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究竟還是如期而至,一道道赤練以橫掃千軍之勢喀嚓一聲在天際滾動,接着就是一陣震天動地的雷聲隆隆伴隨而來
我送走舒小雅,希望她能儘快的把素描圖完成。
舒小雅在後來告訴我,她回去之後就着手畫素描,在苦思冥想夢境中出現的那張可憎面孔時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在當時,她完全沒有頭緒大腦一片空白,印象中那張面孔模糊不清,勾勒幾筆下來,總不能刻畫出一個清晰的輪廓,嘆息一聲,把素描筆放下,托腮凝望窗口,雷雨停息之後她還得去一趟沙窩村。
舒小雅喜歡我跟她出現在田翠花夫婦倆面前演戲那段情節,過程雖然虛假,但是蠻享受溫馨的;特別是我隨口假戲真做親暱的喊聲,讓她回味無窮。
她的視線看向一堆五顏六色各種類型的素描筆旁邊,那是一張普通的紙片;紙片上記載了我跟瘋子同年人的名字其中有劉雅麗、葉天龍、伍茲、趙旭、韓小雨、李茂天、牛腩、胡帥、周思敏。
舒小雅去過沙窩村,也知道沙窩村近期的狀況。
因爲各種原因導致沙窩村拆遷擱淺,沙窩村的村民叫苦不迭;田還得照樣種,在之前村民大肆修建臨時房舍,大批量的從外面拉進來機耕道無法承受,超負荷的各種廢舊建材,那條機耕道已經被碾壓得不成型。
被碾壓得溝溝壑壑的路面,就像老人額頭的皺紋,一道一道的深淺不一。一到下雨天,坑坑窪窪、到處都是積水,泥濘不堪;冥冥之中她覺得自己真的置身在沙窩村的村口。
看着爛糟糟,泥濘的路面,舒小雅只好挽起褲腿。
挽起的褲腿下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小腿,小腿上已經不小心沾了很多小黑點,乍一看特別刺眼;小黑點是稀泥,還是那種踩得稀爛有點黏糊糊的稀泥;看路旁的草們也是被稀泥搞得面目全非,進進出出的人們是踩在它們的身上才能不被摔倒。
她皺着眉頭,暗自罵一個人;她罵的那個人是我,因爲是我喊她去查看跟劉雅麗同齡的人有幾個。
舒小雅走了好一會,很是奇怪這條路從頭至尾都是她一個人在走。周圍的景象也是昏濛濛一片,那些新修的建築,跟老房子就像是在一幅沒有色彩的素描畫軸中,顯得陳舊、斑駁、腐朽要碎裂那般。
我是在做夢?舒小雅躬身試圖抹乾淨濺在小腿上的泥點……胡亂的抹,越抹越多、這讓她感到恐懼,只是那麼微不足道的幾個小黑點,爲毛越抹越多?
她下意識的把手放在眼皮下看,血!!!滿手都是血,血從什麼地方來的?她再看看小腿上的黑點,卻不是黑點,而是血窟窿。
“啊!”一聲從喉嚨爆發出來的尖叫,舒小雅渾身一顫驀然醒來,胸口還兀自砰砰直跳。
她惶惶然四下看看,不由得暗自道:暈倒!剛纔在素描,竟然做夢了?還丟人地流了口水在那張有名字的紙片上。
舒小雅使勁的用桌子上一塊毛巾抹去紙片上的口水,一種奇怪,也輕微的吱吱嘎嘎響聲傳來。她停住動作,仔細側耳聆聽,不錯聲音好像是從樓上傳來的。
這棟房子是二層樓套間房,是父母給她的財產。
在平日裡有同事建議她把房子租出來一半,就是擔心她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會害怕;可是舒小雅搖頭說,這是她自己的房子有什麼好害怕的?
可就是在經歷了劉雅麗的夢境後,她時不時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就好像冥冥之中,屋裡住進了另外一個隱形的客人;這個隱形的客人,總是會不小心搞出一點聲響來讓她害怕。
舒小雅的爺爺那一輩到父母這輩都是醫者。
父母在另一座城市開了一家小醫館,聽說生意還不錯。
偏偏到了舒小雅這一輩,她選擇了做一名教師,也嗜好畫畫。
父母曾經有把全部希望寄託在她身上,看到她的選擇,多少讓他們失望和無奈。
舒小雅有暈血的毛病,她在很小的時候,有看到傷者、或者是骨頭碎裂,頭破血流、來找父母醫治,看見母親拿起那細長細長的針頭給人注射她就害怕。
因爲家族史是行醫,所以舒小雅的嗅覺比一般人要特別一些。
在父母的薰陶下,舒小雅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除了人之外,還有另外一種稱之爲靈魂的東西存在。
我的神秘,加上我說的那些話,也讓她開始質疑自己的堅持己見是否存在弊端?聽着奇怪的聲音,她慢慢起身,尋覓聲音來源處走去。
Z字型木樓梯最上端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小間,中部有兩間大小臥室,其中有一間是父母的,另一間長期鎖住沒有開。
在舒小雅很小的時候,她就記得這間屋子裡好像隱藏了什麼秘密,父親很緊張不讓她靠近。
雜物間也是鎖好的,至少在之前她進去過,並且清清楚楚記得鎖好纔下來的。
可當她尋覓聲音走上去時,那間屋子的門卻是半開的,半開的門縫露出一道狹窄的黑縫;那道黑縫充滿詭異感,也誘惑着她一步步的靠近。
舒小雅舔了舔嘴脣,極力隱忍恐懼,使勁看那道黑色的縫隙,很想看穿它。
“錦清~”從那道黑暗中傳來囈語般的呼喊,舒小雅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胳膊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接着那扇門在她的注視下,嘎~嘎~再次很真實的一點點開啓。
舒小雅就那麼瞪眼看着,她不相信眼前看見的是真實的,甚至於懷疑自己再一次陷入夢境中;她使勁的掐了一下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很疼的感覺告訴她這不是夢。
就在這時,一張臉用擠的方式從門縫中擠壓出來,衝她嗨嗨一笑:“你來了。”
呀!舒小雅再次大叫,這次是真的醒來了嗎?她看紙片上有口水痕跡,分明剛纔是抹過的,再看素描筆,還是擺放在那個位置,素描紙上勾勒的幾筆還在。
想到剛纔看見的那張臉,靈感爆發,舒小雅坐正身子,唰唰幾筆下來;一個模糊不清的面孔輪廓,在她的靈感爆發下,漸漸展現出來。
在舒小雅的背後,一抹暗影悄然而立,一雙手、一根根指頭、顫抖着伸向她的肩頭,敏銳的直覺告訴她,有什麼東西侵擾而來,頗爲緊張的她驀然一個回身;身後除了空曠跟對流風,沒有其他。但是那種奇怪的聲音,卻難以抵禦的再次鑽進她的耳膜。
詭異的聲音呢喃道:你幫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