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安動作一如既往流暢地開始泡茶,淡淡一句:“怎麼?你這病沒好利索,就想他的事了?”
富安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在觸厲炎夜的逆鱗,有時候厲炎夜也會想:這個傢伙真的是多次冒險救了自己的生死之交嗎?
“你現在弄死河屯,有幾成的把握?”
厲炎夜嚴肅問道。
富安看着他,微微揚眉,原本是笑着的,卻在迎上厲炎夜的目光時候,頓時就停下了嘴角的笑。
似乎在判斷着什麼,目光也有些複雜。
最後富安輕聲吐出了三個字:“沒把握。”
“現在加上我,你不就有了?”厲炎夜冷哼道。
富安又看了一眼厲炎夜,隨後向着沙發上睡得綿實的小傢伙望去。
“我覺得要是加上你親兒子還比較有把握,用他逼河屯那個老東西就範。”
富安就這麼當着一個父親面前,說別人兒子當人質的事情。
果然厲炎夜厲聲一句:“要是敢打我兒子的主意,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又打不過我,憑什麼不放過我?”富安淡聲道。
這話讓厲炎夜全身都叫囂着要打人,於是他就猛然充滿戾氣地衝了過去。
“你這個狗東西!好好說話是會死嗎?”
厲炎夜是想要卡住富安的脖子,原以爲是不行的,居然成功了!
就在被他掐住脖子的瞬間,富安將一旁的茶几給推開了。估計以厲炎夜的莽撞,一定會將上面的東西都掃落在地,那麼肯定會吵醒正在熟睡中的小傢伙的。
他就是爲了將茶几推離,才被厲炎夜得逞了。
卻讓厲炎夜生了一種自己可以打得過富安的錯覺。
富安的體型相對厲炎夜的精壯來說,是有些瘦削。富安從椅子上掉下去的時候,帶着厲炎夜的身體一起滾到邊緣的盆栽旁邊。厲炎夜順勢想要將一盤盆栽砸向富安的腦門……卻被富安一下子抽身,厲炎夜沒穩住的身體隨之摔了下去。
終於在一連串的反撲之下,富安將厲炎夜的手臂反剪在身後,隨後單手壓制着在地上的厲炎夜,讓他一動都不能動。
“富安你這個狗東西居然是來真的?!”被制住的厲炎夜氣喘吁吁地罵道,原本沒有全部復原的身體似乎更加難受了。
“看起來,你厲炎夜也沒有想要跟我玩假的準備。”富安看着有點惱羞成怒的厲炎夜,還是鬆開了手。
十分鐘過後,厲炎夜已經如同一個大爺一般躺在那張鏤空牀上,富安則是被蒸出了一身汗水,一邊給他做蒸療。
“給我盯着河屯,要是他有什麼動靜,你就立馬給我先下手爲強!”
厲炎夜閉上眼睛似乎在休息,說出的話卻狠厲無比。
“我可做不了這個活,河屯這個兇猛,我還想多幾年的命!不想給他做成乾屍。”
富安在厲炎夜身上揉捏着,在他發出悶哼聲的地方多敷上一些藥。
又是乾屍,這個傢伙能不能不要總是提這個虐耳虐心的詞?
“如果是我給你的命令呢?一定要做的呢!”厲炎夜猛然睜開了眼睛,目光銳利地盯着富安。
“這個任務,你還是交給歐陽星朗更加合適!”富安嘴裡淡淡說道,手上的動作卻沒有聽,繼續給厲炎夜敷藥。
“你這是故意這麼說的?”厲炎夜問了一句。
“算是故意的,這是要丟命的事情,我可不敢隨便亂來!”
厲炎夜冷聲嗤笑:“你這個傢伙也會怕死?”
“當然!”富安一邊推着厲炎夜的腰際,一邊肯定地回答。“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變得非常怕死了,真的,很怕!”
因爲全身心的放鬆跟治療,讓厲炎夜睡了一個好覺,似乎重新被注入了所有的活力。
不知道怎麼說,富安就是擁有着這樣的治癒能力,讓你壓抑的靈魂或者是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舒展。
小傢伙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家親爹還在睡覺,一聲的中草藥味,只薰得小傢伙捏鼻子。
他認出來,這裡是富安的鬼屋了。
小傢伙光着腳丫下牀,並沒有叫醒酣然入睡的親爹,而是循着某種味道走了出去。
思佩堡裡面也有花草,但是小傢伙沒見過像富安這樣養在家裡的。
他經過了兩排花草的盆栽,就走到了廚房處。
富安正揹着廚房的玻璃門忙碌着,看起來十分居家,卻始終有種生人勿進的意味。
小傢伙推開玻璃門,走到富安身邊,擡頭看了他幾秒。
“富安,你爲什麼總是這麼酷?”
看得出小傢伙其實是很喜歡這麼酷的富安的,他從來沒給人這麼高的評價
“是嗎?”富安淡聲,伸過乾淨的手背,輕輕蹭了小傢伙的小臉。
小傢伙忽然又問:“富安,你是不是比老十二還厲害?”
