觀察飛行情況,他不敢大意,這次飛行,必須萬無一失。“妹夫,做人要謙虛啊,你這樣可不太好。”
“謙虛?那是因爲沒有驕傲的資本,而我。不需要謙虛。”某人深邃的目光,好像夜色的中一盞燈,正在穿透一層一層厚厚的雲,利劍一般狠狠的朝着前方迸發!
華生同學表示很鬱悶,爲什麼李霆琛這傢伙總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這張嘴,實在是太毒了!
丫的,他明顯不是李霆琛的對手,好煩躁。
華生扭頭看着坐在他們後面的夜歌,此時的夜歌面無表情的看着一個方向,雙目看着似乎是瞪大的,可是明顯不聚焦。
也是,剛剛相認的妹妹,倆人還沒來得及體會團聚的歡樂,慕容卻出了這樣的事,夜歌再怎麼瀟灑,自己的親妹妹有難,也無法釋懷。
“夜歌,你別擔心,一定會沒事的,你看,咱們身邊跟着一個牛叉的李霆琛,這傢伙絕對會幫你處理蘇擎這混蛋!救出你妹妹!”
夜歌沒說話,他呆呆的看着什麼東西,好像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他腦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憶着與妹妹之間快樂回憶。
越是回憶,越是心疼。
他恨自己的沒有好好的保護妹妹,恨自己沒有在妹妹需要自己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李霆琛冷冷的打斷了夜歌的沉默,此時此刻,夜歌心裡想什麼,李霆琛已經猜到了大半,他在自責,,沒有任何意義的自責。
“夜歌,是個男人就給我打起精神!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讓自己的腦子轉動起來!想辦法!解決問題!”
夜歌自嘲的冷笑,“當年我沒有保護好她,現在又犯了同樣的錯誤,我真是該死!該死!”
李霆琛冷冰冰的刺激他,“我給你十分鐘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不然慕容經真的出事我保證你一輩子都要活在自責悔恨中!慕容還沒死,你特麼給我好好想想,以你目前的能力在這次心動中能幹什麼,如果你什麼都做不了,現在就寄給老子跳下去!”
華生看看一臉剛硬李霆琛的,又回頭看看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夜歌,吞了吞口水,好吧,不光毒舌,還是帶着大型殺傷性武器的毒舌。
夜歌的拳頭緊緊的攥住,充血的眼睛擡起來,衝着李霆琛的背影一陣嘶吼,“你懂什麼!你不懂!不會明白我的心情!”
李霆琛冷笑,“我當然不懂,因爲我沒你那麼蠢,我不會犯你那楊的錯誤,你特麼自己的犯的錯就要自己的解決!”
夜歌心疼又絕望的閉上眼睛,跟沐宸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很鎮定,他還在期待着什麼,但是上飛機前,他看到被鞭打的遍體鱗傷的慕容,心,慌了!
他怕自己來不及救出來她……
同樣的畫面,李霆琛也看到了,他理解夜歌心情,但他不能同情他!不能助長他的懊悔和自責。
被李霆琛罵了一頓,夜歌蹭掉臉上的淚,“蘇擎,我死也要和他拼命!死也要拉上他!”
“愚蠢!”李霆琛兩個字直接戳中他軟肋,“死?你要是覺得自己的命和蘇擎一樣不值錢,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死的痛快!”
夜歌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華生道,“夜歌,誰都不會死,死的人,只能是蘇擎!”
蘇擎!蘇擎!他當然要死!
飛機繼續飛行,已經接近了美國的國境線。
“快到了。好好準備大幹一場吧!”
此時,另一架飛機上。
沐宸眯着眼睛,靠在頭等艙的座椅上,壓低聲音道,“二伯母,怕嗎?”
何醫生撇嘴,輕笑,“怕?我不會寫這個字。”
沐宸笑了笑,“果然是訓練有素,怪不得我二伯不是你的對手。”
“你這小子,不過,你呢?你要怎麼跟他們交涉?似乎他的身份很特殊,那邊不會輕易放人的,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沐宸嘴角上揚,“二伯母,相信我吧,因爲現在除了相信我,你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她輕笑,不由看着身邊閉目養神泰然從容的沐宸,“我現在知道爲什麼那麼多人喜歡你了,我也開始喜歡你了。”
沐宸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他淡定的接受她的讚美,“二伯母,誇獎的話大同小異,等你想到新鮮的詞彙再告訴我吧。”
“你這孩子!”
