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他騰空而起的瞬間,就從妖獸駿馬上,落在了大皇子秦羽身前。
蘊含着渾厚真元的一掌,在其含怒之下,朝着秦羽洶涌噴拍的蓋了下來。
轟!
這一掌還未完全落下,就震的地面轟隆隆巨響起來,裂開一道道縫隙,吹沙走石,塵埃滾滾。
大皇子秦羽臉上的笑容陡然收斂,氣質陡然一變,體內迸射出奪目的光芒。
宛如一尊平地燃燒的烈日,渾身上下一片赤紅,擡手間一掌迎了上去。
灼熱的氣息噴涌而出,掌芒間爆出剛猛無邊,霸道無匹,媲美太陽般耀眼的光芒。
這股霸氣,君臨天下,捨我其誰。
嘭!
雙掌對碰之下,王天連退好幾步,落地之後,看向秦羽的眼神閃過抹驚駭之色。
秦羽冷聲道:“王天,你怕是隻知道我大皇子的身份,不記得我飛羽公子的名號了嗎?”
“地級功法!”
驚醒之後,王天看向秦羽,心中閃過抹震撼。
剛纔秦羽爆的一掌,絕對是地級功法。
他身位王氏宗族族長,許多年前便已晉升紫府境,遠非初入紫府境的人能比。
可一掌之下,竟然輸給了對方半招,細細思量之下,頓感驚恐無比。
但以對方的境界怎麼能夠貿然修煉地級功法呢?
功法修煉有嚴格的要求,地級功法,就連紫府高手都不敢輕易修煉。
這人到底有多可怕?
一念之間,王天心中生出種無力感,隨之而來的是陣陣惶恐。
剛纔他暴怒之下,對秦羽出手,只因王琰之死讓他失去了理智。
可眼下冷靜過後,卻是驚恐不已。
自己在幹什麼,居然向大秦帝國的皇子出手,這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臉色瞬間就嚇得慘白,慌忙跪下,忐忑不已的道:“奴才剛纔出手冒犯,還請皇子殿下降罪。”
“何罪之有?”
秦羽臉上的寒芒消散,露出淡淡笑意:“王伯父,考究在下武藝罷了,莫非,你還真存着心思誅殺本皇子?”
“沒有,絕對沒有。殿下武藝,實在驚人,年底龍門大比的榜之位,怕是非殿下莫屬了。”
王天鬆了口氣,連忙改口道。
“退下吧,王琰之死,我會給你個交代的。但不是現在,你懂嗎?”
“在下這就告退。”
王天不敢應答,原本氣勢洶洶的他,領着王家衆人狼狽無比的退去。
“這老狗到底還是慫了,不算很傻……”
無聲無息中,秦羽身邊,出現一名黑衣老者,神色冷漠的看着離去的王氏衆人。
秦羽沒有說話,他摸了摸鼻子,手中多出一抹血跡。
臉色,重新陰沉起來。
其鼻孔中,無端端流出鮮血,顯得十分古怪。
“這玄陽訣對殿下的負荷還是太重了,少用爲妙……”
黑衣人轉身看到此幕,臉上沒有任何異色。
自古以來,功法修煉便有嚴格的門檻,若無特殊際遇,強行修煉,下場都是悽慘無比。
秦羽看着手中鮮血,神色陰晴不定,沉聲道:“龍門大比,高手輩出,若不劍走偏鋒,如何冠絕羣雄。三年前我沒有奪得第一,三年後,絕對不容有失。不過這玄陽訣還是不夠穩定,計劃得提前了。欣妍若是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如您所願。”
黑衣老者微微一笑,再度消失,彷彿他從未存在過一般。
緊接着,青玄會成員和皇室護衛現身,秦羽面露微笑,恢復常態。
思過崖。
凌霄劍閣中,思過崖是一處頗爲特殊的地方,這裡只關押妖孽翹楚。
若是尋常弟子犯了同樣的禁,要麼貶去草木峰做雜役,要麼關進地牢受刑。
可此地看守之嚴,卻比許多宗門要地都要嚴,比之玄武殿、功德殿也不遑多讓。
關押此地,想要逃走和強行離去,比登天還難。
而且一旦被現有逃走的跡象,看守此地的執事,是可以就地斬殺的。
崖前是無盡幽寒的深淵,深不見底,崖後是昏暗潮溼的洞穴。崖上除卻幾顆乾枯的古樹,三面懸空,雲霧皚皚,空曠無邊。
思過崖中,梅護法與林雲,講解了一番此地的規矩後。
便將身後的執事盡數揮手喝退,輕聲道:“人都走了,和我說說吧,爲何要對王琰出手。”
梅護法肯定相信林雲出手,定有其理由在,而且眼前這少年向來冷靜。
並非魯莽之刃,怕是有其深意。
林雲不語,取出一根銀針,這是王琰第一次躲開的那根銀針。
“這是何物?”
