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把這些都喝下去?”森普克看着藥劑瓶中那泛光,上面還漂浮着閃爍着淡黃色熒澤的藥劑臉色有些蒼白,他遲疑了一下,露出幾分苦澀的笑容,道:“是毒藥麼?”
“不是。 ”羅瀾重新坐回了座椅,兩隻手悠閒地搭在了一起,手肘支在桌案上,看了看森普克還有他身後的那些至始至終沒有開過口的劍士們,微笑道:“你們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當然,如果你們想反悔的話也很容易。”
“請不要污衊一個劍士的榮譽。”森普克聲音轉冷,道:“我們不會喪失對戰神的信仰,也不會忘卻自己的承諾。”
羅瀾笑着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森普克胸膛起伏了一下,他眼睛閉起,慢慢把頭擡了起來,神色之間似乎在留戀着什麼。
羅瀾有些好笑,他重複了一遍,道:“我說過,不是毒藥。”
森普克的眼睛緩緩張開,他把目光停留在羅瀾臉上片刻,然後一仰脖,將手中的藥劑一下倒了下去。他身後的九名劍士連半絲猶豫也沒有,如同他一般將藥劑飲了下去。
羅瀾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這的確不是毒藥,而是根據修潘迪厄的配方煉製出來的藥劑,雖然只從配方的名稱上無法辨認出材料,不過幸好後者有將材料分門別類貼上說明標籤的習慣,這才省卻了他很多麻煩。
說實話,羅瀾對這個鍊金配方也是半信半疑,不過這幾個強盜既然自己送上門來,那正好是最佳的試驗對象。
他仔細地看着這幾個人臉容,心中居然比戰鬥時還緊張。
突然。森普克他們身上發出一陣顫抖,一陣慘青色的霧氣涌上了他們的臉頰,他們露出痛苦之極的神色,卻偏偏臉容僵硬,看起來倒像是在古怪地微笑,緊接着,他們果真像飲了什麼最劇烈的毒藥般一個個躺倒在了地上。
羅瀾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緊緊盯着,希冀着後續的反應,然而出乎意料。這些人彷彿已經死去,再有沒有半點動靜。
難道真的失敗了麼?他頹然坐到在了椅子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這時,城堡外突然傳來了沉悶的震響,就如從遠方滾來了無數的巨石。
是騎兵隊的聲音。
羅瀾再次警惕地站了起來,莫非是規模更大的強盜團麼?這下子可有點難辦啊。
他走到窗口,掀開厚實的窗簾,迎着肅殺地晚風向外看去。
點點明亮的火炬在夜空下移動着,漸漸由遠及近,一隻五十人左右騎隊正在曠野上疾馳。外面那些叛亂領民頓時驚慌呼叫着向周圍狂奔,嗯。並不是一夥人?那麼究竟是誰呢?他的目光突然撲捉到了一隻向塔樓投去的黑影,那是一隻振翅而行的貓頭鷹,只一見那雙似乎看誰都不滿意的眼睛,羅瀾就知道是誰來了。
他嘴角一撇,露出了幾分蔑視,輕輕放下了窗簾。
迴轉身,他皺眉看了眼四周躺倒一地的劍士,走過去俯下身一個個仔細檢查了起來,但是現實的情況再次令他失望了,這些人呼吸斷絕。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或許,還需要等待?
修潘迪厄只來得及完成它,還看不到它的真正效用就死去了。所以配方上並沒有說明後續反應和症狀的文字。
門外響起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
“大人,是黛芙妮神官來了。”希婕絲的聲音隔着厚實地門板傳了進來。
“嗯。知道了。”羅瀾快步閃出臥室,又很快將門帶上。他對希婕絲低聲道:“他們可能已經死了,你守在這裡。不許讓任何人靠近,如果有什麼異動,立刻告知我。”
希婕絲沒有流露出任何奇怪或者疑問的神色,執禮道:“是的,大人。”
羅瀾檢查了一下自己,確定身上沒有任何沾染那種藥劑的氣味和殘液後,才放心得向客廳走去。
他不得不如此小心,現在他對氣味已經是相當敏感,特別是當那個討厭的傢伙來了之後……
當他一腳跨到客廳裡的時候,佛羅桑德斯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哎呀呀,危險的傢伙,你果然沒有出事。”
看着這個可惡精靈一臉失望的神色,羅瀾有些鬱悶道:“怎麼,你很希望我出事嘛?”
