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尖銳刺耳的鳴叫聲由遠而近,具有穿透力響徹在山村的上空。
與此同時,水秀跟猥瑣男人頓時慌了神,不由分說,雙雙朝我撲來。我低吼一聲來得好,新仇舊恨一起算,只見水秀虛晃一招,由猥瑣男人絆住我,她抽身撒腿就跑。
猥瑣男人手裡一把亮晃晃的削麪刀,如同他身體一部分,咧嘴怪叫聲中,見水秀抽身離開,就猛地涌身而前,阻擋我追的去路。那刀橫砍直削,舞得呼呼數聲響,刀影翻飛,宛若北風漫卷,須臾間已將我籠罩在刀光之中,盡襲周身要害,在實是歹毒兇狠。
我一邊沉着應對,一邊認真的看這間屋;在昏暗搖曳的油燈光影下,我跟猥瑣男人你來我往對持,彼此都沒有傷害到對方。在估摸派出所所長現在應該到達水秀家門口,距離這裡有一里多路的樣子,同時也看清楚這裡應該就是面具作坊靠裡間的屋子。而倚靠牆而立的櫃子,則是跟外面擺放的木櫃是連通的。
剛纔水秀離開卻是沒有從木櫃這邊走,她就是從我身後一閃不見的。我視線看向身後,是一堵牆。
呀~一聲怪叫,驚得我一身冷汗,剛纔走神,猥瑣男人的刀儼然逼近,只差毫釐就削掉我的鼻子了。我矮身一躲,借力打力,伸出手驀然一推。
由於對方用力過猛,剎不住腳,身子前撲。我再迅疾後襲,攔腰一斬,只聽見殺豬般的一聲嚎叫,水秀男人軟塌塌就像癩皮狗似的一個後仰,倒硬樁的倒在地上。
真禁不住打,我搖搖頭,聽見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知道是派出所所長來了,我沒有理睬倒地死翹翹的人,徑直走向水秀消失的那堵牆邊。
牆壁同樣是土胚牆,只是它比較其他地方要光潔結實一些。我伸出手挨個的摸,突然覺得身後不對,急轉身之際,一抹冰冷的風襲至後脖頸,我就地一滾,躲避開鋒利的刀鋒,看水秀男人滿臉猙獰表情,呲牙咧嘴高舉那把削麪刀,竟然從身後襲擊來,差點就把老子的脖子砍了。
原本以爲他已經死亡,沒想到他竟然還可以如此大力的來對付我。我伸腳一絆,腳在碰到他的腳時,駭我一跳,他的腳不像是腳。倒像是一根冷冰冰沒有溫度的石柱,堅硬度,讓我的腳一麻給硬邦邦的彈了回來。正暗自驚疑間,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已經再度撲了過來。
我靠,來不及躲閃,被這廝抓住輕輕巧巧的提起來;這廝的舉動,嚇住了我。剛纔跟他對決時,我知道他也沒有這麼大的力氣。現在竟然有如此神力可以把一米七八,一百多斤身軀的我就那麼單手給舉了起來。
這廝現在的力氣大得驚人,我被他的爪子控制住,動彈不得。
此刻的他就像一隻沒有人性的怪物,對,就是怪物。在大力掙扎之餘我有看見他的眼睛,不似人的眼睛,整個眼眶被白眼仁佔據。
我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這個人怎麼會變成如此兇殘,也沒有時間去等派出所所長的援兵到來。因爲,他的另一隻爪子已經衝我抓來。我嗖地抽出斬妖匕首,狠狠那麼一剎間,刺進這廝的脖頸處,接着一股如泉涌的污血咕咕的冒出來,他抓空的爪子抓向那堵牆。
轟隆一聲巨響,煙塵瀰漫中,那堵牆活生生的被這丫的穿透。可想而知,要是我沒有及時抽出斬妖匕首,就那麼被他隨隨便便的一抓,還不遭腸穿肚爛而死。
匕首刺進他的脖頸,抓住我的爪子一鬆,我就那麼筆直的摔在地上,渾身疼得直不起腰來,疼得眼淚水都冒出來了。再看這廝,脖頸上的污血咕嘟咕嘟的冒,他丫的還是直筆筆的衝我抓來。
