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爵士這幾日沒有受到太大的虐待,只不過精神有點萎靡,可大公特使的到來讓他像打了雞血似的振奮起來。
從寒凌天出現的那一刻起,爵士大人精明的眼珠子轉的就沒有停過,比起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伯爵,他覺得紅葉公國的上層貴族,應該比較容易溝通。
這是他十幾年來,混跡於上流社會得出的經驗,不然維克多爵士也達不到今天的地位。
金幣這個東西,說是萬能的也不爲過,而維克多爵士最不缺的就是金幣!
只可惜,這次爵士大人似乎判斷出現了偏差,特使的第一次見面就用兩個清脆的巴掌,打破了他心中的幻想。
維克多爵士不是笨蛋,他知道對方是準備秉公論事了,這個節骨眼上,只能打死不承認前來報復的事實,將一切都歸咎爲一場荒誕的誤會,這樣纔有保命的機會。
說到後面,維克多爵士哭天喊地,老淚縱橫,悲慼的讓人感到心碎,好像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一般……當然,事實也是如此,林家莊園幾乎連個毛的損失都沒有。
“南宮商團是公國最大的貿易伙伴,爵士大人所爲實在有損雙方之間多年積累下來的友誼。”寒凌天拿出塊繡帕捂在鼻子上,維克多爵士身上的一股尿騷味讓他十分難受。
草屋裡可不提供屎盆子……
寒凌天的話讓維克多爵士看到了絲希望,對方明顯十分注重與南宮商團的關係,語氣中似乎並不想因爲這件事而決裂。
“尊貴的特使大人,維克多同樣珍惜和紅葉公國間的友情,所以是絕對不會襲擊公國貴族的。”維克多爵士警惕的盯着特使大人,他怕自己的抵賴再惹來兩個巴掌。
寒凌天果然揚起了手,但卻又放了下來,有點潔癖的他,似乎不太願意再碰眼前這個骯髒的奴隸販子。
膽怯的縮了縮脖子,一封書信迎面砸了過來,維克多爵士撕開一看,心裡瞬間涼到了屁眼,沒想到南宮商團總部給他的信札竟然被截了下來,上面寫的正是詢問他襲擊林家莊園行動的進展。
這下任維克多爵士巧舌如簧,也百口莫辯了,只剩一聲哀嘆,隨即頹然的低下了頭去。
“爵士大人,按照公國法令,你的罪惡死上一百次也不過爲……”寒凌天看了眼一臉死灰的維克多爵士,突然話鋒一轉,嘴角含笑的繼續道:“但大公仁慈,所以給你一次彌補過錯的機會。”
聞言維克多爵士眼前一亮,爬着跪倒在寒凌天的腳下,臉上盡是祈求之色,這個時候只要能保住性命,無論要他出賣肉體還是靈魂,爵士大人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一直冷眼旁觀的林江掀了掀眉毛,他從中聞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而且那個奴隸販子可能就此撿回了條小命。
轉過身去,林江大步的走出了草屋,他不用腦子都能猜到,寒凌天嘴裡的機會,無疑是讓維克多爵士使用南宮商團權利時,給予紅葉公國最優惠的貿易往來。
這種骯髒交易的談判林江根本不屑參與,而且林家莊園無形中成了公國的一枚棋子!這是他最反感的地方。
沒過多久,維克多爵士就和寒凌天一起走出了草屋,二人臉上都帶着滿意的笑容,還時不時低聲交流幾句,好像成了忘年交般親近。
“林江伯爵,拿一件乾淨的衣服給維克多爵士大人。”寒凌天對等候在外的林江說道。
望着走進特使隊伍的維克多爵士,林江的臉色十分不好看,身後的奧登和雷蒙雙目泛紅,嘴裡喘着厚重粗氣,明顯處於暴怒的邊緣。
寒光四射的盯着寒凌天,林江需要對方給他一個解釋。
“林江伯爵,憑你的睿智,應該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吧!”寒凌天拿出塊白色的絲布,擦拭着身旁石墩上的灰塵。
林江冷笑一聲,大刀闊斧的坐在了雷蒙搬來的木凳上,逼視着身前悠然自得的寒大公子。
金甲女騎士卓君站在一側,雙目不停的遊走於林江和寒凌天之間,俏臉上帶着濃濃的愧疚之色。
“新月城主孫銘禮在給你示警前,就已經把維克多爵士想要襲擊你莊園的行動,彙報給大公了!”寒凌天撇了眼印堂發黑的林江,微笑着說道:“知道麼……即使大公的位置由我來坐,一樣會坐視你被襲擊,而不聞不問,更不會派出一兵一卒來支援。”
“十分理解。”林江斜着眼,淡淡道:“對於大公而言,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官場就是如此,利益面前,一切可以放棄的都能夠被遺忘!”寒凌天臉上浮現出一絲蕭然之色。
“人生也是如此,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原來的敵人,下一秒就能成爲朋友!”林江笑了,他並不是個純真的孩子。
能和一個聰明人談話,寒凌天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臉上再次掛上了迷人的微笑。
“邊境連年戰亂,國家財政早就捉襟見拙,而當新月城主孫銘禮將此事彙報上去時,大公立刻就意識到這是次難得的機會……解決財政危機的機會。”寒凌天手裡擺弄着一枚金幣,手指一彈落到了林江的身上。
“如果在你們來之前,我把維克多爵士殺了的話,大公的計劃不就成了泡影了麼?”火光一閃,林江手裡的金幣化作了一灘鐵水。
引火術!
寒凌天和金甲女騎士同時驚呼一聲,他們沒想到林江在魔法上也有不俗的造詣。
“小把戲而已,寒大公子接着回答我的問題吧!”林江目光凜然,他發現自己不僅是枚棋子,而且還是枚棄子。
寒凌天面色凝重,長舒一口氣道:“大公並不擔心維克多爵士會被你殺了……”頓了頓,寒凌天苦笑的感嘆道:“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都沒想到你能將維克多爵士兩千餘人的隊伍殲滅,也包括我自己。”
即使已經知道答案,林江的心還是好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下般,隱隱作痛!
沒有公國的支援,維克多爵士纔敢大膽的行動,只有林家莊園覆滅了,才能真正坐實維克多爵士的罪行。
林江根本就不用問,他敢確定大公的軍隊正埋伏在維克多爵士返回的路上,可以人贓並獲,逮個正着。
“誰再敢來惹我,老子管殺不管埋……無論是什麼人!”林江站起身來,一臉狂笑道,最後幾個字,他咬的格外的重。
寒凌天愣了愣,望着傲然而立的林江,突然覺得大公放棄眼前的這個年輕伯爵,是不是犯下了一個難以彌補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