“別聽他的,佛羅桑德斯
開玩笑。”黛芙妮向羅瀾柔柔一笑,美目中多了幾道:“你沒事就好。”
羅瀾地心頭重重跳了幾下,自從上次與黛芙妮談話以來,她對自己的態度似乎就改觀了很多,這是否說明自己與她關係已經越來越近了呢?他心中涌現一抹暖意的同時,羅美爾斯的影子又一次從腦海裡像匕首一樣劃過,他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反覆提醒着自己地真正目的,不要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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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凝視着他的表情,她柔聲道:“藍頓牧師,你不必擔心外面地強盜,我們對他們將向您的領地發動攻擊的事情有所耳聞,您雖然還沒有正式加入修士會,但我們已經把你看成是會友了,你有困難,我們自然應該過來幫忙,這次我把我的神官衛隊帶來了,如果您歡迎的話,我就暫時住在這裡。”
“歡迎之至!”羅瀾毫不猶豫地說道,他心中想,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會反對呢?只要昂鐸不找我的麻煩就行了。
佛羅桑德斯得意洋洋地說道:“這次我可把我的家當帶來了,就住在你這裡了。”
羅瀾詫異地看着他:“你們精靈不是隻住在森林裡的麼?我看你那個木巢就很不錯。”
佛羅桑德斯一翻白眼,道:“再過沒多少日子就到冬季了,我可不想在那麼高的地方吹風。而且,危險的傢伙,住在你這裡我可以免費幫你打架啊,你應該十分歡迎我纔是。”
黛芙妮笑吟吟道:“佛羅桑德斯的父親是人類,嚴格來說他只是個半精靈,所以住在人類的建築裡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傢伙居然是個半精靈?從表面上來看當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羅瀾細細打量了對方一眼,他露出一絲狡笑,道:“你恐怕是怕亡者議會的人來找你得麻煩吧?”
佛羅桑德斯像是被點着了屁股一樣一下子從原地跳了起來,他嚷嚷道:“我像是那麼怕事的人麼?”
說到亡者議會,黛芙妮添了幾分擔憂,微微蹙下了細細的娥眉,道:“我已經向修士長們稟告了聖血這件事,但他們卻並不在意,認爲眼下的情形不易與亡者議會的矛盾加劇。”
“眼下的情形?”羅瀾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什麼大事情要發生了。
佛羅桑德斯一拍額頭,喊道:“天哪,難道你不知道麼?”
羅瀾皺了一下眉,緩緩搖了搖頭。
“是尼姆巴斯特,”黛芙妮的玉手扶上了自己光潔的額頭,似乎有些憂慮,道:“除了正副會長沒有表態外,修士會高層十三位修士長中一共有九位提出要將他驅逐出其所居住的島嶼。”
羅瀾在印象中聽說過這個名字,這是一頭惡龍,嚴格來說,他是被龍族驅逐出來的一頭黑龍,被驅逐的具體原因並不知曉。但是這已經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
悠遠的年齡和深長的智慧讓頭龍非常之狡猾,它並不如同其他離羣的龍族一般獨來獨往,甚至佔領某塊領地,而是在阿波羅大陸的靠近無盡海的島嶼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它的身邊匯聚起了很多被他從深淵裂口中解救出來的魔獸和地下種族。
龍島似乎對他的行爲不聞不問,但是也曾放出口風說,尼姆巴斯特的生死已經與龍族沒有任何關係。
這些年來,有不少人打着屠龍的口號叫囂要除去這頭惡龍,然而誰也沒有當真,那只是爲了單純的提高自己的名聲而已,畢竟沒有哪個瘋子會傻得去幹這件蠢事。
這頭龍似乎也很知趣,從來不參與什麼大陸上的爭鬥,似乎只是一門心思的享受起人類世界的生活,與它先輩們的兇暴名聲比起來,它低調地簡直讓人覺得難以置信,然而正是這種反常的舉動反而讓自詡真理與正義代表的修士會感到不同尋常。
而修士會這幾年來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它的身上,包括蒐集它的資料,或者假象它會進攻某處,爲此還設立了一個個防禦要點,並且在此島周圍還聚集了大量的修士會成員。
羅瀾從心底鄙夷這些人,這頭龍的身上一定懷有什麼讓修士會爲之覬的東西,否則他們怎麼可能會如此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