“血雨銀花針。”
“不可能……”
梅護法臉色微變,血雨銀花針他是知道的,可這等左道異寶,早已因太過惡毒,銷聲匿跡。
即便有,也不該出現在大秦帝國。
當年天機門被滅,左道異寶,便是用一件少一件,十分稀少。
即便是整個南華古域都十分少見,何況是大秦帝國。
“護法,一試便知。”
咻!
銀針從林雲手中,一閃而去,梅護法接過後,以此針刺在手指上。
一滴鮮血,從指尖冒出,在半空中眨眼變得漆黑一片,散着淡淡的腥味。
“的確是血雨銀花針。”
“當日寂滅山脈中,王琰雖然蒙着臉,可我對他的眼神看熟悉了,已確定就是他所爲。白天,我以此物試探他,他失言之下,叫出了此物的名字。”
“你確定?”
“確定。”
梅護法臉色顯得有些陰沉起來,以王琰的眼界,是不可能知道血雨銀花針的。
不止是王琰,就算是許多紫府長老,也未必聽說過。
“所以你選擇直接殺他?你可以和宗門通報,沒必要自己動手,將自己逼上絕路。”
“我有想過。不過對宗門來說,這也算不得鐵證,反而打草驚蛇,說不定就讓王琰跑了。我在葬劍林中,耽誤了十天,不可能再讓他王琰多活下去。”
林雲神色波瀾不驚,平靜的說道。
梅護法頓時無言,林雲說的很對,但憑他這一番話,的確算不得鐵證。
宗門想要以此來殺王琰,怕是很難做到。
算是明白,林雲爲何選擇當衆斬殺王琰了,許多事就算知道真相宗門也沒法動手。
他如此做,相當於替宗門出手,報了欣絕的仇。至少表面上出手的人,死在了他的劍下。
“除了兵刃之外,你選兩樣東西留着吧。”
梅護法岔開話題,取出林雲的儲物袋,算是對他額外開恩。
關思過崖是來此受罰的,按理來講,不能取走任何東西的。
林雲若有所思,取了一枚記載着大風勁的武學玉簡,一本青玄筆錄。
“你有沒有想過,王琰可能只是一個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可能另有他人。”
梅護法看向對方,沉聲說道。
“有想過,師兄臨別前說過,有人不想讓他出現在年底的龍門大比。其中恩怨糾葛,梅護法,或許比我知道的多。”
林雲沉聲說道。
適才,霄雲廣場中,洛鋒長老言語間談到了一場十年前的往事。
欣絕之死,並沒有表面上那般簡單。
“知道又如何?”
梅護法苦澀一笑,嘆道:“你別怪閣主,閣主確實是在保護你,許多事三言兩語沒法與你說清。但你只需明白一件事,太過耀眼,也許下一個死的就會是你。讓人不在注意到你,反而會安全許多。”
“哪怕自斷一條玄脈嗎?”
林雲自嘲一笑。
“對,哪怕自斷一條玄脈!”
梅護法神色肅穆,卻是認真無比的道。
他的目光,四處打量起來,看着思過崖上的一草一木,輕聲道:“思過崖中,有許多劍閣前輩待過,有人在這裡瘋,有人在這裡沉淪,有人在這裡入魔,也有人在這裡涅槃重生。”
許久之後,他的視線重新落在林雲身上,沉吟道:“保重。”
當思過崖中,只剩下林雲一人時,天地間,無窮的寂寞和蕭索撲面而來。
陣陣寒意,無端涌入心間。
就連風聲在這崖上,也是微弱不穩,萬籟俱靜,靜的讓人感到可怕。
林雲就地盤膝而坐,運轉真元,調息傷勢。
他自斷玄脈,內傷頗重,沒有一段時間靜養,很難恢復。
內視之下,可以現,他第九條玄脈,寸寸碎裂,盤根錯亂,看上去觸目驚心。
如此慘狀,讓人十分無奈。
眼下,他想要重新晉升玄武九重,比同等資質的武者,要難上十倍不止。
也許,也許好多年都沒指望。
“這是……”
可就在此時,他心中閃過抹訝異,現體內無端多出三道金色的印記。
每一道印記,都蘊含着澎湃無比的真元。
真元無論質量和數量,都遠林雲巔峰時期,一道印記,就能媲美他玄武九重的真元。
林雲豁然睜開雙目,眼中閃過抹異色。
這是本源修爲!
是梅護法,他之前在霄雲廣場上,拍在自己肩上的三掌沒有那麼簡單。
但當他想要吸收這印記中的真元時,卻遇到一股阻力,碎裂的玄脈,隱隱作痛。
當即醒悟過來,這印記,得他玄脈重新凝聚之時,方可煉化。
山腳下。
梅護法遙望山峰,本是中年模樣的他,兩鬢生出些許白,眼角多出幾縷皺紋。
“小傢伙,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能不能涅槃重生,還是得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