“沒什麼可比性,或許,是我煮飯比他厲害!”
富安沒有給小傢伙見識太多戾氣的東西,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這裡,富安就是小傢伙的近者。
他給他看到的是什麼,他就看到什麼。
“真厲害,連做飯都這麼酷!富安我很喜歡你哦。”小傢伙看着面前的培根卷,不由得伸出舌頭舔舔小嘴。
“我的榮幸。”富安的聲音是清冷的,似乎沒有因爲小傢伙的喜歡而變得沾沾自喜。“趕緊去刷牙洗臉,過來吃早餐。”
在小傢伙洗漱完畢的時候,富安就已經擺好了桌上的早餐。
“要叫醒我混蛋親爹麼?”
小傢伙能夠在美食麪前想起叫厲炎夜,還真是不容易。
“不用叫,你是叫不醒他的,可能你親爹要睡到十點。”富安將餐盤給小傢伙推過去:“習慣用那種?”
是指筷子和刀叉。
小傢伙看了看面前的美食,吧唧了小嘴:“我能用手指嗎?剛剛洗乾淨了!”
“可以,你喜歡就好。”
得到富安批准,小傢伙立馬就伸手拿了一個培根卷放進嘴裡。
其實這種方式對小傢伙而言是好的,因爲他能夠用手指來試探一下食物的熱度,又十分舒適。
吃過早餐之後,富安沒有答應小傢伙想要留下來的‘請求’,還是讓霍沉送他過去幼兒園。
有些東西不僅僅是生活習慣的問題,更加是原則上的問題。
牀上的厲炎夜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了午後。
經過昨晚的治療,現在的他渾身都是舒爽的。
“深深!”
本來想要將身邊的兒子撈進懷裡,卻發現沒人的厲炎夜頓時就醒了一大半的睡意。
“已經將他送去幼兒園了!”富安一邊說着,一邊用針筒吸着藥液。
厲炎夜自然是相信富安的,雖然這個傢伙嘴巴欠揍,做的事還是很盡職的。
“你怎麼沒有叫醒我?幾點了?”
厲炎夜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被屏幕了信號的手機,居然已經到了午後!
淡藍色的藥液被打進厲炎夜的身體,不適的痛楚讓他微微皺起眉頭。
“餓嗎?”富安彈着剛剛被注射藥液的手臂,問着厲炎夜。
被他這麼一問,還真的餓了起來。
用過餐之後,厲炎夜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張白金卡。
“裡面有幾千萬,你拿着出去避避風頭!這裡是歐陽星朗的地盤,你還是別做無畏的犧牲吧!這裡他是遲早都會發現的!”
厲炎夜的行爲跟昨晚比起,可謂是矛盾重重。
昨晚還叫他看着河屯,現在又給他白金卡讓他離開s市?
“最近缺錢用,這卡……我就先收下了!”富安悠然接過了那張白金卡。
“聽你這語氣,是不想要離開s市?你還真打算跟歐陽星朗拼個你死我活?”厲炎夜皺眉。
富安卻擡起眼眸,似乎要望進厲炎夜的眼底,“幫我給歐陽星朗帶一句話,要是他再想着動我,那麼他就是在自尋死路!”
富安的話沒有一點戾氣,可是每個字都讓人心生寒意。
他的意思很明確,要是歐陽星朗再來,他就不會退縮,是開始反擊了。
厲炎夜靜靜看着富安,彷彿這一刻的富安,是陌生的。
吐出一口濁氣的厲炎夜繼續問道:“你真的要跟歐陽星朗鬥狠?”
富安淡漠應道:“我不過是正當防衛!”
聽起來倒是挺有理,畢竟是歐陽星朗想要將富安毀屍滅跡,誰知道就是滅不了他!
“你跟他究竟……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非要這麼針鋒相對?”這句話不是第一次問富安或者是歐陽星朗了。
可是他們都是沒有直接回答。
知道富安是不肯回答的,所以厲炎夜就站了起來:“老子不管你們了,愛怎麼死就怎麼死吧!”
走到門口又忽然頓住的厲炎夜問道:“富安你覺得你跟歐陽星朗同時掉進水裡,我會救誰?”
……
在醫院的樑彎彎還沒能出院,所以夏雲初就熬了雞湯給她帶過去。聽說昨天墨老爺子帶病都過去看望了樑彎彎,看來墨家對她還是挺好的。
只是夏雲初沒想到,會在醫院裡面碰見姚若藍,應該是說他們一家三口,還有她的丈夫厲天昊,女兒厲玲玲。
小可愛坐在厲天昊的頸脖上,正開心地跟她親媽說着話:“媽咪,你來追我啊!”
厲玲玲真是厲家的小公主,不僅有她親爹親媽的愛護,還有叔爸厲炎夜的寵愛入骨。
再想到自家兒子夏深,夏雲初心裡就有些莫名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