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冷子亮娓娓道來所有跟閔秋的故事,以及他成長的經過歷程。他談很多很多,這些都不是我感興趣的話,我感興趣的還是那段算命先生說的話,他是一個不簡單的人。
他也提到第一次跟閔秋認識的經過,因爲他的特殊,造成孤獨,同樣有着沉重的自卑心理。
對閔秋,他不敢奢望成爲好朋友,只是平日裡受到別的同學欺負,閔秋總是勇敢的站出來幫他解圍。
在閔秋出事那一天,他覺得眼皮老跳,心裡莫名的有一種不祥之感。
在放學時,他有看見閔秋往亂墳崗方向走,所以靜悄悄的跟隨在後面,假借順路回家之際想要看看她。
看我露出驚愕的神態,他急忙解釋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有感覺到閔秋會出事。”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沒有打斷他的話。
冷子亮繼續說道:“閔秋之所以選擇這條人們談之色變的亂墳崗鬼路,那是因爲家裡有事,想走捷徑儘快趕回家。”
不得不說,冷子亮的描述能力不單單是繪聲繪色,在講述間隙不經意間還把我帶入到其中;我彷如目睹在一條充滿詭異色彩的小路上,跑着一個慌慌張張嬌小的身影。
在冷子亮的描述中,亂墳崗其實已經不存在,只有一大片參差不齊隨風起伏的絲毛草,乍一看,無處不透出一股陰森詭異感。而亂墳崗之所以成爲這樣,是因爲這裡曾經有被徵用,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又給空置下來;那些有主墳塋很早就遷移到市郊磨盤山去了,也有少數沒有主家認領的,就有人私自砸碎那些屍骨深埋在地層下面。
這片空地的前後左右都沒有住家。空地兩邊是一些雜木樹,一條不寬的路從中間劈開,遠遠看着黑黝黝的挺滲人,也就是這個原因,很少有人敢在入夜後跟下午或者是陰天、下雨天經過這裡。
更有甚者造謠說,屢屢到了陰雨連綿天,就會聽見亂墳崗傳來鬼哭的聲音。
所以當閔秋走到這一段路時,格外的小心,一步三回頭的看。
天陰沉沉,好似千斤重那般沉重的壓在亂墳崗上空,整個亂墳崗四周籠罩了一層無法用視線穿透的淡薄霧靄。
置身在此的閔秋,腸子都悔青了,悔不該圖捷徑選擇這條所有人畏懼的鬼路。她很想看前面,霧靄就像一道厚重的幕布阻擋了視線更深一步的探測。
正驚疑間隙,一股涼颼颼的冷風撲面而來,閔秋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實在是不敢耽擱,一溜小跑,書包在腰部一打一打的發出叮噹亂響的細碎聲,也搞得她心驚膽跳的。
不知道是心理作祟,還是這裡真的有問題?在深入狹長小道的中部時,突兀感覺不對勁,大熱的天,小樹林里居然寒氣逼人,逼人的寒氣直竄人骨頭深處。
閔秋本能的縮縮脖子,想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這條狹長小道;想法還沒有實施,倏地、一陣陰風陣陣中,那隨風搖擺疛樹枝發出陣陣詭譎聲響,讓人聽了忍不住頭皮發炸。
再加上,她總是覺得身後若有若無傳來的腳步聲,不由得頭皮發麻,本能的撒腿就跑。
狹長的小道,只有她一個人凌亂單調的腳步聲,還有細微的喘息聲;她不敢回頭看,一個勁的對自己說;沒事的,再堅持跑幾步,走完這段路就可以看到人了。
想法跟現實完全是兩碼事,越是緊張,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忍不住想扭頭看——
對,閔秋扭頭看,她看見了一個無頭的人——暈死!
一定是眼花了,閔秋渾身一震,雙腿發軟,一顆心咚咚狂跳;想跑——那個沒有頭的男人,卻以驚人的速度,迅疾躥上前來,一下子從後面撲倒她。
難以置信的突發事件,閔秋大腦一片空白,該死的喉嚨莫名失聲,無論她怎麼吼叫都發不出聲音來,驚恐無比的她掙扎,反手亂抓。
讓她駭然的是,此人力大無窮,她的手伸出居然穿透了他的身體……
同時一股腐臭氣息搞得她頭暈目眩,也有感覺自己的衣服在剝離土崩瓦解中,恐懼中她渾身戰慄一個勁的哆嗦;叫不出聲,只能無助的瞪大眼睛,想要掙脫這種詭異的壓制。
萬分緊急的情況下,忽然從不遠處一閃出來一個人,並且厲聲大喝道:“嗨!鬼東西,你是狗屎,有種衝我來?”
發出喊聲的是冷子亮。
我暗自一驚,莫非冷子亮能看見那些東西?但是轉眼一想,不對,閔秋能看見的,他冷子亮照樣可以看見,再說了,在亂墳崗那種地方,陰氣很重,特別是陰天跟雨天,鬼魁完全不怕紫外線可以肆無忌憚的出來害人。
看那隻惡靈要得逞,冷子亮火冒三丈,衝上去,唰~唰、柳枝條劈頭蓋腦的揮打在閔秋身上——不是她身上,而是實實在在打在附在她身上想要凌辱她的惡靈身上。
“打打打打……打得你魂飛魄散。”冷子亮說到激動之處,面部肌肉都在顫抖,好像那件事是剛剛纔發生的。
由於冷子亮的干涉,惡靈不得不離開閔秋。
但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惡靈撅身而起,近距離,以一惡狠狠的聲音跟嚇煞人的兇猛煞氣逼來,同時一種可怕的聲音來自脖頸處,接着一顆猙獰可怖的腦袋突兀從血糊糊的脖子裡冒出來,嚇尿了冷子亮,他還聽見惡靈說的話,“小子你多管閒事,對你有什麼好處?”
說到這兒,冷子亮又給我丟下一個懸念,沒有繼續說下去。
“嗨,哥們,後來怎麼樣了?”我太好奇了,實在是忍不住終於出口問道。
冷子亮緊抿嘴,專注的目視前方,這種裝逼的神態,跟剛纔侃侃而談的樣子判如兩人;就好像剛纔的故事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更像是從我口裡講出來的那般。
他爲什麼要中斷故事結尾?又爲什麼要給我講述這些懸念故事?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他拒絕開口繼續,我也不好挖開他的腦髓來看,他丫的腦袋瓜裡想的是什麼東東。
黃泉路56號就是蘇晴說的博物館。
此地雜草叢生,野狗出沒,滿目瘡痍,是一處十分荒涼被人遺忘的角落。
冷子亮接下來的話,更是嚇我一跳,傳說博物館的前身,曾經是義莊,也就是現代的殯儀館,專門停放客死他鄉人遺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