看見這駭人一幕,我忽然明白,他不是人;就在剛纔,已經被我打死,現在的他只是一具被人操縱的傀儡。傀儡,也就是其魂魄被控制在死體內,有受到妖術的操作。
那麼究竟是誰在操作這具死屍?我有一種預感,答案馬上就出來了。
我一邊後退,一邊瞅準時機,再度揮拳狠狠衝他砸去。砰!我靠,手臂痠麻疼,再次被硬生生的給彈了回來。越是這樣,我越是認定他果真是被妖術操縱了。
我捏握住斬妖匕首,機械後退中,看他張牙舞爪撲來之際,我一個飛躍縱身而起,唰~匕首閃動劃出一道寒光,穩準狠,噗!我在那麼輕輕一帶,一顆沒有生氣泛着眼白的人頭跟脖子齊刷刷斷裂開來。
沒有人頭的死體,站定在原地,一縷更大的泉涌,噗噗的冒出斷裂的脖子處,木樁一般的軀體噗通栽倒在地。
隨着一聲淒厲的喊叫,我看見水秀面色蒼白的出現在抓垮塌的破牆後面。她身上血跡斑斑,披頭散髮,跟我第一次看見的樣子完全是兩碼事。
此刻的她就像一頭髮狂要伺機報復的魔鬼。
在她的身後是一個個猙獰的骷髏面具,只見她杏目圓瞪,怒吼道:“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我對她的威脅無動於衷,冷眼旁觀中,看她下一步會使出什麼花招來。
她手結雙印,踏地三腳,眼眸充滿恨意,口中唸唸有詞。
水秀用的是茅山法術,而且是下茅道下茅,下茅道就是請鬼或靈。我盯着那一個個骷髏面具,一下子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們把死亡的魂魄控制在骷髏面具裡。
現在水秀就是在釋放骷髏面具裡的陰靈出來對付我,一般這種請鬼均是雙手結印,踏三下腳心念咒,恭請,但如在第三下踏腳踏不下時,鬼即不上不落,那麼請鬼之人便會發癲似的狂吼大叫,也可叫做走火入魔!
看水秀現在的狀況,我在想,她剛纔就是請鬼附體在那廝身上,我打敗,並且削斷那廝的頭顱,也間接傷害了施法之人。
水秀儼然已經受重傷,卻還是不顧死活要報仇對付我。
想起以往的一幕幕,想起跟她在一起纏綿那一刻,我心軟了。就在我心軟,想要放棄誅殺她的念頭時,她卻獰笑一下,呼地伸展雙臂,形同魔怪那般,飛身直奔我而來。
而她身後的骷髏面具卻跌落在地,這女人是瘋了,她竟然集百鬼於一身想跟我同歸於盡。
我急退,手打劍訣,心念一動,五雷咒出擊——砰!宛如金屬般碰撞的聲響,水秀捂住心口,噔噔急退,退靠在一口鏽蝕斑斑的鐵桶上,脣角掛着一抹慘然的笑意,就那麼眼鼓鼓的死了。
我怔住在原地,聽到屋外有人大聲喊叫我的名字:“李沐風。你死了嗎?”喊出聲音的是矮冬瓜,我呆在原地,盯着水秀,她剛纔並沒有集中=百鬼於一身,只是虛晃一招逼我出手而已。
爲什麼?她爲什麼在最後關頭放棄殺我的想法!破門被他們用外力推開,屋裡是一片狼藉,血流滿地,一大股血腥味充徹在空間的角角落落。
派出所所長喊人來擡走那具無頭屍,有看了一眼倚靠在鐵通上水秀的屍體,然後拾起一個骷髏面具詫然道:“水秀就沒有聽他老爸的話,竟然偷偷學了禁術。”
水秀的故事有可能是前任所長講給新任所長聽的。
我一直忘不了水秀眼中那一抹憎恨也複雜的眸光,矮冬瓜是來告訴我,龍小兵死了,死於莫名其妙的夢魘中,也就是說他在睡夢中被嚇死的。
而跟隨龍小兵來佛祖山的同學,其中一個就是我在山溝裡發現的女屍。她的麪皮就在那幾個骷髏面具上貼着,而他們的魂體已經被水秀釋放。