李霆琛一行人抵達了紐約,第一時間找到了蘇執,他們看到蘇執的時候,他正癱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房間裡面的窗戶全部封閉着,昏暗的室內,蘇執頹廢的像一個廢人。
臉上的倦容好像經歷了一場末日崩塌,那張的陽光帥氣的臉此時被陰翳填充,的,壓抑的表情了無生氣。
他手臂和褲子上被血水侵染了一層,鮮紅血水弄髒了白色的襯衫,染透了黑色的長褲,兩條腿無力的伸展開,平鋪在地上,黑褲上的白色灰塵一層一層。
心,清晰的痛了一下。
李大老闆皺眉,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慢慢的蹲下來,“蘇小子,我們來了。”
蘇執擡頭看着李霆琛,猩紅的眼睛蘊藏着太多太深太沉重的恨意和無助,他們不知道蘇執在蘇擎那裡遭遇了什麼,可是蘇執現在的樣子,不難想象……
夜歌走過去,一句話沒說,他一看看到蘇執的手臂。
他手臂被匕首所傷,自己做了簡單的應急處理,傷口沒有惡化,但是從流血的量和受傷的位置判斷,他傷的不輕。
夜歌將醫藥箱提過來,沉默又快速的打開,找到所需要的藥品,“蘇執,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咱們要一起想辦法把人救出來。”
蘇執頹然的笑了,“辦法?夜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不……他不是人,他是魔鬼。魔鬼……”
似是來自絕望深淵呢喃,聲音裡傳遞着的,滿滿都是他的絕望,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無法呼吸,無法動彈。
他在蘇擎身邊二十多年了,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蘇擎是什麼人,沒人知道。
所以,他一開始就懷疑,蘇擎真的死了嗎?
夜歌替他清理傷口,看到深深的匕首傷痕,手抖了抖……
這不是簡單的刺傷,而是匕首刺入皮肉之內狠狠的攪了一把纔會出現的粉碎性重創!
下手的人,和其兇殘!
蘇執可是蘇擎的養子!他名譽上的兒子!他的繼承人!他竟然下這麼狠的毒手!更何況是其他人?
夜歌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出來,他沉沉的呼吸一口氣,“你忍着……我得把周圍的……爛肉割掉。”
蘇執面無表情,剛纔消毒的時候灼心的痛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他身上感知疼痛的細胞好像全部死了,只剩下了一個軀殼。
李霆琛見他這樣,一言不發的起身,揹着他走到了窗前,仰頭,望着此時天光明亮的紐約上空。
複雜的神色溢出了沉痛的眼底,他的心,在滴血。
華生走到他身邊,和他並肩而立,“你對你蘇擎,瞭解多少?”
瞭解多少?
一個連他的父親都可以鉗制的人,一個可以操控唐門的人,一個黑白兩道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一個只能通過暗殺來處理的人。
這樣的瞭解,籠統,卻可怕。
因爲他們不知道,蘇擎浮出水面的勢力下面,還隱藏着多大的冰山。
“華生,蘇擎的事搞定以後,你可以徹底的金盆洗手了。”
他似乎在答非所問,但是華生明白。
李霆琛準備回頭看看蘇執,被華生一把拉住了,壓低聲音,有些梗塞的道,“還是別看了,我怕你受不了。”
夜歌手中捏着手術刀,一下一下小心的將溢出傷口外面的肉處理乾淨,這些肉如果不作處理就會腐爛,到時候蘇執的胳膊就廢了。
夜歌只給蘇執做了局部麻醉,他意識很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像破碎的爛泥一樣。
如果不是要儘快給蘇執治療,夜歌真想馬上逃走!他不忍心!
蘇執卻冷笑了,“是我太天真,這是天真的代價。所以不值得你們心疼,也不值得被同情。”
“胡說什麼!蘇執,你閉嘴,什麼都不要說!”
蘇執瞳孔放空,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偶般坐在地上,等待着命運的凌遲,他緩緩的闔上雙眸,灼痛的眼底已經流不出眼淚,他麻木的呢喃着,“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