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軟的脣覆上我的,想躲,他卻很溫柔,很溫柔地吻着我。
夏晨無論在何時,甚至是在動情上,他也會很溫柔,甚至也會顧及我的感受。
當他的舌尖撬開我的貝齒探進來的時候,我怕了,想推開他,卻又是那麼的無能爲力。
我只能承受,五指緊緊地合攏在一起,讓指尖掐進手心的肉,意識那般的清醒着。
“媽媽我褲子溼了。”門口處,突然響起了念念的聲音。
我急忙將夏晨推開,倉惶地坐了起來,看了他一眼就朝念念過去,蹲下身看,果然是褲子溼了,我擔心地問:“怎麼溼的?”
他癟着一張嘴說:“洗手的時候。”
我抱起他:“走,媽媽去給你換褲子。”
回頭望了夏晨一眼,他已經坐了起來,臉上的神色淡淡的,朝我說:“去吧,先去給孩子換褲子。”
我抱着念念出去,給他換了褲子便去吃飯。
飯間夏晨突然提議說:“清漪,不如你帶着念念去國外玩一段時間怎麼樣?我最近工作也挺忙的,可能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
我有些訝然於他的這個提議,卻是說:“不想去,我外語不好,去了語言交流上會成問題,萬一丟了怎麼辦。”何況還帶着念念,我哪敢啊。
他便笑:“沒關係,這都不是問題,我會讓人照顧着你們,肯定不會讓你們單獨去。”
“再說吧。”我說:“其實中國很多的好玩的地方可以去,爲什麼要出國呢。”
國外固然吸引人,但那並不是自己國家的領土,會受很多的限制。
他順着我的話贊同地說:“國內也可以,可以去沿海城市,現在正是暑假,海邊的度假村很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不知該如何推卻他,只好說:“行吧,回頭我自己看看,真要帶念念出去玩,需要準備很多的東西。”
不曾帶他出過遠門,也不曾帶他去很遠的地方玩過,海邊,確實是個適合小孩子玩的地方。
我想,也許我真的應該出去散散心了,長久的精神壓抑真的讓人無比的疲憊着。
顏珞沒有再聯繫過我,也許他和夏晨之間談過了,但是沒有達成某種共識,夏晨,他不會放我,就算顏珞給他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夏晨的心,永遠都是那麼的固執。
愛一個人,真的好累好累,會讓人身心俱疲,所以我決定不再愛了,我要放逐我自己,從今以後,我只愛我自己,將自己放出的心,一點一點的收回來。
八月底的夏日漸漸地蒙上了一層涼意,距離十月,也不過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我和夏晨的婚姻,終將會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開車去接了念念回來,手機在操作檯上不停的響着,那號碼我熟悉,是顏珞的。
可是我不想接,接了能說什麼呢,我們之間,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他還在打着,誓不罷休一般,念念在後面說話了:“媽媽,你怎麼不接電話。”
“知道了寶貝。”
將車靠停到路邊,拿起電話一滑,貼在耳邊:“喂。”
“清漪,爲什麼不接我電話,故意的是不是。”
他一開口,就是濃濃的抱怨和責問。
我輕描淡寫地說:“不想接,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不能。”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爲什麼還要聯繫呢。
他倔強地說:“我偏要給你打,就給你打,你不接我也給你打,打到你接爲止。”
我有些無奈:“你別這樣了,挺大的人了,別總和小孩子似的。”
“是啊。”他突然感嘆:“我們都不小了,甚至都是做父母的人了。”
我訝於他忽然的轉換話語,然後他低低的聲音說:“清漪,生念念的時候是不是很痛,那種痛,是你能忍受的嗎?”
我輕嘆一聲:“還好吧。”
生孩子,真的是一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情,那是女人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深深地烙印在心底的。
他低嘆地說:“清漪,我的寶貝,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那時候的我,不在你的身邊,不能陪着你,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和罪。”
我的心,隱隱的疼了起來,他的一聲寶貝,叫出了多少的心酸和無奈。
“你在生念念的時候,那一刻是不是會想起我,是不是會叫着我的名字。”
心口處,如同被狠狠地撞擊了下,不可抑止地痛着,是的,我想告訴他,是的,我在生念念的時候,心裡想的,口中唸的,全是他,滿滿的全是他的名字,似乎只有那樣,才能給我力量,才能給我勇氣,纔不會那麼的畏懼。
“寶貝。”他輕聲地叫一聲:“我的寶貝真是勇敢,爲了我受了那麼多的苦楚,可是那時候的我卻不在你的身邊,不能分擔你的痛,不能看着你把我們的孩子生出來,我想那一刻的寶貝,一定是最美的,最勇敢的。”
“顏珞,你別說了,你不要說了好不好。”眼裡的淚,一滴一滴地滑下來了,落在手背上,心裡泛着疼。
生出念念的一瞬間,我才知道什麼叫解脫,什麼叫如釋重負。
“清漪,謝謝你,謝謝你爲了我受了十個月的痛,謝謝你把我們的孩子養的那麼好,那麼的可愛,像你一樣惹人愛。”
我淚流滿面:“顏珞,求求你了,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不是嗎?念念的存在,就是我們愛過的證明。
“清漪,我愛你,所以我不想讓你爲難,把電話給兒子吧,我想和他說幾句話。”他聲音沙沙啞啞,也是存了無盡的感傷。
我流着淚把電話貼到念念的耳邊:“兒子,爸爸要和你說話。”
念念很乖地叫了一聲:“爸爸。”
那廂的他不知說了什麼,念念聽話地點點頭說:“我會的,我會很愛很愛媽媽,我會照顧媽媽。”
“我也愛爸爸,爸爸再見。”
電話那端的他先掛了,他嘆息的聲音,似乎還殘留在車廂裡。
我仰起頭,不在讓淚水肆意地流下來,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我懂他,他說這些話,是因爲他要成全我。
我們之間,真的是回不去了。
開了車上的廣播,讓裡面的歌聲衝緩着我此刻的心情。
當那首熟悉的“小雪”傾入耳膜的時候,我聽着,認真仔細地聽着。
世上最心痛的距離,不是你冷漠的說你已不在意,而是你放手了,我卻永遠活在遺憾裡,不能忘記!
我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原來,痛苦充溢心中的時候是我最飽滿的時候。
心哭泣着,面對痛苦,其實也在化解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